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沒有休息,而是從聽竹閣直接迴了前院,做在書房裏,滿腦子裏都是溫馨的話。


    背著手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四爺的腳步越來越快!


    田文鏡跟年羹堯都是支持從底層官員開始追繳,現在想想不過就是官位較低的官員不敢與他作對罷了。


    溫馨把欠債人分為三類,四爺覺得分的太好了。


    田文鏡跟年羹堯想要下手的人,正是那些最無力償還的人,現在冷靜下來想想,要是真的逼著他們變賣家產還銀,那他成什麽了?


    就算是銀子收上來,名聲也完了。


    四爺想想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隻想著揣測皇上的心意,想著從追繳欠銀一事上立功,卻忽略了最重要的。


    田文鏡跟年羹堯的提議未必是不懷好意,不過就是柿子撿著軟的捏,比起那些重臣勛貴,自然是這些官員最容易拿捏。


    四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之前竟然覺得二人的主意很不錯,他是怎麽了?


    這樣的大事在前,怎麽就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跟謹慎?


    太子欠銀蓋園子,老十欠銀蓋了座戲樓,還有那放印子錢的,做生意利滾利的,更有那貪圖享受花用了去的。


    蘇培盛站在門外守著,一動也不敢動,屋子裏主子爺一聲不吭,他也不敢進去打擾。前院裏伺候的人,個個都屏聲靜氣。


    四爺一夜未睡,天一亮就命人把田文鏡大人跟年羹堯大人叫來,西院裏的幕僚也被一同叫來,剎那間前院就熱鬧起來。


    蘇培盛嗬欠都不敢打一個,精神奕奕的盯著前院的人,生怕哪個在這個時候做錯了事。


    聽著書房裏傳來四爺的大聲嗬斥聲,蘇培盛渾身的皮都繃緊了,也不敢聽四爺說了什麽,把伺候的人都攆得遠遠地,自己站在廊簷下聽差。


    ***


    溫馨昨晚睡得晚,被四爺問東問西,睡著的時候都淩晨以後了。


    第二天早上就睡過了頭,幸好也不用去給福晉請安,溫馨慢騰騰的起了身,用了早膳,善哥兒在院子裏正玩的開心。


    趙寶來悄悄的進來,跟溫馨行了禮,就道:「奴才打聽到主子爺在前頭髮了好大的火。」


    溫馨一愣,就眯著眼睛看著趙寶來,「不是跟你說不要去打聽前頭的事情?」


    趙寶來渾身一凜,忙迴道:「主子放心,奴才不敢忘主子的吩咐。奴才沒有特意去打聽,而是去給主子提膳的時候,在膳房聽了一耳朵。說是早上給主子爺送去的膳食原封不動的端了迴來,前去收拾的小太監聽到主子爺正在發脾氣,說是書房裏好些人。」


    溫馨大概已經能猜到怎麽迴事了,但是她不能慣著趙寶來這樣湊到前院打聽消息的習慣,就道:「你記住我的話就好,前頭書房的事情,以後不要打聽,在後院聽到什麽你跟我來說就是。」


    趙寶來雖然沒有被嗬斥,但是側福晉聲音越是柔和,他心裏反而越發的不敢慢待,忙一口應下來。


    自從格格成了側福晉,真是越來越有威嚴了。


    打發趙寶來走了,溫馨心裏惴惴,難道是因為她那些話,所以四爺是在對年羹堯他們發脾氣?


    這算不算因為她改變了歷史的進程?


    想想還真有點可怕。


    此時,與溫馨同樣有些坐立不安的還有鈕祜祿氏。


    追繳欠銀的事情一出來,她才驟然想起來這迴事兒。


    主要是鈕祜祿氏的精力大部分放在了後院,外頭的事情一時就給忘了。


    現在得了消息她就有些興奮起來開始暗中布置,她記得清清楚楚,烏拉那拉家跟李家都有不少的欠銀,上輩子四爺追繳欠銀惹出了不少的麻煩,事情也沒能完美的收工。


    外頭的事情她掌控不了,但是後宅的事情卻可以運籌一二。


    鈕祜祿氏想到這裏就有些坐不住了,立刻換了一身衣裳,就去正院求見福晉。


    正院裏正在為欠銀的事情心煩意亂,娘家那邊一天三封信的求她幫忙,可主子爺那裏哪裏是她能輕易說動的?


    就在這個時候,羅嬤嬤進來了,輕輕的放下簾子,看著福晉說道:「福晉,鈕祜祿格格求見。」


    「我哪有功夫見她,讓她迴去吧。」福晉皺著眉頭說道。


    「福晉,鈕祜祿格格說是為了欠銀的事情來的。」羅嬤嬤雖然也不喜鈕祜祿格格,但是萬一她真的有好辦法呢?


    福晉聞言就抬頭看了羅嬤嬤一眼,「她真的這麽說?」


    「是,老奴想著見見她也無妨,萬一真的有好辦法呢?」


    福晉被烏拉那拉家催的心煩意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鈕祜祿氏送上門來有主意奉上,她遲疑一下,就道:「讓她進來吧。」


    鈕祜祿氏來得很快,一身素藍的衣裳,頭上的釵環也很清淡,站在福晉麵前倒不像是格格,而像是個有些體麵地大丫頭。


    福晉微微蹙眉,她記得府裏並不曾在衣裳上委屈她們?


    鈕祜祿氏沒察覺到福晉的不滿,上前屈膝行禮問安,「奴才給福晉請安。」


    「起來吧。」福晉淡淡的說道,眼睛掃了一眼鈕祜祿氏,「羅嬤嬤說你有要事,說說吧什麽事兒。」


    瞧著現在著急上火的福晉,在她麵前還要端著架子,鈕祜祿氏心裏嗤笑一聲,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之色,輕聲開口說道:「請福晉恕罪,奴才確實有事情要說。」


    福晉直直的看著鈕祜祿氏,沒有開口,就這麽看著她,似乎就是等著看她說出什麽來。


    鈕祜祿氏上輩子畢竟是做過太後的人,此時對上福晉犀利的目光也還能穩得住,直接開口就道:「奴才聽說了主子爺奉命追繳欠銀的事情,還聽說烏拉那拉家欠了十幾萬兩銀子……」


    「你聽誰說的?」福晉不等鈕祜祿氏說完,臉色就變了。


    這樣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但是傳到別人那裏,福晉的臉上自然有些掛不住,這不是什麽體麵地事兒。


    瞧著福晉的神色,鈕祜祿氏知道這事兒開頭不錯,福晉果然是想要把這件事情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知道。


    上輩子她就是哭哭求了四爺,最後還是四爺給烏拉那拉家補上的這個窟窿才算是完事兒。


    但是這輩子……


    鈕祜祿氏也不敢說有了溫馨這個變數,事情還會不會跟上輩子一樣的發展。


    畢竟上輩子四爺跟福晉之間的感情一直保持一個平衡的狀態,這輩子卻已經不同。


    「福晉不知道嗎?這件事府裏都傳遍了……」鈕祜祿氏為難的看了福晉一眼。


    福晉隻覺得眼前一黑,府裏都傳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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