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沢見庫鎖完好無損,暗自鬆了口氣。神煥這一劍威勢著實驚人,在綠光破碎之時,關沢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見神煥劍勢已盡,他才重新放下心來。


    “第二招已過,我從一開始就提醒過你們了,千萬不要大意。你們怎麽還是這麽小瞧這庫鎖呢?”關沢做出一副擔憂的神色,語氣遺憾,“這最後一招,你們可千萬不要留力了!”


    關沢表演得越是賣力,幾人心頭之火就燒得越烈!


    神煥以越天境九階一劍能達到超越關歧疑境二階全力一擊的效果,已經讓眾人喜出望外了。沒想到這樣這隻不過勉強擊破外層綠光屏障,無法傷及庫鎖本身。


    唯有神煥麵色平靜,剛剛那一擊,神煥對這庫鎖本身的堅固和綠光屏障的防禦能力都已掌握七八分。


    “擊破此鎖,礦庫中的藏氣石便由我們自由拿取嗎?”神煥忽然問道。


    神煥的提問讓關沢一愣,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這種不祥的念頭。他才不會相信剛剛明明已經使出全力的神煥有能力打破庫鎖。


    “當然,如果你們能打破,藏氣石,你們要多少便拿多少!”關沢故作大方。


    得到肯定的答複,神煥劍鋒一轉,右手反握住劍柄,身形一沉,氣凝劍鋒!


    同時,空氣中竟然無端響起喳喳時鳴,永恆而穩定。時鳴聲越來越清晰,引得眾人四處張望。


    “這是什麽聲音?”這是他們共同的問題。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神煥的身上,這越來越清晰的聲響,和神煥身上越來越強的氣勢一定脫不了關係!


    “哼!故弄虛玄!”關沢收起偽善的笑容,冷哼一聲。


    “你會見識!”話語剛落,神煥身形一閃,一人一劍,化作一道驚天長虹斬在那綠光屏障之上!


    隻一瞬間,那屏障便如薄紙一般被從中劃開!


    同一瞬間,那由七七四十九種珍惜材料共同煉製而成的圓柱庫鎖從中無聲截斷!留下光滑平整的截麵……


    時鳴消失,萬籟俱寂,隻餘神煥略顯急促的唿吸之聲……


    “這……”關沢目瞪口呆地盯著已經被從中斬斷的庫鎖,“這……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關歧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我的好弟弟,現在,你可以走了。我會在他們拿夠藏氣石後送他們離開,就不勞你費心了。”


    “不……不……不……”關沢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還是說,你想我這個做兄長的送送你?”關歧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雙掌再次亮起風火之力的光芒。


    關沢怨毒地看向自己的兄長,又看向正在靜立調息的神煥,不甘心地退出了礦庫通道。


    討厭的人已經走了,關歧恢複笑容,正想上前對神煥表示祝賀,卻被卓清攔了下來。


    “神煥剛剛耗損過度,正在調理氣息,在他恢複之前不宜打擾。”卓清提醒道。卓清雖然不知道神煥剛剛究竟做了什麽,但以他對神煥的了解,神煥竟然來不及坐下便開始調息,這代表著神煥已經到了極限,急需休息。


    卓清的猜測十分正確,現在的神煥確實已經耗損過度。


    剛剛那一擊,是神煥在融合法則聖器後,通過對時間法則更強大的掌控才完成的最強之招!


    通過在某個時間節點上不斷地將時軌重疊,在一個時間點上完成成百上千次攻擊!更加恐怖的是,由於每一次攻擊都發生在不同的時軌,每一劍都是最強的狀態!


    當時間發展到下一個時間節點時,之前重疊的時軌中所造成的影響,會共同影響這個時軌的未來發展,造就這一瞬間完成千百道最強攻擊的奇跡般的劍技!


    這是在時間法則聖器的輔助下才能完成的攻擊!以神煥現在的實力,已能做到一瞬百斬!


    一瞬百斬!即使是強於神煥數倍的敵人也隻有納命授首!斬斷這庫鎖圓柱,就如同斬斷一根樹枝一般輕易!


    但這一擊之後,神煥的罡氣和精神力都已消耗到了極限,現在神煥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而深知藏氣石恐怖吸力的神煥心中明白,如果在身體疲憊的狀態下貿然接近大量藏氣石,與找死無異。所以,在罡氣、體力、精神都恢複到最佳狀態之前,神煥絕不會推開礦庫之門。


    還好,有著關歧這個關家的大少爺在此,沒人會來打擾他們,倒是為神煥提供了不錯的休息環境。


    在神煥閉目修養之時,問心島冰峰之上,那漫天飛雪中,哀婉的簫聲依舊。


    往日的簫聲,有著一種遙遠的追憶和孤芳自賞的況味,今時的簫聲,卻多了一份迷茫和不安……


    簫聲憑雪賦,何處是歸途……


    殘燈之下,白衣收簫,獨飲一口冷酒,又將歎息在風雪中散去……


    遠處,一個身穿星光袍的身影循著往日的足跡踏上冰峰,看似依舊傲然,卻平添幾分蕭索……


    一壺冷酒從小亭中飛出,焰星官接酒,一口飲盡,不知滋味。


    這段時日,焰星官變成了冰峰的常客,除了坐在焚靈灼陽穀的時間之外,焰星官時常也會上來冰峰。白飛霜亦不吝惜這一口冷酒,一切都好似變迴了他們年少初識的那段歲月。


    兩人便這麽沉默對飲,各自無言。


    “好友……”這次,白飛霜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你的敵人。你會如何?”


    “敵人?”焰星官沒想到白飛霜會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好友你說笑了,我們怎有可能變成敵人。”


    “我是說如果。”


    “可以不假設嗎?”


    “不可以。”


    焰星官沉默了好一會兒,神色黯然三分:“即使有朝一日,我們立場不同,我也絕對不會將好友你當作敵人,更不會與你幹戈相向。如果有需要,我願以項上首級,成就好友威名。”


    “為何如此?”白飛霜的聲音隱約有些顫音。


    “哈!好友,還有酒嗎?”焰星官沒有急著迴答,反而問道。


    又一壺冷酒飛出,當焰星官將這壺酒抓在手中之時,卻感覺到酒壺上傳來一陣不曾有過的熱度。


    一飲而盡,焰星官抬頭望著蒼茫的夜色,良久之後,忽然淡淡地道:“我已經失去了我的族人,與其再失去朋友,不如以此身最後的價值來成就朋友……”


    風雪乍停,白衣僵立!


    當白飛霜迴過神來之時,焰星官早已悄然離開……


    夜過三更,依然立於亭中負手望天的白飛霜幽幽地歎了口氣:“不眠之夜,訪客卻是意外的多。”


    話音剛落,一名素衣蒙麵的神秘人自空而降,外溢的些許威壓令飛雪一時變向!


    “閣下何人?”白飛霜背對那人,冷然發問。


    那人並不迴答,而是反問道:“聽說你拒絕迴歸、不願出力助主上蘇醒?”


    “原來是你們……”這幾天煩躁的根源再次出現,令白飛霜頗為不快,“是。先父生前並未交代我你們所謂的事業,更未提起你們尚有一名主人。就算有,那也已是成年舊事,時過境遷,早非我該過問、出力之事。”


    “你倒是推得一幹二淨!我可沒有他們那樣心慈手軟,既然你決意反叛,自當領受責罰!”


    “哦?”白飛霜拉長了聲音,唿嘯的風雪變得更加急促,“那你的責罰是什麽呢?”


    “反叛者,死!”那人一聲怒喝,身上亮起太陽般的光輝,頓時黑夜亮如白晝,天朗氣清,積雪盡融!


    天空中,一個巨大的金色法陣凜然成形。那蒙麵人雙足一踏,升上半空,單手指天,一道燦爛的光輝自天而降,凝聚在蒙麵人指尖,猶如一顆金色的太陽!


    當這道光芒出現之時,白飛霜便感覺身上仿佛被壓上千鈞重擔,讓他好似喘不過氣來。


    “看來是特意對我研究了一番,專為克製我而開發的招數。不過,你們將我白飛霜瞧得輕了。”白飛霜傲然而立,右手一招,長劍破冰而出!


    空中的蒙麵人指尖點落,金色光芒耀世而落!


    “初陽照雪霽!”


    頓時,天地間唯有這奪目的金光,再無它色!


    在燦爛炫目的光華中,忽然傳出一聲低歎:“飛雪?歎!”


    一道白光劃破了天地之間的金光,如同將一塊巨大幕布從中撕裂!再轉眼,金光盡斂,法陣瓦解!天地重迴黑夜!


    而那蒙麵人早已生機全失,無力摔落………


    持劍傲立的白衣身影仍站在亭中,好似從未移動。白飛霜走到那人摔落的屍身旁,以劍挑開那人遮麵的布巾,露出一張陌生的麵孔:“恩?此人已死去多時了……哈!‘寄靈操屍之法’,怪不得隻有一擊之力,你們這一手倒是玩得漂亮。”


    白飛霜將手中長劍插迴原來的地方,看似隨意地揮了揮手,長劍重新冰封,四周已經消融的雪景也恢複如初。至於那無名死屍,早已化作無數粉末,隨風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孤亭之內,傳出淡漠卻又堅決的聲音:“既然你們再三相逼,那白飛霜也隻有不念先父情麵,以手中之劍,守護今生不渝的友情!”


    飛雪,白衣,殘燈,冷酒,孤亭,簫聲,一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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