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忘穀,這個地方對白飛霜而言非常陌生,準確的說,一向獨居冰峰之巔的白飛霜對三島絕大多數地方都非常陌生,即使是朔雪忘穀這樣出名的地點也不例外。


    但穀中那漫天的飛雪對於白飛霜而言卻有著意外的熟悉感,即使那雪花的邊緣有著詭異的血紅色,也無礙於這種熟悉感。


    當白飛霜踏入朔雪忘穀時,迎接他的,不是四名劍婢,而是自穀中深處聯袂而至的兩個高絕身影!


    一者冷豔高卓,目光睥睨,一身強大的風雪之力外放張揚,舉手投足盡是懾人氣勁!


    一者氣息內斂,目光如汪洋一般深邃而不可測,略顯蒼老的臉容竟隱隱顯現迴春之兆!


    正是朔雪忘穀穀主冷詩青和葬雨林地之主雨星官!


    自從在神煥的幫助下雨星官伉儷和好如初之後,冷詩青就一直幫助雨星官漸漸脫離瘋癲的病狀,重迴正常。由於這些年瘋瘋癲癲的生活,雨星官的麵容極速地蒼老了下去,幫助他恢複曾經的容貌也是一向重要的工作。


    直到最近,雨星官的情況才終於穩定了下來,不過這冷詩青並不放心讓現在的雨星官返迴星光塔,而是讓他繼續留在朔雪忘穀。一來是再觀察一下雨星官是否已經徹底康複,二來是和雨星官重續夫妻情緣。


    朔雪忘穀內布置有借助地理而成的獨門感應法陣,任何一位強者進入朔雪忘穀都瞞不過穀中之人。當他們感覺到一個強大的氣息進入時,立刻攔住本欲前往的劍婢。因為這個氣息的主人實在太過強大,強大到雨星官和冷詩青兩人都沒自信單獨取勝。如果來者不善,那這些劍婢不過是去送死罷了。


    當冷詩青看清來人的麵貌,冷豔的麵容上表情連變數次,又驚又喜地失聲叫道:“是你?”


    “詩青,你認識他?”雨星官很少見到自己的妻子如此失態,不禁疑惑道。


    冷詩青隻是朝雨星官點了點頭,並沒有詳細解釋,美麗得不可方物的臉上盡是驚喜之色:“前輩,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白某人當不起‘前輩’二字。況且,白某人不記得曾認識姑娘。”白飛霜謙虛道。這朔雪忘穀之主冷詩青也是悟境高手,白飛霜若以前輩自稱,未免自抬身份。


    對這朔雪忘穀之主冷詩青,白飛霜看著確實有幾分眼熟,卻想不起來究竟何時有過一麵之緣。


    見白飛霜記不得自己,冷詩青略顯黯然。這種黯然不是女子被心愛之人拋棄的那種傷心,而是晚輩想要在長輩前麵得到表揚卻掃興而歸的失望……


    雨星官發現愛妻臉上毫不掩飾的黯然和失落,悄悄將一股力量透入冷詩青的體內。這股力量如甘冽的泉水一般在冷詩青的體內流轉一周,令冷詩青心中的陰霾頓消數分。


    “前輩不記得晚輩也無妨。”冷詩青擠出一抹微笑,隻是這略帶苦澀的微笑在她美麗的臉上顯得是那麽楚楚可憐,“四萬年前問心登天道道口點撥之恩、贈招之情,晚輩一直銘記五內。沒有前輩當年的指導和贈招,也就沒有現在的冷詩青。”


    “原來是你!”經冷詩青這麽一提醒,白飛霜頓時迴想起來,仔細地打量著冷詩青,眼中亦有驚喜之色,“當年那個出入越天境的小姑娘如今已有如此成就,我由衷地為你感到高興,至於什麽點撥之恩、贈招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能成就你這樣一位高手,對我而言,亦是一種機緣。”


    當年白飛霜前往星光塔與焰星官一聚,迴來時路徑問心登天道,發現一名修習冰雪之力的年輕女子正在與人過招。


    這種比鬥在三島隨處可見,本來白飛霜是沒興趣去管的。正欲離開,卻突然發現那女子對冰雪之力的使用方法有著極大的誤區。見這女子年紀輕輕就能突破越天境,顯然天資不俗,若是因為這方向性的錯誤而在將來難有大成,未免太過可惜。


    所以白飛霜一時起了愛才惜才之心,阻止了兩人的比鬥,並指出了那年輕女子的錯誤。為了能讓那女子更好的理解冰雪之力的正常使用之法,白飛霜臨走之前贈予那女子一式冰雪劍招,希望她能從這冰雪劍招中有所領悟。


    白飛霜自己也沒想到,當初一時的愛才惜才之心竟然造就了一位悟境高手,令白飛霜大為感慨。


    “晚輩素聞前輩獨居冰峰之巔,創造冰峰不敗傳說,甚少外出。前輩此番前來朔雪忘穀,必有要事,不知是為何事?”冷詩青又問起白飛霜的來意。


    “我此來乃是尋找雨星官,不知雨星官可在此處?”


    冷詩青麵露錯愕之色,指向身旁的雨星官道:“這便是外子。”


    “哦?”白飛霜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冷詩青身側的男子身上,“觀你麵色,似乎是重傷初愈,可有大礙?”


    “多謝閣下關心,我並無大礙。”雨星官正色道,“我與閣下並無故交,能讓閣下離開冰峰,專程到此處尋我,想必非是什麽小事,閣下大可直言。閣下對內子有點撥之恩,凡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盡力為閣下完成。”


    “非是為我,而是星光塔向要我向你轉達一句話——‘速速前往酒泉觀星’。”


    “酒泉觀星?”雨星官先是一愣,表情隨即變得焦急起來,“星光塔拜托你來轉達,也就是說,他們現在不能出來?不好!”


    說罷,雨星官身形一閃,眨眼便消失在白飛霜和冷詩青的視野中。


    望著雨星官離開的方向,冷詩青的表情變得格外複雜:“他還是這樣,一聽見星光塔需要他,就能不管不顧地放下其它所有的一切迴去星光塔。當年如此,現在亦是如此。若非他當年狠心離開,拋下我們孤兒寡母,害得康兒夭折,我又怎會發誓不再靠近星光塔周圍,又怎會在當年他被人圍攻時故意不通知星光塔前去救援……唉……”


    白飛霜安靜地聽完冷詩青的敘述,並沒有插話。這是冷詩青和雨星官的家務事,就算白飛霜有恩於冷詩青,在此事上他也不宜插嘴。


    待冷詩青的情緒稍稍穩定,白飛霜便向冷詩青辭行,前往追趕離開多時的雨星官。


    白飛霜需要星光塔提供法則聖器的力量為神煥維持生機,那麽助星光塔的眾位星官脫困就成了當務之急。雨星官是現在白飛霜唯一能找到的星官,白飛霜可不希望因為有什麽意外讓星官們脫困之事延誤,致使神煥因法則聖器力量耗盡而亡。


    白飛霜的實力雖高出雨星官不少,但雨星官的速度卻快得令白飛霜驚訝。當白飛霜趕到“酒泉觀星”之時,雨星官已經開始著手修複諸星演天陣了。


    “酒泉觀星”在當日那場變故後,酒泉依舊,繁星不再,取而代之的一條血色的痕跡,好似有人在天空中狠狠地劈了一刀,又好似一輪血紅色的彎月掛在天空。若是諸星演天陣不修複,“酒泉觀星”恐怕就要改名為“酒泉血月”了。


    隻見雨星官站立在酒泉之上如履平地,雙手張開,兩道截然不同的力量自雨星官的雙掌不斷湧上天空。每過一段時間,天空中就會閃過一陣繁星幻影。原本燦爛的繁星之影隻剩下最後三十六顆主星光芒還算明亮,其中又以西北角的一顆為最!


    而雨星官的力量便是源源不斷地注入那最亮的一顆星中!奇怪的是,那星明明隻是虛影,卻好似具有實體一般,竟將雨星官的力量完全吸納,不漏分毫!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數個時辰,雨星官的臉上漸漸顯出疲態,這才收手,走到白飛霜身邊。


    “怎樣?”白飛霜問道。其實白飛霜自己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有底了,問一下不過是加以確認罷了。


    “有些麻煩。”雨星官麵露愁容,“破壞者對諸星演天陣進行過詳細的研究,以此地酒泉中蘊含的地氣衝擊諸星演天陣的投影,破壞地非常徹底。現在三十六顆主星雖未毀,但要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修複諸星演天陣,恐怕要耗費一些時日。”


    “一些時日……大概多久?”雨星官的話裏已經透露出足夠的信息,白飛霜可以猜測出此次之事究竟是何人所為,“大地之靈”的攻勢白飛霜自認還可以應付,但神煥的情況卻已經是不能再拖了!


    “閣下尚有其它事情擔心嗎?”雨星官發現了白飛霜眼中的擔憂,問道。


    白飛霜也不隱瞞,便將神煥之事據實告知雨星官。這件事既然要通過星官們的幫助,那麽神煥擁有法則聖器殘片之事是無法對星官們隱瞞的,白飛霜索性就先告知了雨星官。


    令白飛霜驚喜的是,雨星官竟然給出了意想不到的迴答:“這種情況並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麽複雜,此事就交我處理吧。當初他助我們夫妻和好,更助我脫離瘋癲的病狀,這是我欠他的!”


    不過,雨星官接下來一句話就讓白飛霜體驗了從雲端摔落的感覺:“等諸星演天陣修複,我便立刻前往雲海十二宮!”


    白飛霜無奈地歎了口氣,果然如冷詩青所說,任何人、事、物在雨星官的眼中都比不上星光塔的利益重要,即使即將喪命的那人是他的恩人也是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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