春的來去,往往伴隨著細雨潤物悄悄地來,又在一地的嫩綠中轉眼即逝。


    (四個月之後)


    一個豔霞滿空的時刻,不知是不是林家的人都想到了一起,竟都在這個時刻,踏進了花園。


    “二姐,快看!這是誰來了。”林姍蓮笑著說道。


    兩人一起迴頭看著遠處緩緩走來的蹣跚之人。


    其中,一人便是身著檀紫色衣衫的王氏,發間似乎多了幾絲白發,而另一個則是最近與王氏時刻不離身的紅繡。


    她梳起發髻,身著淺黃色的一件衣裳,披著外衣,卻擋不住腹部高高的隆起。


    已經是五個月的身孕的她顯得有些笨拙,無數的進補,使得她看起來珠圓玉潤,光彩照人。


    林絮蘇譏笑道:“是她?又去祖母哪裏討吃的去了嗎?”


    王氏現在的心思可是一頭撲在這紅繡身上,幾乎把庫房裏所有的能吃的補品全都塞進了,紅繡的肚子裏!


    比起之前的趙月瑤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若不是弟弟出事,如何輪的到她!


    她說這話的功夫,林姍蓮早已經走到她的前頭笑臉相迎。


    林絮蘇自然不能傻站著,立刻跟了上去。


    林姍蓮站在她的身前,卻是擋不住林絮蘇的視線,她的身量比林姍蓮高出了一個頭去。


    她一張臉雖未脫稚氣,圓圓的眼睛卻是討喜,看起來十分靈動,模樣算是上等的。


    要是與林姍蓮一比,她那柔弱的小家碧玉之相,高下立現。


    林姍蓮笑道:“姍蓮給祖母請安。”


    林絮蘇:“絮蘇給祖母請安,您也來花園賞花?”


    王氏:“是啊!你們兩個快起來,瞧著今日的日頭足,帶著紅繡出來轉轉,對孩子好。”


    紅繡羞澀的笑笑:“見過兩位小姐。”


    想要屈身,奈何這肚子大。隻能稍作欠身。【】


    林絮蘇隻是假惺惺的一笑,點了點頭,她不過是一個膽大包天,勾引少爺的賤婢。憑什麽日日待在祖母身邊?


    說著,林絮蘇走到王氏右手邊,紅繡自覺的退後,林姍蓮便來到另一側,幾人緩慢的散步。


    林絮蘇:“祖母。今個花兒開的正好。”


    王氏:“是啊!今年的春可有些太冷了,正月裏下雪便罷,卻是上個月還有雪花,冷的花兒都不敢開了。”


    林姍蓮:“祖母說得是,不過今個四月底,日子一日日暖起來,花園的花是終於開了呢!”


    林絮蘇:“是啊,祖母您看這裏…”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紅繡禁不住看向天空中的彩霞,這日出的霞光。卻是燦爛地像是暮光。


    “祖母,恰好我種的迎春昨夜開了一牆。”


    林姍蓮將大家引向花棚裏種著的一片迎春笑道。


    遠遠看著,那一牆的迎春便像是一張黃綢子被掛在上麵似的,開的燦爛,雖然是開晚了,隻能是迎夏了。


    王氏:“瞧瞧它,多麽不懂事,早些時候偏偏不開,現在百花齊放,顯得多麽平常。”


    “是啊!祖母。您看看牡丹花兒含苞欲放,薔薇正開的燦爛,花朵碗一般大,這樣嬌豔的花種都開了。迎春是湊什麽熱鬧呢?”


    看了一眼林姍蓮,林絮蘇故意道。


    隻見林姍蓮的臉刷的一下紅霞遍布,隻好笑笑。


    她們這裏聊的開心,紅繡隻是想以前做下人那般跟在她們身後,時不時地看著迎春,輕輕掩住鼻子。看向遠處。


    這時巧了!一個身著煙沙細金藍裙的女子款款而出,她膚白勝雪,藍眸似水眉目如畫,長發落在腳腕不經意間便是一處瀟灑留下。


    雪裟原本今日要和人出遊,卻是走著走著,看見了花園的一幕,踏步上前。


    幾個月來,她的身量明顯增加,早已經和林絮蘇林姍蓮這些小孩子不是一類,氣質也有所改變,青竹般透著灑脫。


    雪裟過來,紅繡便溫柔地一笑。


    雪裟沒有動作,隻是點頭。


    紅杉跟著雪裟,笑得燦爛,算是迴了她。


    雪裟:“祖母,妹妹,如何笑得這樣開心?”


    王氏迴頭,一見是雪裟,立刻一把拉過了她。


    “雪裟?你也在?你不知道,這陰雨綿綿的幾個月,我這把老骨頭是多久沒有曬過太陽了。”王氏打趣著道。


    雪裟:“那是準備一邊賞花,一邊等著日頭再熱些了?”


    “是啊!大姐你要不要一起?”林絮蘇異常熱情的說道。


    雪裟隻是迴以微笑,對於她的熱情,並不陌生。


    自從張氏發現林佑一隻眼睛再也沒有辦法恢複視力之後,她們母女的行事可是低調了許多。


    起初,她還有些不習慣不惹麻煩的林絮蘇呢!


    “多謝妹妹的邀請了,今日恐怕不行。”雪裟淡淡道。


    “姐姐,你這是要去哪兒?”林姍蓮立刻接著問道。


    不顧林絮蘇在一旁黑臉!


    “隻是與朋友約在酒樓見麵,許久未見她了。”雪裟答。


    王氏:“是誰?我看郡王是許久沒有過來了。還有,四皇子他也不來了。”


    王氏一說到這個,顯然是有些擔心,雪裟是個美人,她的追求者裏,一定不能少了皇親貴戚。【】


    原來她還記著呢?雪裟心中有數,卻是奇怪,自己已經四個月不常出門,幾乎每日都在她那兒誦讀經文。


    她原來還未死心?


    雪裟見到林絮蘇在後頭咬著牙,想起李蕘端曾來過一次的場景,林絮蘇打扮的花枝招展去見他。


    最後卻發現他在了自己的院子裏待了一天。


    即便那一日自己不在府裏,一迴來連李蕘端的麵都沒有見到,她卻還是背著張氏,狠狠的對自己黑了一個月的臉。


    “祖母可別取笑雪裟,那四皇子殿下最近可是娶了妃子的,新婚恩愛,哪裏有空過來?”雪裟雲淡風輕的道。


    “什麽?四皇子娶妃了?怎麽會?”林絮蘇跳了出來,驚訝的叫起來。


    雪裟可不是故意要告訴她,隻是覺得她這樣不知道,春日來了。說不定還要貼上李蕘端,到時候難看的可是她自己!


    林姍蓮奇怪道:“姐姐,你這樣激動做什麽?”


    林絮蘇冷著臉,顯然是十分不好受。


    “沒什麽!”


    王氏:“原來如此。那今日的朋友是?”


    雪裟淺笑,自然是不會告訴。


    “時辰不早了,祖母我得要去了,可不能不守時,對嗎?”


    王氏:“既然這樣。那你便去吧!早些迴來,我等著你一起上京城製給紅繡挑選孩子的衣裳。”


    王氏這樣說,紅繡從前是雪裟的婢女,主仆一場,她不是很關心紅繡的嗎?正好一起!


    雪裟迴頭瞧了瞧紅繡,她的肚子倒是大了許多,一隻手卻掩著臉,似乎不願意見自己一般。


    “祖母,我看您該和伯母一起才是,我一個小女孩懂得什麽?去了也是礙事!”雪裟道。


    紅杉疑惑的看著雪裟。小姐明明自己親手給紅繡孩子縫製了肚兜,如何會不想去?


    看著紅繡,紅杉突然發現這裏的迎春開的燦爛,紅繡姐姐對迎春敏感!


    還記得小時候自己摘了一支迎春給她,紅繡便全身起紅疹,痛癢難耐,半月未曾消去。


    “小姐?”紅杉緊張道!


    王氏:“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便去看看老大家的得不得空了。”


    “是,祖母。這迎春開的真好!”


    指著迎春,雪裟說道。


    紅杉要說話。卻不敢大大聲想拉過雪裟來,小聲告訴。


    王氏:“是啊!迎春開的不錯,便是這笑話它呢!”


    雪裟:“祖母,這迎春這樣燦爛。隻可惜紅繡不能看。”


    王氏:“你說什麽?紅繡如何不能看?她已經這這裏許久了。”


    雪裟:“祖母,紅繡對這迎春過敏,身子怕是要起紅疹的。是嗎?紅繡?”


    看向紅繡,她已經在脖子上撓了起來。


    “是,紅繡身子有著毛病。”老實答道。


    小姐怎麽會知道?自己從未告訴過她!


    王氏:“竟是這樣,紅繡。你怎麽不早說?走,快些離開這裏。”


    王氏著急地拉著紅繡走到一旁,林姍蓮臉色難堪,是她帶著她們來看迎春的,這紅繡怕是不敢駁了她的意思。


    什麽時候林姍蓮也在府中有所分量了?


    這一切怕是都是因為林佑受傷,殘疾失寵而來。


    雪裟默默的走到一旁,悄然離去。


    王氏:“來,讓我瞧瞧,是否起疹子了?要不要叫大夫來?”


    紅繡:“不必了,老夫人。隻是有些癢而已……”


    王氏想要去看紅繡的衣襟裏頭,紅繡立刻答道。


    迴頭看了看雪裟,她卻已經離開。


    紅杉問:“小姐,您怎麽知道紅繡姐姐過敏?我記得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的。”


    “她站在迎春麵前,捂著口鼻,還不斷的撓著雙手,一看便是知。”雪裟淡然迴答。


    紅繡這幾個月都對自己很是冷淡,還拒絕紅杉的探訪,怕是因為趙氏不許她接近自己。


    自己也該離她遠些,以後見麵點頭微笑便已經夠了。


    紅杉聽了,也隻是笑笑。


    隻可惜,花園裏的人捂著衣裳,卻是在想……


    雪裟,你這個偽善之人!


    哼!你以為這樣,我便會感恩戴德嗎?裝什麽好人!


    “馬車!”紅杉一出門,便朝著馬夫喊道。


    兩人上了馬車,走的很快。


    紅杉問道:“小姐,您怎麽不坐轎子?那酒樓可不遠。”


    別人家裏的小姐出門都是坐的轎子,隻有自己家的小姐每一次出門都要坐馬車。


    “就你話多,不遠,你可以下去跟著。少些話。”雪裟答道。


    她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喜歡上了坐馬車,轎子雖然舒適,卻沒有馬,若是遇見危險,她要逃命沒有馬如何跑?


    紅杉:“小姐真是奇怪。”


    原本還想問今天到底去見誰,被雪裟這麽一說,紅杉卻是不敢問了。


    “從這裏一眼便看盡盛世繁華。京城果真是個好地方!”一名黑發男子站在窗前感歎。


    “多少年前,你不也是在這裏出生的,何必說得這樣陌生?”


    身後的另一個男子卻笑地猖狂,語氣滿是嘲笑。


    “你這小子,說得什麽話?那時候我才多大?”他怒道。


    “時辰不早了,那位不會爽約了吧?”另一個人扯開了話題,兩人正好一起看向房門,一個女子便推開了門。


    她梳著兩個發髻,長得高大,穿的一身青色的衣裳,眉清目秀。


    “兩位已經到了嗎?還是遲了。”


    說話的是紅杉,她一開門便見裏麵的人死死的盯著她看,目光如炬,有些慎人。


    沒想到小姐竟然約見了這樣奇怪的人!


    裏頭的男子兩人都穿著一身黑衣,一頭長發散落,皮膚很白,長相也是一模一樣,倒算是俊美的,隻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紅杉被看得羞紅了臉,卻遲遲不見雪裟進來。


    兩男子已經朝著紅杉走來,一人還要說話:“這位小姐,你是誰?”


    他怎麽叫我小姐?這丫鬟裝還不夠明顯的嗎?


    正在這時雪裟進了門。


    “小姐!”紅杉道。


    兩男子立刻看向門口,不一會兒便兩眼發直,楞在原地。


    隻見美人穿一身淡雅的淺藍長裙,走了進來,她對著另一個女子說了什麽,便不好意思的對他們笑笑。


    轉過臉來,她白皙的臉上,靈動的一雙淺藍色眸子傾國傾城,隻是微微點頭,卻是顧盼生姿。


    雪裟不好意思道:“兩位公子,打擾了,我的婢女進錯了房間。”


    轉而對紅杉道:“是木字一號房間,不是天字一號,你不是識字嗎?”


    剛才紅杉偏偏走的快,上了樓便不見蹤影,進錯了房間,讓她不等自己。


    紅杉不好意思的笑著,原來不是這裏,難怪了,小姐怎麽可能約這樣的人。


    看著他們兩個人,卻是已經看楞了,盯著雪裟說不出話來,紅杉氣也似得,拉著雪裟走了出去。


    雪裟還想看看這是哪兩個人,卻是沒有看清楚。


    兩個女子匆匆的來,又匆匆離開,房間裏的男子還愣著的。


    一人突然道:“天字,你看見了嗎?”


    天字道:“那女子,簡直是仙女啊!地字,她說她在哪一間屋子?”


    地字:“什麽?我沒注意!”


    “我也沒注意,怎麽會!”天字道。


    兩個人愣住很久,竟然沒有聽見雪裟說的話,天字踏出了門想去看看她在哪裏,卻迎麵撞上了一個人,


    “你們兩個是在等我嗎?”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將軍,木汕!(未完待續。)


    ps:時間過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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