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安靜的有些詭異,屋子裏散發著綠色青苔腐爛淡淡的味道,這是這個黑暗的屋子裏一直都沒有改變的味道。昏暗的燈光,迷糊著這個本就不清晰的空間。窗子外傳來的蟋蟀狂妄的叫聲,提醒著住在這個冰涼屋子裏的人,這時候正值盛夏。

    “小涼,你在做什麽,還不睡覺?”一個醉酒迷糊而粗礦的聲音穿過狹隘的客廳直直鑽進薇涼的耳朵裏,薇涼像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被人點了穴一樣,整個人頓時僵硬住,手中的碗“撲通”一聲掉進了溢滿了水的水池中,然後搖搖晃晃沉入水底。薇涼的手僵在水池上空,透明的水滴順著薇涼白皙纖細的手指滴下,滴在了水麵上。這是她最害怕的一刻,整個人幾乎麻木,愣了幾秒後,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溢滿了眼眶,她慌忙撿起碗,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平靜得繼續洗著碗,並且用梗咽的聲音迴應道:“哦,我在洗碗。”然後她將那一隻碗反反複複地洗了又洗,知道她覺得滿意為止。然後,她有將手放在水龍頭下,一遍又一遍地搓著,仿佛這雙手上滿是汙垢。

    薇涼收拾好一切後,走進臥室的時候,裏麵一片漆黑。她打開燈,那個男人橫在了床上了。薇涼呆滯得站在門口,像是一個等待被命運判決的罪犯。雖然心裏是狠狠的抗拒著,但是卻隻能忍受。

    見到薇涼進來,男人踉蹌的起身向她走來,一把抱著她瘦弱的身骨。男人全身都洋溢著令人作嘔的酒味,薇涼就這樣被她抱著,然後她別過臉,同時她在心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這個男人是薇涼的養父。十幾年前,不知道是哪對狠心的夫婦,將薇涼丟棄在了那條昏暗的巷子邊上,而那時候,僅僅是薇涼剛出生的第十天,天空飄著鵝毛大雪,地麵上鋪成了一條白色的銀毯,純潔的就像不懂世事的薇涼的眼睛,幹淨,清澈。他的父母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她的名字和生日,同時薇涼的繈褓裏有一塊玉佩,可早已被他的養父當了。從薇涼被這個男人抱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一生的悲慘命運。她的養父是個酒鬼,也是個賭鬼,並且還是個單身漢。他的家裏窮得一貧如洗,所有的錢幾乎都花在了喝酒與賭博上麵。本應該不是由他來決定薇涼的命運的,可是,命運似乎學不會來眷顧每一個人。

    因為家裏簡陋且狹小,所以,薇涼一直都跟養父睡在同一張床上。養父是個視酒和賭博如命的人,即使哪天運氣好,贏了錢,也隻會買酒喝,其餘的錢,會被用來繼續賭。即使輸得再多,他也從不心疼。可是,若是將錢花在補貼家用上,即使是一分錢,他都會埋怨。所以薇涼在很小的時候,她就學會了做家務。她唯一感激她養父的,僅僅是因為他的養父將她拉扯帶大,並且還供他上學。可是,在薇涼初潮過後,一切都變的不一樣了,他們依舊睡在一張床上。但是,他的養父開始了對她的蹂躪和折磨。

    不得不承認,薇涼是倔強且極端的孩子,她沒有報警,她以自己的方式,讓自己所受的折磨得到迴報,她發誓,總有一天,她會親手殺了這個人。而這一年,薇涼僅是十六歲。開學了,薇涼可以住校了,這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可是,每到雙休日放假的時間,他養父也不會放過她,要她迴家,然後就是無止境的折磨。而薇涼對養父的蹂躪似乎已經麻木了,所以,現在的她,隻是靜靜的躺著,然後腦子裏想著如何才能殺了這個男人。

    這一年的夏天特別的炎熱,水泥鋼筋鑄造的世界被太陽烤得發燙,整個城市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每個人都飽受著炎熱到快要窒息的煎熬。但是清晨的空氣依舊清新。薇涼還在沉沉的睡著,身邊的那個男人卻不知道去向了哪裏。薇涼睜開眼睛,腦海裏竟然略過一絲欣喜,終於周末過去了,她可以自由了,這就是薇涼短暫而奢侈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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