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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你們兩個傻二快點起來,別再出醜了!”楊浩朝趴在石盤上的衡其和黃跑跑喝道。


    衡其和黃跑跑蹶著屁股慢騰騰地爬了起來——由於石盤還在轉動,兩個人的步履仍然搖搖晃晃、東傾西歪,站都站不穩,更不要說走出石盤了。兩個人隻得垂頭喪氣地在石盤上站著,等待著時機從石盤上走下來,那情景就象八十歲的老太太過獨木橋,顫顫危危,惹人捧腹。


    衡其好容易鼓起勇氣向外一邁——不料他邁的時候,石盤剛好轉到了和另一麵石盤相鄰的地方,結果他一腳便踏上了那一麵石盤,並隨著石盤轉動了起來。楊浩哭笑不得道:“臭小子,你把方向搞錯了!快走迴來!”


    前麵說過,這裏至少有五、六麵石盤,每一麵石盤都在緩緩地轉動著,但它們的旋轉方向卻不盡相同,有的呈順時針,有的呈逆時針,最外麵的這一麵便是呈順時針,第二麵便是呈逆時針,第三麵又是呈順時針……


    此時,衡其困在第二麵石盤上是進退維穀。而呆在第一麵石盤上的黃跑跑仍是不緊不慢地隨著石盤轉動而在慢悠悠地走動,仿佛覺得呆在這上麵很好玩似的。楊浩被他氣得不行,都懶得理他了,隻是一個勁地衝衡其叫道:“臭小子,快走迴來!”


    “楊,等一等!”安妮忽然打斷了楊浩的話,“我覺得從這些石盤上走過去也許就能走出這間石室,到達另外一個地方。”


    楊浩經安妮提醒,不由也幡然醒悟道:“不錯。”當即對衡其和黃跑跑道:“你們兩個不用下來了,快走到前麵去!”又對謝可和龍拐道,“咱們也上去。”


    於是六個人都站到了石盤上。雖然石盤轉得很慢,和人走路的速度差不多,但真要在上麵走穩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剛才還在笑話衡其和黃跑跑的龍拐、謝可已經各跌了一跤,楊浩更是摔了個仰麵八叉,那情景比衡其和黃跑跑還要狼狽得多。


    安妮道:“楊,不要走,隨著石盤轉動就行了。”


    楊浩拍了拍花崗岩腦袋醒悟道:“不錯啊,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我楊浩怎麽就這麽笨呢?”


    楊浩想至此,果然不再隨意走動,隻是隨著石盤的轉動而轉動。當石盤轉動到兩麵石盤交匯之處時,楊浩起腳輕盈地一邁,人便已站到了第二麵石盤上。


    謝可被楊浩輕盈的動作弄得羨慕得不得了,便也想東施效顰,學楊浩的動作走過去。誰知道他矯枉過正,腳尖離石盤離得太高,結果哧溜一跤滑出去了數米遠,直摔得屁股“啪啪”響,猶如古代縣官審案時那公差的板子落在犯人屁股上的聲音。


    楊浩迴頭指著謝可道:“猴子,你知道為什麽有個成語叫‘以儆效尤’嗎?那就為了防止你們這些‘東施’去效顰啊!”


    謝可哭笑不得道:“這都哪是哪啊,我一個大老爺們成了‘東施’了……”


    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努力,六個人總算度過了這個難關,到達了彼岸。


    前麵是一個小巷子,兩旁繪著許多的古怪的彩色繪畫,也看不出繪畫的內容到底是什麽。


    楊浩端著槍走在最前麵,安妮和衡其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邊,黃跑跑和龍拐走在後邊一點,謝可押尾。


    走了不到十米,便又進入了一座狹長的石室,隻見石室的兩端站立著許多高達兩三米的雕像,隻覺得這些雕像的造型異常古怪,和東西方常見的雕塑風格都完全不同,既不是映像派也不是意識流,更不是現實主義或者烏托邦,同東方的神格化、西方的人格化都相去甚遠。也就說,你無法知道他們雕刻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是神還是人?還是動物?


    龍運鵬驚悚道:“這些雕像給人的感覺為什麽這麽的怪異?我感到身上象潑了冰水,透涼、透涼……”


    衡其也叫道:“這些雕像雕刻得太像了,就象活的一樣。”


    黃跑跑幹脆上下牙齒磕碰著說道:“什麽象活的?我看根本就是活的……”


    “黃跑跑,我懷疑你的染色體有點問題。”衡其忽然嗤道。


    黃跑跑接舌道:“我的染色體有什麽問題?”


    “你的染色體應該是豬的,不知為什麽又變成了人?”


    “臭小子,你敢罵我?”黃跑跑氣得臉皮發脹道。


    “你們兩個都別吵——”楊浩忽然揮手製止了二人的鬥嘴。


    眾人見楊浩的臉色嚴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忙問道:“可司,怎麽了?”


    楊浩道:“你們仔細聽!”


    眾人便豎起耳朵,仔細地聽。隻聽見不知何處正發出“格崩、格崩”的怪異的響聲,仿佛是岩石的表麵因為風化而正在剝蝕……


    謝可的眼睛看到了一座雕像上,忽然驚駭一聲道:“看,那雕像的皮好象正在脫落!”


    眾人循聲一望,隻見那雕像的麵皮果然正在一塊塊地剝落——不僅僅是這一座雕像,所有雕像的石頭表麵都在剝落,而且剝落的麵積越來越大,露出了裏麵的胎體!那些胎體既不是石頭也不是泥巴,而是金屬!


    更駭人的是,那些雕像的四肢都舞動了起來,頭也在扭,眼睛也似乎睜開了……


    “快,往迴跑!”楊浩大叫一聲道。


    所有的人便慌忙往迴跑去……


    “趟趟趟”最詭異、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雕像竟然拔步追趕了上來,仿佛具有了靈魂和生命一般……


    “快跑,不要迴頭!”楊浩不停地唿喊道。


    小巷子眨眼已經跑到了盡頭,再往前便是那些令人頭疼的石盤了。


    “噠噠噠……”衡其已經端起槍瞄準那些雕像掃射起來,一邊掃射一邊叫道,“可司,前麵沒有路了,怎麽辦?”


    “快,跳到石盤上去!”楊浩叫道。


    於是眾人一股腦又都跳到了石盤上——因為這一次是逃命,所以所有的人都走得很好,基本上沒有人摔倒。每個人都順利地走完了這六個石盤,走到了剛才的那個石室裏。


    眾人剛走出石盤,便見那些雕像也踏上了石盤……


    安妮大叫道:射擊那個標記,讓石盤快速轉動起來!”


    楊浩一擺手道:“不,再等等。”


    隻見那些雕像已經走過了第一座石盤,又走上了第二座、第三座,眼看就要走到第四座了——它們的動作竟然比人還要敏捷,樁子站得很穩,連搖晃一下的情況都沒有出現!


    衡其、謝可、黃跑跑、龍拐等人隻駭得心驚肉跳道:“可司,快開槍啊!”


    然而楊浩卻沒有開槍。


    他在等待——剛才在那邊石室裏的時候,他數了數,發現共有十四尊雕像,他要等這些雕像全部走上了石盤才射擊……


    “十、十一、十二……”他嘴裏仍在數著數,當第十四尊雕像也踏上了石盤的時候,他終於勾動了槍機,那個“普魯斯安達哈古魯”標記應聲翻了下來……


    再看那些石盤,由於機關的打開,它們的轉速突然加快,霎時間便轉得如飛駛的車輪般密集。隨著轉速的急劇增大,那離心率也陡然增強,那些石像哪裏還能象剛才那樣行走自如?隻見它們“啪嗒啪嗒”摔擠成了一堆,再也爬不起來了……


    楊浩收起槍,看著安妮道:“安妮,這條路不能走了,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安妮道:“這條路本來就是死路,是對付那些入侵者的,一定還有別的路。”


    楊浩便對衡其等人道:“你們快找一找,看還有沒有別的出路?”


    衡其、謝可、龍拐一個個都搔著花崗岩腦袋道:“這裏到處都是磚牆、石壁,哪裏有什麽出路啊?”


    黃跑跑則眼睛望著石室頂部道:“這上麵有一道巨大的石梁,也許就是出路!”


    楊浩往上麵一望,果見有一條寬、厚各達一米的石梁橫亙在石室的頂部,而石梁離穹頂的距離還有兩米。石梁正是從那六個石盤上空通過,並延伸進了前方的石室。


    楊浩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們就從這道石梁上走過去吧。”


    龍拐提出異議道:“這道石梁離地麵少說也有四米,我們怎麽爬得上去啊?”


    “是啊,如果有纜繩,爬到上麵去不成問題,可是現在我們沒有任何的攀援工具,爬到這上麵去簡直就是緣木求魚!”衡其也搖頭道。


    楊浩抬眼四下看了看,忽然指著一側的牆壁道:“看,這麵牆壁上就很多的突起,咱們就踩著這些突起爬上去,爬到頂部再返身跳到石梁上!”


    龍拐道:“這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難啊。”


    “難你個大頭鬼!我做示範,你們看著上!”楊浩不屑道。


    隻見他將槍往肩上一背,走到牆邊,將身一縱,便攀住了兩塊突起的磚石,接著“噌噌噌”幾個起縱便爬到了頂端,然後返過身來,看向那道石梁——隻見從牆壁到石梁之間還有約一米多寬的距離。按說一米多寬並不算寬,可是要從牆壁上到達石梁,沒法采取“跳”的姿勢——因為牆壁上的突起很窄,沒法穩穩當地站好以後再從容不迫地起跳,隻能以手攀住牆壁間的突起,然後返身撲到石梁上去。這就要求撲的力道必須捏拿得恰到好處,撲重了會滑過石梁,摔到石梁那一邊的地上去,撲輕了則又撲不到石梁上,後果同樣是“啪嗒”摔到地上——雖然四米高的距離不算多高,可這樣撲下去,若落地的姿勢不對,也必然會摔個半死!


    不過這樣的難度實在難不倒楊浩,隻見他憋住一口氣,默算好距離和力量,“唿”地一下便撲了過去,恰好落在了石梁上。他往下麵喊道:“衡其,你們依樣畫葫蘆。都上來吧!”


    衡其等人愁眉苦臉道:“可司,我們沒有你這樣的身手,上不來呀……”


    “廢話!快點上來!衡其第一、龍拐第二、安妮第三,謝可第四,黃跑跑第五,你們就按這個秩序上來!”


    衡其硬著頭皮道:“那我就上來了!”隻見他也學著楊浩的樣子將槍往肩上一背,然後往手心裏“啪啪”吐了兩口唾沫,擦了擦後便一個箭步衝上前,雙臂一伸,屁股一拱,腰身一長,便抓住了兩塊牆壁上的突起。接著“噌噌噌”向上攀去,攀得比猴子還快,眨眼間已經攀到了牆壁的頂端。楊浩看了看表道:“比我還快了零點五秒——不錯!”


    衡其鼻子一聳,神氣道:“那當然,我老周的身手能是龍拐、猴子那些無名之輩所能比的嗎?”


    龍拐、謝可聽了大為不爽,手指衡其道:“你先別吹牛皮,跳到了石梁上如果不摔下來,那我們才佩服你,不然,你就得喊我們做大爺!”


    “笑話!你們看著!”衡其看了看石梁的位置,估計了一下自己大概能撲到什麽位置後“唿”地一聲撲了過去——他的大半個身子都已經撲到了石梁上,但他的肥屁股卻不知為什麽蹶了一下,結果重心後移,兩條大腿象死魚擺尾,整個人便往石梁下摔落……


    “快接住衡其!”楊浩在上麵大叫道。


    龍拐、謝可有意要“整一整”衡其,因此裝模作樣地伸手上前接衡其的身體,然而在他們的手接觸到衡其的身體一瞬間,卻又故意往地下一放,結果衡其“啪嗒”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吻”——通俗的叫法是摔了個狗吃屎。


    令人意外的是,衡其並沒有摔得很慘——原來他的身體下麵還壓了一個人,正是和龍、謝二人一齊伸手去接衡其的黃跑跑。龍、謝二人要搞鬼之時曾經衝黃跑跑眨了眨眼睛,誰知黃跑跑傻裏傻氣竟然沒有領會,結果可想而知……


    衡其一麵大罵龍、謝不仗義,一麵對黃跑跑大加褒獎,稱讚黃跑跑夠哥們,是龍、謝學習的楷模。


    誇獎了一通後,衡其第二次向石梁發起了衝擊——這一次他吸取了教訓,不敢再托大,同時楊浩也及時在對麵拉住了他的手,在他要滑下去的時候及時拽住了他,才使得他沒有第二次“吃狗屎”。


    然後龍拐、安妮、謝可也都勉勉強強爬到了石梁上麵,隻剩下黃跑跑一個人在下麵了。


    楊浩給他鼓勁道:“跑跑,你快點上來,我們會幫助你的!”


    謝可陰陽怪氣道:“我們會給你很多‘精神鼓勵’的。”


    楊浩道:“猴子,你要是再陰陽怪氣,我就叫你下去托黃跑跑的屁股!”


    謝可一吐舌頭道:“我可不想托他的屁股。”


    “那你就給我閉嘴!”


    “可司,我爬不上來啊!”黃跑跑站在下麵歪著腦袋傻裏巴幾地望著上麵的人道。


    “上來很容易的,你知道你現在的敵人是誰嗎?”楊浩問道。


    黃跑跑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我的敵人是誰呀……衡其老喜歡捉弄我,這小子算得上是一個,還有龍拐和謝可……”


    “死黃跑跑,你簡直是不分好歹!我們怎麽成了你的敵人了?”衡其、龍拐、謝可一齊咆哮道。


    黃跑跑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反正就是你們三個人中的一個,要不你們自己抓閹決定……”


    “死跑跑,你到底是人不是人?哪有你這種把自己的哥們當敵人的人?”衡其等人氣得差點吐血。


    楊浩也想不到黃跑跑的理解能力竟然這樣差,用愚蠢來形容是一點也不過分!他隻好點明道:“傻瓜蛋,你現在的敵人不是別人,就是你自己啊!”


    黃跑跑仍然莫名其妙道:“我自己怎麽會成為我的敵人呢?除非我瘋了,想殺了自己!不過現在還沒瘋呀……”


    “黃跑跑,你簡直是無可救藥!”衡其氣得要端槍斃了黃跑跑。


    楊浩攔住了暴跳如雷的衡其,和顏悅色對黃跑跑道:“好了,黃跑跑,你就別裝逼了,快點上來吧。”


    黃跑跑笑道:“知我者,可司也!”


    “怪物來了!”謝可突然發神經似地大叫一聲。


    “媽呀,別過來呀!”黃跑跑頓時鬼哭狼嚎,手腳並用,沒命地爬上牆壁頂端,接著一個“猛豬跳圈”撲向石梁……


    “別急、別慌……”楊浩慌忙想伸手拽黃跑跑一把,沒想到黃跑跑撲得太急,竟一頭撞在他的懷裏,將他撞得往石梁的另一邊滑落了下去。


    “楊,小心哪!”安妮急伸手一撈,揪住了楊浩頭頂的一把頭發,楊浩總算沒有跌落下去,不過卻也成了上不沾天、下不沾地,懸在半空之中。衡其、龍拐等人急忙上前幫忙,總算將楊浩拽了上去……


    稍事休息,眾人便沿著石梁往另一間石室走去。


    走過那些石盤上空時,還能看見那十四尊雕像仍歪倒在飛速旋轉的石盤上爬不起來。但它們卻並沒有停止掙紮,而在做著徒勞而又不懈的努力,試圖再次站起來,衝出這詭異的機關。楊浩見了這種情景,心中不由打了個冷顫,他相信這些雕像一定能夠再次爬起來,並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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