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願不想再留在這裏了。


    一秒鍾都不想。


    像個小醜一樣,哭給誰看?誰在乎?


    她抹掉眼淚就要走,但剛邁出一步,手臂就被男人抓住。


    薄聿珩清俊的眉目,這時候變得有些冷和沉:“你現在這樣,還要去哪裏?”


    她去哪裏關他什麽事。


    應如願想掙開他的手,一眼都不想看他,固執地要離開。


    但薄聿珩用力將她拽迴去!


    應如願那個搖晃的身體哪裏經得住他用力,直接撞到他身上,熟悉溫暖的沉香味襲進她的鼻間。


    那一下子應如願的眼眶又變得滾燙。


    她其實很想迴頭狠狠咬他一口,讓他知道自己有多恨他!


    但她現在沒這個能力。


    她因為受傷,因為饑餓,因為情緒激動,撞上他堅硬的胸膛的時候,眼前就驀地一黑。


    薄聿珩對她說了重話:“你給我聽話一點!”


    應如願為什麽要聽他的話,他以為他是誰……哦,對了,他是她的仇人,是害死姐姐的人,是應家的仇人……


    她腦子嗡嗡的,甚至來不及抓住什麽穩住自己身體,整個人就不受控製地往前栽去——


    沈確反應最快,立刻接住她。


    但他還沒看清薄聿珩的動作,應如願就被他搶了過去。


    沈確手裏突然空了,抬起頭,半笑不笑地說:“薄總,您剛才也聽到了,她要走。”


    薄聿珩看都沒看他,目光隻在臉色蒼白的應如願身上。


    “她是薄家的人,你以什麽身份帶走她?”


    這一句就夠沈確啞口無言了。


    ……


    應如願這次是元氣大傷。


    她昏迷了兩天兩夜,期間毫無知覺。


    薄聿珩請來了趙醫生,跟溫述一起斟酌用藥。


    直到第三天早上,應如願才終於蘇醒。


    她緩緩抬起眼皮,那會兒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她認出這是她在老宅的房間,想坐起來,手掌按在床墊上,疼了一下。


    低頭看,才發現,手背上紮了針,正在輸液。


    再一看,她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身體被人清洗過,膝蓋的傷也處理了。


    他們怎麽突然這麽好心?


    還以為她昏迷後,會被薄家人丟出門呢。


    應如願吐出一口濁氣,靠坐在床頭,沒過一會兒,門外就進來一個人。


    是她媽媽吳清蓮。


    手裏端著一碗熱乎乎的春菜排骨粥,見她醒了,柔聲道:“阿願,你醒了,溫醫生推斷得真準,他說你大概八點能醒,還真是。”


    “媽媽親自給你熬了粥,你小時候生病最喜歡吃這個粥了,還記得嗎?”


    應如願記得。


    吳清蓮是潮汕人,那邊喜歡拿蔬菜熬粥,春菜單吃會有些苦,但煮粥卻很鮮甜。


    “你快趁熱吃了,胃裏舒服一點。”


    應如願聲音沙啞:“好。”


    吳青蓮將小茶幾拉過來放著粥,應如願一小口一小口吃著。


    房門沒關,應如願偶爾能聽到傭人從外麵走廊經過的腳步聲,也能聽到後窗花園裏,花匠的細語聲。


    老宅很平靜,所有人各司其職,照舊過日子,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老話說得好,海上有風暴來臨之前,海麵總是格外平靜。


    吳清蓮看著女兒,忽然背過身偷偷抹眼淚。


    應如願又吃了幾口,才平心靜氣道:“姐姐從小就教我,敢做敢當,我敢打安秣,就不怕承擔後果,您不用替我難過。說吧,他們最後決定怎麽處置我?”


    吳清蓮愣了一下,然後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她甚至還有些笑意,“媽媽哭,是心疼你受傷,不是薄家要對你怎麽樣,薄家對你的安排,反而是一件好事。”


    應如願聽不懂:“什麽好事?”


    吳清蓮柔聲:“你昏迷兩天,這兩天裏,大少爺親自跟賀家,商定好了你跟賀二公子的婚事。”


    “……?”什麽東西?


    應如願懷疑是自己昏迷太久,耳朵出毛病。


    她莫名其妙,“您在說什麽?我跟賀紹的什麽?婚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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