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光陰如梭,八年時間相對於整個時間長河,不過彈指一瞬。


    修煉到高深處,往往一閉關就是千年,八年時間,又算得了什麽呢?


    璨星官和焰星官站在觀星雙峰之間,看著地上那塊光滑的青石板。此時,距離卓清和屠烈進入無光死境已經過去了整整八年。


    “還有不到半刻,空間通道就會再次打開。特意從前線返迴,看來你也很在意你那名唯一的徒弟能不能活著走出無光死境。前線少了你,真的沒問題嗎?”星光凝體的璨星官對身邊的焰星官笑道。


    “前線的戰事雖然終日不斷,但並不算太緊張,我稍稍離開一會兒問題不大。不過,這次璨星官您可想錯了,我不是來看卓清能不能活著走出無光死境的,我是來看他究竟進步了多少。”焰星官的眼中沒有擔憂,他相信,自己看中的徒弟,是絕不會死在無光死境的。


    “是我說錯了。”璨星官微微一笑,“當初我同意讓他們以初入疑境的實力進入無光死境時,便相信他們絕不會死在裏麵。否則,我讓他們進去豈不是害了他們?”


    焰星官點了點頭,扭頭看向璨星官,眼中多了幾分擔憂,“璨星官,您真的沒有問題嗎?”


    “我?放心,這裏仍是諸星演天陣的範圍,就算是星光凝體,在這裏走動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您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焰星官你不必為我擔心。”璨星官見敷衍不過去,隻好實話實說,“木星官說,當初他以秘法為我延命後,我靈魂仍能存在的時間大約隻有數年,但這個數字並不確定。如果情緒太過低落或靈魂疲憊,隨時都可能消散。如果靈魂和精神狀況良好,說不定能多活幾年。目前看來,我暫時還死不了。”


    焰星官點點頭,其實這些話,焰星官心裏早就清楚。木星官曾經將璨星官的狀況詳細地告訴過每一位星官,而星官們之所以在前線不懈奮戰,很大程度也是為了不讓璨星官為前線的戰況擔心、為了讓璨星官能再活一些歲月。


    璨星官是星光塔當之無愧的領袖,即使他已不能提供任何實質的戰鬥力,但他仍是星光塔不可或缺的主心骨,誰都不願意失去他!


    兩人談話間,空中的諸星演天大陣緩緩浮現,群星閃耀!


    三十六顆主星的星光彼此連接,投射向兩位星官身前那塊青石板。黑色的空間通道在青石板的中心逐漸放大、穩固。


    令璨星官和焰星官意外的是,卻沒有任何人從空間通道中出來!


    諸星演天陣所打通的臨時空間通道,會直接鎖定八年前進入的人在“無光死境”的位置,令進入的人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撤出。無光死境隻能待八年的限製,璨星官當初就已經清楚地告訴了卓清和屠烈兩人,兩人沒理由在看見空間通道後不及時撤出。


    “難道出了意外?”焰星官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若不是他已經無法進入無光死境了,他早就衝進去確認兩人的安危了。


    璨星官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還好,一隻忽然從空間通道中伸出的大手迴答了他們的疑問。


    一柄巨大而沉重的雙手錘先被人從空間通道中扔了出來,然後那隻大手的主上才喘著粗氣、渾身帶傷地爬了出來。


    “屠烈,卓清呢?”焰星官焦急地問道,兩個人進去一個人出來,焰星官根本不敢去想究竟發生了什麽。


    渾身浴血的屠烈躺在地上,他現在連處理自己傷勢的力氣都沒有,跟別說迴答焰星官的疑問了。


    璨星官眉頭微蹙,雙手引訣,調動起頭頂諸星演天陣的力量。


    星光浴身,屠烈的傷勢被暫時穩住,痛感和疲憊感也有所消退。


    “屠烈,卓清呢?”焰星官第二次問道。


    “死了!”屠烈想也沒想就迴答道。


    “我呸!你才死了!”一個比屠烈更加有氣無力的聲音從空間通道中傳來。隨即,左臂被整個截斷、血流不止的卓清狼狽地從空間通道中爬了出來,僅剩四指的右手緊緊地握著被不知誰的血染得更紅的折扇。


    焰星官連忙將自身之氣注入卓清體內,他雖然不懂生命法則,但以自身之氣為卓清穩住內息他還是能做到的。焰星官甚至來不及查看他的寶貝徒弟這些年的進步,隻希望能保住卓清隨時都可以丟掉的小命。


    別說焰星官了,就連璨星官也被卓清的樣子嚇了一跳,手訣變換,分出一部分星光之力為卓清穩住傷勢。璨星官語帶責備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麽迴事?是不是空間通道晚開一會兒你們倆就直接死裏麵了?”


    “還不是卓清的餿主意。”屠烈體質比卓清好很多,傷勢也要輕不少,在得到星光之力的幫助後,恢複了說話的力氣,“說什麽空間通道就要開了,上演什麽最後的瘋狂……嘿嘿……”


    奇慘無比的卓清在聽到屠烈的話,被血汙染花的臉上反而露出了笑意:“那……那又怎樣?值得……很值得……不是嗎?”


    “值得?”焰星官聽卓清說出“值得”兩字,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斷了一臂,這算什麽值得?”


    “由我催動諸星演天陣的星光之力,隻能為他們穩住傷勢,沒有什麽治療的效果。焰星官,我在這裏為他們穩住傷勢,你去請木星官迴來為他們治療吧。”璨星官道。


    “恩。”


    焰星官正要出發,卻被卓清拉住了星光袍的衣角:“師……師尊……前線戰事……戰事繁忙……就……就不必麻煩……不必麻煩木星官了……送我們迴獨蓮雪峰就好……”


    此時的獨蓮雪峰上,正專注於手中實驗的易笮忽然一個恍惚,失手打翻了手邊的實驗品。氣惱的易笮放棄了今天的實驗,走出木屋,揉了揉臉:“今天我這是怎麽了?怎麽眼皮一直在跳?就連精神都有些恍惚。難道是我最近太累了?”


    半日後,當焰星官將重傷的卓清和屠烈兩人送迴獨蓮雪峰時,獨蓮雪峰的半山腰上忽然爆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震得整個獨蓮雪峰山搖地動!


    “你們兩個混蛋怎麽不直接死了算了!出去八年,迴來的時候就帶著一身傷!人都死去八成了!你們這詭異的傷口是怎麽迴事!斷臂又是怎麽迴事!你們兩個小混蛋存心要累死我是不是!自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吧!想讓我救你們,沒門!”


    “易笮閣下……”


    焰星官本想向易笮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話剛出口,就被易笮打斷。


    “你也不準說話!迴星光塔去!獨蓮雪峰從此不接訪客!兩個小混蛋,跟我進來!”


    ……


    七日後,卓清和屠烈躺在木屋前的藤椅上,舒舒服服地曬著太陽。兩人的臉色雖然不掩疲憊,但已經恢複了些許血色。


    “易笮前輩的醫術真不是蓋的。”卓清活動了活動自己新的左臂,又彎了彎自己右手食指,“這隻左臂和這食指,和原來的幾乎沒什麽區別,好似就是我自己身體重新長出來的一般。”


    “就是裝新臂的時候,某個人痛得死去活來。光聽那叫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裏在殺豬。”重傷初愈的屠烈渾身上下還纏著繃帶,不過這不妨礙他將卓清的“痛苦經曆”說出來。


    “那又如何?”卓清臉不紅心不跳,“易笮前輩說了,某個人身上可是有一千七百三十二道傷口,比我多了四百一十一道。那叫一個慘啊……”


    屠烈正要反駁,身後忽然傳來的開門聲令他直接僵在了藤椅上。


    “哦?你們倆精神不錯嘛,還有心情鬥嘴。來,屠烈,進來換藥了。”滿眼血絲的易笮不陰不陽地說道。


    易笮這七天實在是累壞了。


    卓清重造斷臂和斷指本就極為消耗精力,但對易笮來說還不算太大的負擔。真正令他頭疼的,是兩人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口。


    傷口的傷勢詭異異常,乃是易笮平生首見。易笮驚訝地發現簡單以生命法則根本無法治愈這些傷,就算以凋零法則輔助,效果也不明顯。


    為了治療這些傷,易笮通宵達旦地查閱古籍,研究起兩門古老的學問——“草藥學”和“毒理學”。


    這七天,易笮白天為屠烈和卓清治療,晚上查閱古籍、采集草藥、進行實驗,根本沒有休息過哪怕一盞茶的功夫。


    換藥,這本來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但屠烈卻好似聽到了死刑的宣判一樣,一張臉整個灰暗了下來。極不情願地撐著微微顫抖的雙腿站了起來,跟著易笮走進了那座現在在他們眼中與刑場無異的木屋。


    片刻後,殺豬似的慘叫從木屋中傳出,險些將易笮居住的木屋直接震散。


    “哈哈哈哈哈!”卓清聽著屠烈的慘叫,坐在藤椅上狂笑道。


    不過,他這幸災樂禍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臉上。因為在屠烈的慘叫聲中,屋內還傳出了易笮輕微卻清晰的聲音:“卓清,你也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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