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不知道是哪裏拍的,照片裏,柳湘瑜埋頭在寧子翼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抱著寧子翼,寧子翼隻是低頭看著他,看那神色,似乎並沒有任何抗拒。


    第二條彩信裏麵的照片和之前那張沒什麽兩樣,隻不過原本寧子翼垂落在身側的手,攬在了柳湘瑜的背上。


    第三條彩信,柳湘瑜扶著寧子翼的肩膀踮著腳尖,脖子微微上仰,而寧子翼則低著頭,從照片的角度看來,都隻能看到兩人的側臉,這個動作,不難看出他們在親吻。


    夏夏煞白著臉,拿著手機的手不停的發著抖。


    “啪嗒——”


    手機掉落在地,夏夏沒有去管,慢慢的抬起手,將臉上的麵膜撕掉,丟進垃圾桶裏,從床頭櫃上抽了張紙巾,不慢不緊的將臉擦幹淨。


    紙巾一張接連著一張,不知道為什麽,臉上的濕意總是擦不幹。


    夏夏覺得唿吸有些不順暢,吸了吸鼻子,才知道鼻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堵住了。


    將最後一張紙巾丟進垃圾簍後,夏夏再也忍不住低下頭,低低的抽泣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是世間的男人都是這樣的,還是她特別倒黴一些,總是喜歡上這種男人。


    不知道哭了多久,夏夏累的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一看時間,原來才睡了一個多小時。


    夏夏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將地上的手機撿起,找出那幾條信息,一條一條的按下刪除鍵。


    這次發這幾條信息過來的號碼,和上次發來的那個號碼一模一樣,看來是同一個人發來的。


    夏夏已經不想去猜測到底是誰發來的了,該看的她已經看到了,她在乎的隻是寧子翼既然還喜歡柳湘瑜,為什麽還要來招惹她。


    將信息刪除幹淨後,夏夏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身下一片黏糊。


    低頭一看,褲子被染紅了一大片,原來是大姨媽造訪了。


    夏夏腦海中一個念頭飛快的劃過,遲疑片刻,才撥通了寧子翼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人接起來。


    寧子翼低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夏夏。”


    “嗯。”夏夏低頭看著身下的那片紅色,悶聲道:“寧子翼,我肚子疼。”


    電話那頭的寧子翼沉默片刻,“無雙呢,讓她帶你去看看。”


    “雙雙不在。”夏夏拿著手機,慢慢的躺會床上,蜷縮成一團。


    寧子翼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聲道:“我現在有些事走不開,你等十分鍾自己慢慢走下樓,我讓蕭艇送你去醫院。”


    聽著寧子翼的話,夏夏一顆心徹底沉了下來。


    夏夏沒有表現分毫,乖巧的應了聲,“好。”


    隨後夏夏便掛斷了電話。


    翻過身平躺著看著屋頂,夏夏忽然覺得十分難過。


    他陪著柳湘瑜走不開,連她都不管了。


    夏夏換好衣服墊上姨媽巾,慢吞吞的走下樓,果不其然看到了蕭艇。


    沒有多餘的話,夏夏一言不發的上了車。


    蕭艇隻當夏夏是疼得厲害,見她麵色蒼白還不說話,也沒有在意。


    十多分鍾後,車子在醫院前停了下來。


    夏夏下車後,迴過頭和蕭艇說道:“你先迴去吧,等會兒我自己迴去。”


    蕭艇皺了皺眉,顯然不願意。


    可夏夏更加不願意他跟著,當即皺起了眉頭,“女人的事情,你確定你要跟進去?”


    蕭艇麵色訕訕,隻得無奈的聳了聳肩。


    夏夏沒有再理會他,捂著肚子慢步朝醫院大門走去。


    而蕭艇,站在原地看著夏夏走進醫院,又呆了好一會兒,轉身走迴駕駛座。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夏夏今天有些奇怪。


    要不要告訴boss?


    還是算了吧,估計現在boss也沒空理他,不然就不會讓他過來送夏夏去醫院,而不是他自己親自去送了。


    夏夏站在醫院大門門後,看著蕭艇的車子離開了醫院門口,靜站了片刻,才走出了醫院大門。


    其實她除了心,哪兒都不痛。


    之所以騙寧子翼,隻是想看看他會怎麽做而已。如果他會丟下柳湘瑜過來,那麽之前的那些照片,她可以當做沒看到,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但事實傷人,他沒有來。


    為了不讓寧子翼起疑,夏夏才會跟著蕭艇來這一趟。


    離開了醫院,夏夏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好。


    迴國半年多了,真正熟識的人,數來數去也就隻有寧無雙和寧子翼這兄妹兩人。


    現在寧無雙跟靳思齊出去了,寧子翼也不要她了,她就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父母還有兩天才會迴國,家她迴不去,除了公寓,似乎也沒什麽地方適合她呆的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正值下班高峰時段,街道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


    夏夏歎了一口氣,走到路邊,打算攔輛計程車,等寧無雙幫她帶晚飯迴來算了。


    可這個時間段的車,豈是那麽容易攔的。


    夏夏在路邊站了將近半個小時,要麽看見的都是做了人的計程車,要麽就是被人搶先了一步。


    正在夏夏想著要不要找個公交站搭乘公交車迴去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人喊了夏夏一聲。


    “夏夏,果然是你。”


    夏夏迴過頭,看清身後的人,整個人僵住。


    *


    a市墓地。


    結束和夏夏的通話之後,寧子翼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那種感覺,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讓寧子翼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要要到夏夏身邊的衝動。


    但一轉頭,看見趴在墓地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柳湘瑜,寧子翼隻得壓下心底的這股衝動,往旁邊走開一些,撥通了蕭艇的電話。


    簡單的吩咐好蕭艇要做的事情,寧子翼沒有多說什麽,掛斷電話後走迴柳湘瑜身後,低頭看著她,沉聲道:“迴去吧。”


    柳湘瑜淚眼朦朧的迴過頭,“為什麽。”


    寧子翼知道她在問什麽,但千言萬語,最終他也隻能夠說一句:“抱歉。”


    沒有人希望他死,寧子翼更不希望現今躺在墳墓裏麵的那個人為他而死,讓他欠下一條人命。


    事情重來一遍,寧子翼不清楚他還會不會義無反顧的救下他,但寧子翼十分肯定,自己並不想死。


    所以,隻能欠著他了。


    柳湘瑜從口袋裏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扶著膝蓋慢慢的站了起來,迴過身仰起頭直視著寧子翼,眼底浮現一抹複雜之色,“我該恨你的。”


    寧子翼點頭,“嗯。”


    當年霍胤廷是為救他而死的,柳湘瑜確實應該恨他。


    “但是他說,”柳湘瑜仰著頭,任由眼淚再次順著臉頰滑落,“他說他馬上就要和許家那位小姐訂婚了,一旦畢業,馬上就結婚。”


    寧子翼緩緩的合上了雙眼,仿佛知道了柳湘瑜下一句要說什麽一般。


    隨後便聽柳湘瑜冷笑一聲,語氣裏含著一絲恨意的開口:“既然如此,倒不如死了!”


    隻有死了,才會不離開她,才不會背叛她。


    不是嗎。


    片刻後,寧子翼睜開雙眼,靜靜的看著柳湘瑜,看著她猙獰痛苦的臉,輕輕的唿出一口氣,低聲道:“我幫你訂了明天中午的機票,迴到那邊後,再也不要迴來了。”


    柳湘瑜看了寧子翼一眼,沒有在說什麽,轉過身繼續麵對這墓碑,緊緊的盯著墓碑上的照片,似乎要再次將那人的麵容刻入心裏。


    天色有些發暗的時候,柳湘瑜終於願意離開公墓。


    兩人慢步往車子停放的地方走,一路無話。


    直至坐進車子裏,寧子翼將車子駛離了墓地之後,柳湘瑜突然開口道:“那丫頭不適合你。”


    像寧子翼這種身份的人,要麽娶一個能在事業上幫得上他忙的,要麽娶一個放在家裏擺著。


    但很顯然,那丫頭根本幫不了寧子翼什麽忙,而且也不像是會甘心待在家裏安心當貴婦人的人。


    寧子翼輕聲道,“我知道。”


    所有人都說夏夏不適合他,包括寧子希也這麽說,可寧子翼卻不以為然,他看中的妻子,適不適合他說了算,即便她真的不適合,他也會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十分的合適!


    柳湘瑜笑了,扭頭看著寧子翼的側臉,“你該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


    寧子翼淡聲反問:“那又如何。”


    “你要是真的娶了她,恐怕會給你自己添不少麻煩。”柳湘瑜如實道。不論如何,寧子翼的命都是那個人以命換命換迴來的,既然他代替著他活著,她就不想看到他過得不好,那樣她會覺得,那個人在那個世界也過得不好的。


    頓了頓,柳湘瑜還是解釋道:“我隻是不想你過得不好。”


    寧子翼知道柳湘瑜的意思,隻是問道:“你答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的感情,會讓他往後的人生裏過得不好。”


    柳湘瑜麵色一白。


    好半響,柳湘瑜苦笑道:“我不過說了那個丫頭兩句而已,你能不能別一不開心就揭我傷疤。”


    “我隻是在提醒你。”寧子翼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似乎根本就不為柳湘瑜的話所動,“即便迴去後,你也要永遠的記著,他霍胤廷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


    ……


    將柳湘瑜送到酒店門口後,寧子翼沒有多留,立即調轉車頭往夏夏公寓的方向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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