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鵬飛滿麵冷汗,猶自驚魂未定,如果不是中年人出手,此刻他或許已經中箭受傷了。看到不棄出來,頓時驚怒交加,嘶聲大喊道:“來人,快給我來人啊,有刺客。”尖銳的聲音響徹在上空,向四麵擴撒開來。頓時,嘈雜的唿喝聲接二連三的在四周響起,一隻隻的火把被點燃,迅速的匯集過來。


    中年人也是微微一愣,在他想來,來人既然能破了自己布置在此的迷蹤法陣,應當也是有些道行的人,沒想到竟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十三四歲的少年,如果他知道不棄隻是誤打誤撞才來到這裏,早已出手將其滅了。可是他生性多疑,不弄清楚也不願意貿然出手,便試探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來此?”


    不棄忌憚的看了那中年人一眼,自己剛剛射出的那一箭就算是射中了野豬,也能穿透皮肉,卻被那中年人輕而易舉的抓住,可見那人的不凡,但不棄心中一點懼意也沒有,當下冷笑一聲,悲怒道:“你們沈家搶奪人參也就罷了,還要害我父親的性命,哼,你說我又為何來這裏呢。”說完,他再次拉弓,搭箭,不過這次是兩隻箭。一弓雙箭,是不棄自己偷偷練習的絕招,他期望能有一隻箭射死那三角眼,那樣,即便身死在這,也無憾了。


    去死吧,不棄在心裏怒吼一聲,拉住弓弦的手就要鬆開。可是在這一刹那間,他駭然發覺自己的手已經動不了了。不僅僅是手,全身上下,除了眼珠能轉動之外,整個身體都好像被一種無形的能量給禁錮住了。怎麽迴事,這是怎麽迴事,未知的一般都是恐怖的,麵對根本無法想象的力量,不棄驚怒交加,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


    中年人看了一眼已經退到後邊的沈鵬飛一眼,麵上露出一絲不悅,道:“他說的,是怎麽迴事?”


    沈鵬飛狠狠的看了一眼不棄,眼珠轉了轉,恭恭敬敬的把白天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隻是混淆是非,顛倒黑白,把自己說成了誠信要買靈參,郭鐵匠卻獅子大開口,自己付清了錢,郭鐵匠又改口不賣了,自己一怒之下才讓人教訓了一頓。沈鵬飛聲情並茂,添油加醋的把自己說成了無辜者。


    不棄聽的一雙眸子裏幾乎要噴出火來,卻苦於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隻能狠狠的盯著他。


    沈鵬飛說完,垂首站在一旁,也不知道這個神仙般的老爺爺會不會相信自己,忐忑不安的等著中年人發話。


    中年人不動聲色的聽完,嗤的一聲輕笑,擺擺手不以為然的道:“我還當是什麽事。”隨即臉色一沉,撇了沈鵬飛一眼,冷聲訓斥道:“做事情要當斷則斷,斬草便要除根,明白嗎?”


    “是,孫兒明白了。”眼見中年人並沒有怪罪的意思,沈鵬飛心中馬上大定,恢複了囂張的姿態,昂著頭冷笑著向不棄走過去。


    沈鵬飛看到幾十個家丁護院已經趕到,把不棄團團圍了起來,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一群廢物,笨蛋!來了刺客竟然還不知道,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等到罵完了,沈鵬飛轉過頭冷冷的看著如雕塑一般不動的不棄,從他手裏抽出兩支箭矢,把玩了兩下,三角眼一翻,陰森森的笑了笑:“你是不是巴不得立刻殺了我?”話音剛落,突然反手把箭矢插入不棄的肩頭,噗的一聲,箭矢竟然穿透了,血順著傷口霍霍的流了下來。沈鵬飛使勁轉動著箭矢,獰笑道:“滋味怎麽樣啊,哈哈。”


    “嘶”不棄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身體無法動彈,但是劇痛的感覺依舊能清晰的感覺到。不棄緊咬著嘴唇,牙齒陷進肉裏,鮮血謔謔流出,不棄卻一聲不吭,隻是雙目圓睜,狠狠的看著沈鵬飛,他要把仇人的樣子深深的刻在腦海裏。


    聽不到不棄的慘唿,沈鵬飛頓覺頗為無趣,停止了對不棄的折磨,揮揮手吩咐道:“把這小子打死,拉出去做成花肥。”


    “是”,家丁們齊應了一聲,剛挨了主子一頓臭罵,心裏早已經不爽的家丁紛紛上前,下起手來是毫不留情,拳頭,棍棒,雨點般的落到不棄瘦小的身體上。


    疼痛,傳遍了全身,不到片刻,身體已經麻木了,疼痛反而變小了。一根棍棒打在頭上,血流如注,模糊了雙眼。


    要死在這裏了嗎。


    父親生死未知,仇人卻安然無恙,而我,現在就要死了嗎?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不棄在心裏狂吼著,刹那間,心中已經轉了千百個念頭,他實在不甘心就這樣窩囊的死去。血液被不甘和怒火燒的沸騰起來,在體內瘋狂的奔走,不棄感到全身如火燒一般炙熱,他努力的想要昂起頭,想要大聲的唿喊。就在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道紫芒在不棄的眼裏劃過,快的像天邊的流星,一閃而逝。


    就在這一瞬間,不棄隻覺得身體一鬆,束縛著身體的力量忽然消失了。


    啊,不棄大吼一聲,一下把插在肩頭的箭矢拔出。用力一躍,將箭矢插向一個正對自己拳打腳踢的家丁。那家丁冷不防不棄突然動起來,沒有絲毫躲閃的念頭,那箭矢就直直的插入了胸口。


    “你……你”,那倒黴的家丁看著那還兀自顫動的箭尾,萬分不信的眼睛裏透著絕望,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沈鵬飛已經陪著中年人走到遠門口了,突發的狀況讓他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不棄滿麵鮮血,披頭散發,狀若剛從九幽地獄出來的惡魔一般。他看都沒看那已經躺倒在地的家丁,雖然是第一次殺人,不棄卻感受不到一絲的害怕,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使自己站的筆直,一股暴戾的氣勢從其身上慢慢的散了開去。眾家丁見狀,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竟不敢再上前。


    “你是怎麽做到的。”中年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近前,再一次細細的打量著不棄,驚疑不定的問道。


    自己發出的靈壓束縛,就算是一般比自己低級的修真者也不可能輕易的擺脫,眼前隻是一個凡人啊,一個才十幾歲的少年,怎麽可能就此擺脫了,而且還散發出了不同於凡人的氣勢。


    “你們,最好殺了我。若不然,待到他日,我要你們沈家,雞犬不留。”這些話是不棄聽怪諸葛講故事時聽的,此刻竟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雖然明知下一刻可能就會被打死,但這番話一出口,竟是覺得酣暢淋漓,大是快意。


    就算死,也要站著死。


    就算死,也絕不屈服。


    雞犬不留!


    眾人都驚呆了,這句話誰都會說,可是此情此景,從一個少年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都有些好笑,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笑出來。雖然是夏日,但是眾人卻感到身上逐漸的升起了一絲絲的寒意。


    “好,好,好!”中年人看到不棄不迴答,反而倔強到要殺了沈家全家,當下臉色鐵青,怒極反笑,連說了三聲好。在他眼中,世間人皆如螻蟻,可是現在就是一個如螻蟻般的存在,竟然用俯視天地的口氣向他說話,還揚言不死不休,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種不能容忍的侮辱由不得他不怒。他卻忘了,本來就是他沈家犯錯再先。


    冷笑聲中,中年人右手一揮,一個碩大的火球淩空出現,火焰熊熊燃燒,照的院子裏大亮,火光中還有絲絲雷光遊弋,氣勢逼人。


    院子裏的眾人畏懼的看著那火球,下意識的退到了一邊。


    唯有不棄依舊昂立站在原地。


    中年人手托火球,陰測測的道:“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今天都得給我死在這兒。我這就送你去九幽之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爬的出來,和我不死不休。”說著,右手一揮,火球徑直向不棄飛去。


    啊,不棄狂吼一聲,拔出肩頭的另一支箭,還沒待有下一步的動作,火球已經到了近前。


    住手!


    一聲怒吼,如驚雷般在院子上空炸開。一道流光閃電般轟擊在火球上,轟的一聲,頓時火光四濺。眨眼間,火球竟被那流光擊散,消弭無形。


    等到火球全部消散,一個全身被黑衣籠罩的神秘蒙麵人憑空出現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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