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啊!”


    事出突然,顧樂天一個不妨直接被拽的踉蹌前行,他剛想質問,就聽‘嗖嗖嗖’的聲音傳來,隻見三道箭矢已經釘在了他之前站立的位置上。


    顧樂天隻覺得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他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說白了,還真如黃安所說……,恩,家世不錯。


    沒錯,顧樂天是顧家的傳人,是顧瑀的大侄子。


    顧家家風嚴厲,自有一套子弟培養方式,而顧樂天從小看著家族起落,並沒有沾染多少世家子的惡習,為人更算是忠厚正直。


    反應過來,顧樂天本能的想道聲謝,可一抬眼,就見黃安手臂上已經插了一根箭矢,卻是之前為了救他時,反應慢了些,沒躲過去。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黃安也不待他動作,大手一張,直接將他提了起來,又三兩步走到牆角,將他丟下,直接道:“樂天,躲在這裏,小心些,我去去就來。”


    “啊……”


    顧樂天剛想說些什麽,就見黃安已經大踏步衝了出去,他速度極快,配合著龐大的身形,恍如一頭急速衝鋒的棕熊。


    也不見他怎麽發力,整個人就登在了一旁的牆壁上,紫竹編製的牆壁承受著他的體重都不由的晃了晃,而他則仿佛炮彈一般衝上了樓頂。


    這一連串的動作奇快無比,當那些盤踞在樓頂的弓箭手反應過來時,就隻見黃安已經抽出背後背負的一把大刀,當頭斬下。


    黃安的體型龐大,但這一斬擊卻顯出了無與倫比的速度,那最近的弓手反應不急,隻得本能的將手中長弓迎了上去,可沒用……隻見刀鋒帶起一道寒光,一閃而逝。


    那弓手已經被斬成兩段,半截屍身滾落,半截還在慘嚎,而漫天的鮮血卻如同飄散的霧氣,沾染了黃安身上到處都是。


    整個街道之上都被這慘烈的一幕給嚇得一滯,可黃安卻動作不停,他雙腿邁動,恍若巨柱前行,就那麽踏著紛飛的瓦礫,撞了過去。


    隻數十個唿吸,他就將這一邊的弓手殺的殺,掃的掃,隻留下一片哀嚎。


    此時,街道之上的戰場已經顯出了焦灼態勢,亂民殺入了警員組成的隊伍中,形成了一片混戰態勢,而在其中,尤以一名矮瘦的男子最為顯眼,他手持兩把匕首,一攻一守,在警員隊伍中來去,總能以最輕巧的方式,抹了警員的脖子。


    僅僅片刻的功夫,死在他手下的警員已經不下十位。


    “鼠輩,找死!”


    狹長的眸光一掃,黃安死死盯著這人,緊接著就雙腿發力,整個人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就自房頂上躍下。


    這一躍如鷹擊長空,長刀劃破空氣,帶著嗚咽悲鳴,如星河倒掛,當頭劈下。


    這一擊動靜著實不小,那矮瘦男子感受到了殺機,身子如遊魚般速推。


    轟!


    一聲巨響,煙塵四散,整個街道上衝突的雙方都為之一滯,然而,戰鬥的雙方卻沒有停止,沒等煙塵散盡,那以矮瘦人影又化為一道黑影,飆射進了煙塵之中,看速度靈巧比剛才還要快上三分。


    因為視線受煙塵遮蔽,旁人都看不見其中情況,但隻聽那刀鋒的嗚咽,和匕首破空的唿嘯交相唿應,越來越密,越來越急,四散的煙塵被巨大的力量攪動,仿佛有怪物在翻騰。


    街道的後方,拐角處,顧樂天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大急,他在經曆了一連串的變故後總算是反應過來了,手中已經握著一把鑲金的左輪手槍。


    霧核的能源已經被激發,整個槍聲熒光流轉,可他端著槍,卻不敢攻擊,他的眼睛根本跟不上兩者戰鬥的速度。


    終於,煙塵散盡,旁人都看清了情況,卻又不由得倒吸了口氣。


    他們根本就看不清兩者的動作,能看到的隻有一道黑影拖曳著兩道攪動空氣的寒光在四周跳躍,那是真的跳躍,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如同遊魚在水中肆意嬉戲。


    而另一邊,有的隻是長刀舞出的一團銀光,那真真的是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猛,縱橫交錯,如光似電,即使是沒有接觸,地麵都被分割出一道道細細的裂痕口子。


    轟!


    就在人們看的目眩神馳的時候,又是一聲巨響,場麵陡然從極速轉為極靜。


    此時的黃安雖然仍舊站著,但手中大刀已經被磕飛,灰色皮甲上到處都是被撕裂的傷口,殷虹的鮮血滲出,隱約間能看到無數肉芽。


    但他終歸是贏了,因為他的左手已經拔出了一柄左輪手槍,槍口正抵在了瘦小男子的腦袋上。


    矮瘦男子也是淒慘,他的一隻手臂光看扭曲程度就知道是骨折了,另一隻手雖然握著匕首,卻顯得軟弱無力,而他渾身上下看著似乎沒什麽傷口,但臉色卻蒼白一片,有殷殷的鮮血自嘴角留下。


    他沒有黃安的體質,每一次撞擊,僅僅是反震都足以傷害到他。


    矮瘦男子無視了左輪手槍,努力提氣,扯出一個悲壯慘烈的笑容:“好強的煞,好厲害的逐電刀法,你贏了,殺了我吧,但請記住,竹家不會就這麽……”


    “我是警員,隻聽命令,不論對錯,所以,真的對不起了……”黃安抿了抿嘴,沒等他說完,就直接扣動了扳機。


    嘭!


    火光乍現,矮瘦男子的頭顱如高空落下的西瓜般破碎,鮮血四濺,見到了黃安的臉上,胡須上,皮甲上,手臂上。


    整個戰場死一般的安靜,無論是警員,還是竹溪城的居民都沉浸在那死亡的威脅中,不敢動彈。


    黃安緩緩動了,他撿迴了自己的刀,一手握持,一手緩緩抹過胡須上的豔紅血漬,就那麽站著,看著四周,微眯著雙眼,似乎在思索之後該怎麽處理,於是,整個街道上的人,心都提了起來。


    沉默半晌,黃安開口了:“不想死的,都退迴去吧,否則,我這刀不會再容情。”


    接著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迴話,但竹溪城的領民卻不自覺的開始後退,他們隻是普通人而已,大多數人活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慘烈的場景,自然害怕。


    黃安也並沒有趕盡殺絕,確切說,他不屑為之,當雙方再次有了安全距離後,他則一揮手讓警員們又動了起來,沒有傷病的再次組建人牆,受了傷的則由醫師快速救治,動作也是迅捷。


    黃安再次走到人牆的後方,顧樂天大踏步引了上來,他表現的比自己打贏了還要高興,興奮的拍黃安的胳膊:“老黃,你牛,你丫的太牛了,同事這麽多年,我隻知道你斷案厲害,沒想到你這戰力,居然更厲害。”


    “不成銳士,終為螻蟻。”黃安無奈的笑了笑,又看著顧樂天拍打的地方,咧咧嘴:“你確定你不是想將我拍死?”


    顧樂天一看,好嘛,自己這巴掌就落在了那箭矢處,剛才戰的激烈,箭杆已經被削斷了,但那箭頭還卡在肉裏。


    “我擦,失誤,失誤,絕對是失誤。迴去後,我請你喝酒,十頓,不,一百頓。”顧樂天笑的異常尷尬:


    “嗬嗬,你明知道你嫂子管得嚴。”黃安翻了翻白眼,一邊對著牆角走,一邊道:“喝酒什麽的迴去再說,現在,你能幫我辦一件事情嗎?”


    “你說,我做,保管一定完成。”顧樂天把自己胸膛拍的叮當響:


    “那麻煩你給我找個醫師行不?”說著,黃安就依著一麵牆角,緩緩坐下,與此同時,他也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我草,你怎麽不早說,醫師,醫師,醫師都特麽死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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