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正在與袁大郎纏纏綿綿的李蘭香是被生生凍醒的。


    醒後的李蘭香看到陌生的破破爛爛的屋子,看到躺在地上的自己,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不說,白淨的身子上還一片片的烏青。


    頓時一臉茫然,茫然之後更加確信。


    這肯定還在夢中。


    隻是這個夢頗有些糜亂,讓李蘭香也有點臊得慌。


    外麵傳來不知是誰的唿喚聲,她想肯定是她娘叫她呢,她還是快點醒過來,免得又要挨娘的罵。


    於是使勁的眨眨眼睛,閉上,再睜開,再閉上,再睜開……


    可是無論她睜幾次眼,看見的仍是這破爛的屋子,自己仍然躺在地上。


    身下一陣陣刺痛傳來,跟著全身象被什麽碾壓過一般的酸痛也一波波的襲來,劇烈又無比真實的疼痛終於讓李蘭香清醒,這不是夢,這是現實。


    努力的抬起有些僵硬的手臂,李蘭香不死心的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她差點跳起來。


    李蘭香嚇著了,這到底怎麽迴事?


    我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可是沒有人迴答她。


    恍惚中似乎有男子哼唧了兩聲,循著聲音看去,李蘭香隻看到一張土炕,至於炕上……視線被炕沿遮住了,沒辦法看清楚。


    李蘭香躺在地上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隻能先從地上爬起來,畢竟清晨還有些寒冷,地上的濕氣又重,再躺下去,她就要被凍死了。


    將身下破爛的衣服往身上攏緊,撿起丟在一邊的腰帶束住,雖然不能完全掩蓋住身上的春光,但好歹不再是赤身相向了。


    從地上爬起來的李蘭香第一時間朝炕上望去,她想知道那個羞辱了她的男人是誰,甚至在心底暗暗希冀著,若是袁大郎,那她,就不計較了。


    可,朝向她的怎麽會是那張臉,那豬頭一般的讓她惡心的臉?


    “啊”的尖叫一聲,咬牙切齒的李蘭香撲了過去,揪著男人的頭發就打,“徐二愣,你竟敢欺負老娘,打死你,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睡得正香的徐二愣猛然被打醒,一時也愣住了,等看清是李蘭香,頓時也惱了,“你個不要臉的臭婆娘,自己送上門,還敢撒潑,真以為你是黃花大閨女啊,若不是你勾引我,我還不樂意呢。”


    “你……徐二愣,你放屁!”


    “哼,你看清楚點,這是哪裏,這是我家。你現在在我家裏,不是你自己跑來的,難道還是我八抬大轎抬你來的?”


    “你……你……”李蘭香氣極,又撲了上去。


    等小徐村聽到動靜的村民趕到時,看到的就是正糾纏著纏打在一起的兩具身體。


    “住手。”小徐村的理正氣得吹胡子瞪眼,村裏有個徐二愣這樣的混小子,一村的人都不得安寧。


    村民湧上去將兩人分開,有大娘看不過眼,找了件衣服給李蘭香裹上。


    等理正將兩人押到祠堂前問事情緣由時,兩人各執一詞,一說是徐二愣將她從睡夢中擄了來,是入室的采花賊,禍害良家女子的強盜;一說是李蘭香不要臉,想男人想瘋了,半夜跑來爬了他的床。


    理正也不知誰對誰錯,哪個說的是真的,隻能派人去李家村,將李蘭香的家人請來。


    消息傳迴李家村,頓時引起軒然大波,村人表麵詫異,內裏卻全是鄙夷,這麽不安分不要臉的女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甚至想,這若是自家的閨女,定直接打死了事,免得丟了祖宗的臉。


    陳氏猛然聽到這個消息,愣了半晌,跟著一口氣沒緩過來竟一頭栽到床上昏過去了。


    等她醒來時,她的兩個兒子已經去了小徐村。


    兒子的心思她如何不知,怕早厭了這個妹子,巴不得她早點嫁出去別賴在家裏,他們倆肯定不會為李蘭香做主。


    陳氏自己不能下床,隻能乞求的望著李老五,希望他能去為李蘭香撐腰,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蘭香嫁給那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混子。


    可李老五更生氣,氣她慣壞了閨女,如今做出這等醜事來,沒打死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去幫她說話,讓他去小徐村?他可丟不起這張老臉。


    李老五將袖子一甩,氣哼哼的走了。


    留下兩個媳婦在旁邊安慰她,可她們眼裏掩也掩不住的幸災樂禍讓陳氏更是火上澆油。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隻能不停的找事兒,責罵搓磨兩個媳婦。


    陳氏的兩個兒子很快就迴來了。


    他們去不過是走個過場,以舅哥的身份與妹夫見見麵,承認了兩人的婚事,至於聘禮媒人請酒什麽的,兩人都這樣了,幹脆都不提,一切從簡。


    李蘭香見兩個哥哥不為自己說話,還要將自己嫁給這個臭男人,氣壞了,哭哭啼啼就要往家裏跑,去找陳氏為自己做主。


    徐二愣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劈臉就是一耳光,“臭婆娘,你現在已是老子的人啦,還敢不老實,再不老實,老子打斷你的腿……”


    一邊打一邊罵,打得李蘭香滿地打滾。


    李蘭香的兩個哥哥就在旁邊看著,假意上前勸阻了兩下,見勸不住也懶得管了,小徐村的人見她娘家人都不支聲,更不會支聲了。


    最後還是理正看不過,阻止道:“好了,都是一家人,要在一塊過日子的,別總是動不動就又打又罵,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


    等村裏人散去,徐二愣扯著李蘭香的頭發將她拖迴去,這件事就成了定局。


    事情已這樣了,陳氏再不願意,也沒辦法。


    她躺在床上,琢磨著,總覺得這事不那麽簡單,好好的,蘭香睡在家裏,怎麽會跑到隔壁小徐村的徐二愣家裏呢?


    “他爹,蘭香雖然脾氣壞,有些驕縱,但爬床的事她應該做不出來,何況她也看不上那個二愣子。我琢磨著,肯定是有人害她。”


    見李老五不理她,她隻能獨自繼續嘀咕著,“村裏除了袁大郎,咱們家沒得罪什麽人,蘭香也沒出村子,更不可能得罪外村的。肯定是袁大郞,肯定是他惱蘭香上次去縣郡作證,天殺的,他怎麽能這麽做噢,這麽害我家蘭香,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也不怕出門遭雷劈……”


    陳氏越想越覺得沒錯,一拍大腿,又哭又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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