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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眼睛能適應裏麵的光線後,他才看清安妮被捆綁在角落裏,嘴裏似乎塞著一塊布,怪不得不能說話,隻能“唔唔唔”。楊浩大感驚異道:“安妮,我怎樣才能進來救你?”


    “可司,情況怎麽樣?”衡其也湊了過來,同時向楊浩豎了豎大拇指,意思是楊浩的這種辦法簡直是絕了。


    楊浩現在沒空和他閑扯,而是急切道:“趕快到下麵的房間裏去,把安妮救出來!”


    兩個人又從天台出口下到了二樓,再找到了和天台掩體對應的那個房間,踹開緊鎖的門衝了進去,並推開天窗爬到了那個鋼筋水泥的小房子裏,終於救出了安妮。立了功的那隻“沙虱比亞”也跟著跳了下來,從下麵的房間裏走脫了。


    楊浩一扯掉安妮嘴裏的布條,安妮便立刻撲進了楊浩的懷裏抽搐起來:“楊,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楊浩安慰她道:“現在沒事了——我說過我們有一支戰無不勝的大軍,它們可以戰勝任何敵人!”


    安妮露出一絲中國女孩才有的羞怯和嗔意道:“又吹牛——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舉動有多危險?兩邊的槍都在對射,萬一你被打中了怎麽辦?”


    楊浩一聳肩膀道:“那就見上帝嘍。”


    卻說衡其四顧一望不見黃跑跑,不由詫異道:“可司,跑跑呢?”


    楊浩一拍腦袋道:“糟糕,我把他忘記了!”


    安妮也緊張道:“跑跑在哪裏?”


    楊浩道:“因為他叫‘跑跑’,所以他喜歡‘跑’,這不,他又‘跑’了。我們趕快去找他!”


    三個人將補給站的房前屋後都找了個遍,楞是沒有找到黃跑跑。


    楊浩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難道他砸進地裏去了不成?”


    衡其望見平房後麵還有一間獨立的小房子。小房子的四周似乎散落著一些隔熱瓦的碎塊,而這些隔熱瓦本來應該是蓋在小房子的屋頂上的,這些東西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散落到地麵上來呢?難道有什麽重物砸到了這小房子的房頂,使得這些瓦片掉到了地上來?


    衡其把他的疑惑對楊浩和安妮說了。楊浩的心中忽然一動:“莫非跑跑掉到這小房子裏去了?”忙率安妮和衡其走了過去。


    然而一靠近小房子便聞到了一股衝天的臭味——是大便的味道。


    安妮惡心地捂住了口鼻,衡其也皺眉道:“這裏麵好象是個糞坑!”


    楊浩忍住惡臭道:“跑跑難道掉進了糞坑裏?”


    衡其和安妮都點了點頭。


    楊浩便衝著小房子裏大聲喊道:“跑跑、跑跑,你在裏麵嗎?”


    “唔唔唔……”小房子裏傳來了迴應聲。


    楊浩高興道:“跑跑果然掉在了這裏麵!”他左右一望,見前麵有一道小門,忙上前一腳踹開了門,那股惡臭也立刻從門裏飄了出來。


    等這股惡臭飄散後,三個人才戰戰兢兢地靠近了小門。探頭往裏一望,裏麵果然是一個化糞池。化糞池裏蠕動著一個身影,不是黃跑跑又是誰?


    楊浩氣急敗壞道:“跑跑,你真會摔啊,竟然會摔到這種地方來!”


    黃跑跑在糞水裏一邊遊泳一邊叫道:“可司,快救我!”


    楊浩便對衡其道:“臭小子,快把他拉上來!”


    衡其便四處東張西望,想要尋找什麽東西。


    楊浩一把拉住他道:“你不救人,東張西望的幹什麽?”


    “他會遊泳,就讓他在糞水裏多泡一會兒吧,我想找個糞勺子把他撈起來。”


    楊浩哭笑不得道:“他又不是蛆,用糞勺子能撈得起來嗎?”


    “那怎麽辦?”


    “把他拉起來啊!”


    “不行,我還是得找個東西撈他起來!”


    楊浩想了想道:“那你去匪徒的辦公室裏把咱們的萬能棒找來。”


    “好的。”衡其便往剛才激戰的大樓裏跑去。


    黃跑跑一邊以仰泳的姿態斜躺在糞水上,一邊有氣無力地衝楊浩叫道:“快拉我起來,我快受不了了,這化糞池太深了,我都踩不到底……”


    楊浩叫道:“你一定要撐住啊,別沉下去!喝了那玩意,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安妮歎息道:“跑跑還算掉在了這裏麵,糞水起到了緩衝的作用;要是掉偏一點,掉在旁邊的硬地上,那他就沒命了!”


    楊浩點頭道:“不錯。黃跑跑,你別歎命苦,你應該感謝命才是……”


    “唔……”黃跑跑翻著白眼,唿唿地喘著氣,顯然已經快支持不住了。


    楊浩怕他沉了下去,忙拚命地給他打氣道:“跑跑,你一定要堅持住啊!你可別做孬種!要不然讓人知道你是在糞水裏淹死的,說出去了也不光彩!”


    “唔,我不行了,拜拜……”黃跑跑終於耗盡了力氣,頭一暈、眼一花,向楊浩做出了一個再見的手勢,“咕咚”便往糞水裏沉了下去,很快連頂瓜皮也看不見了……


    “跑跑!”楊浩大駭,一麵衝遠處大叫道,“臭小子,你來了沒有?”


    “來了、來了!”衡其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了過來,由於收不勢,還差點衝入了糞坑裏。幸得楊浩及時捏住了他的衣領,才沒有使他掉下去。


    “跑跑在哪裏?”衡其揮動著手中的長纜繩,緊張地大叫道。


    “沉下去了,在那一圈漣漪的下麵!”


    “好,看我的!”衡其對準那一圈漣漪甩出了纜繩,跟著再往上一提,便象釣魚一樣地將黃跑跑給帶出了糞水——這同昨天將黃跑跑從流沙裏釣出來如出一轍。黃跑跑也同樣是用牙齒緊咬著纜繩頭,神誌已經幾近昏迷,他僅僅是憑著一種本能咬住了甩到他嘴邊的纜繩。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他的牙齒上還鉤著一坨屎——楊浩趕忙將那坨屎給摳掉了,免得他咽下去,一麵對衡其道:“快找點水給他洗一洗。”


    衡其一聳肩膀道:“這沙漠裏哪來的水?”


    楊浩道:“這裏應該有水,如果沒有水,這補給站裏的人怎麽生存,還有那些匪徒怎麽生存?”


    安妮也讚同道:“是的,他們都用從機井裏抽出的地下水。”


    衡其搔了搔頭皮道:“那就碰碰運氣吧。”


    最後他們在西北角找到了一個機井,但水麵非常低,估計有上百米深。雖然附近有一台抽水泵,但不知什麽原因,水就是抽不上來。楊浩他們東翻西找,總算找到了一個蓄水池,蓄水池裏大概有兩三桶水。楊浩等人舍不得多用,便從死去的匪徒身上扯下了一塊布料,蘸著水替黃跑跑擦掉了身上的屎坨坨,沒有讓他洗澡——這寶貴的水哪能讓他這樣糟蹋?


    因此黃跑跑雖然擦掉了屎坨坨,但那股味卻將要陪伴他很長一段時間了。


    楊浩讓黃跑跑在一樓的一間房間裏休息一會,讓衡其和安妮多搜集一點油料和食品,他則想去找部電話,看能不能打迴古堡基地。


    匪徒身上都有手機,不過都沒有信號。楊浩簡直有些絕望了,看來在這鳥不拉屎的沙漠裏要想信號好簡直就是妄想——除非有一部衛星電話!但是到哪裏去找這樣一部衛星電話呢?


    楊浩正在抓耳撓腮的當兒,安妮來到了他的身邊道:“要不,我們去開羅或者吉薩吧,隻有那樣的大城市裏才有你想要的東西。我們已經找到了幾十公升汽油,開個幾百公裏應該不成問題,而且萬一油料再用完了,我們還可以去找其他的補給站。”


    楊浩為難道:“我不能拋頭露麵啊,萬一被國際刑警認了出來,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國際刑警怕什麽?以咱們‘極品戰士’的能耐,還怕對付不了他們嗎?”安妮已經完全把自己也當成了“極品戰士”的一份子。


    楊浩想來想去也沒有別的辦法,於是同意了安妮的意見:“那我們就去開羅吧,我想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還是不認識我的,如果是在國內我還有一點點擔心,在這國外我怕什麽呢?好吧,我們先去接唐軍他們,然後就去開羅。”


    當天下午,楊浩等人開車趕迴了昨天宿營的營地(楊浩等人開了兩輛車,除了安妮的那輛吉普車外,還把停在補給站後院裏的那輛貨車也給開了出來,司機當然就由愛逞能的衡其擔當)。


    當楊浩等人終於迴到營地的時候,唐軍等人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當他們聽楊浩說了這一路上的驚險曆程後,一個個都吃驚得不行。而當聽到黃跑跑因為愛逞能結果掉進了糞坑裏的時候差點沒笑掉了大牙。


    楊浩嚴肅道:“好了,大家別笑話跑跑了,準備一下,我們馬上要出發去開羅!”


    於是眾人都忙碌起來,把需要的東西都搬上了貨車。需要的東西其實也就是各人隨身攜帶的萬能棒,還有那頂高科技的帳蓬以及各人用防護服做成的水袋。楊浩他們從補給站也帶來了不少東西,有好幾桶汽油,每人一把ak47突擊步槍,還有那挺十二點九毫米的重機槍,以及一些罐頭和食品。


    該需要的東西都搬上車後,楊浩便下令開車。楊浩仍然和安妮坐在了吉普車上,其餘的六個人全都爬上了貨車,貨車司機當然是衡其,唐軍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其餘猴子、龍拐、黃跑跑、朱瘋子都呆在了貨車車廂裏。兩輛車一前一後地碾著一路黃沙出發了。吉普車自然在前麵帶路,貨車則跟在後邊。


    由於已經熟悉了路況和方位,楊浩等人僅用了半個小時便將車子開到了公路上,而且也沒遭遇到木乃伊或者別的怪物的襲擾。


    楊浩記起補給站裏還有一個空塑料桶,可以用來打些飲用水,當下便下了車,招唿謝可同他一起過去打水。


    兩人走進了補給站圍著鐵絲網的大院,走向二層樓房的左側,那裏就是蓄水池。楊浩先找到了那個空塑料桶,然後和謝可去蓄水池打水。謝可打量著靜悄悄的補給站,嘖嘖稱奇道:“可司,我真的很難想象你們在這裏經曆了一場激戰。這裏看起來實在是太平靜了。”


    楊浩隨口道:“平靜的背後往往就意味著殺機!”


    他一麵說著話,一麵打算將塑料桶浸入蓄水池裏。然而當他的眼光接觸到蓄水池水的時候,立刻受到了一種莫大的刺激,手中的塑料桶也懸在了半空中。


    原來,他竟然看到那蓄水池的水變成了紅色!紅得象鮮血一樣怵目驚心!


    謝可也看到了池水的顏色,不由大吃一驚道:“怎麽,這蓄水池的水是紅色的?”


    楊浩也感到很納悶,剛才他們離開的時候,蓄水池的水都還是碧清的,怎麽打了一個來迴,碧清的水就變成紅色的了?


    他再仔細一瞧,便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原來,一個匪徒的屍體躺在了蓄水池的一個角落裏,是他的血把池水染成了紅色!


    “我靠,是人血啊!”謝可也驚唿起來。


    楊浩盯著那屍體出了一會兒神,忽然叫道:“不對!”


    “哪裏不對啊?”謝可一下毛骨悚然了起來。他知道楊浩一般輕易是不會說“不對”的。他說“不對”,就表明一定會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要發生。


    楊浩戮著左鬢角道:“這些屍體我們明明都拖到後院平房裏去了,怎麽又出現在這裏,而且還趴進了蓄水池裏?還有,屍體上的血早在上午他們死去的時候就已經流幹了,怎麽還會有這麽鮮紅的血流出來?”


    “那是什麽原因?難道是有人把他搬來的,還是他自己走來的?”


    “當時我們已經把這裏都搜了個遍,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了,哪裏還有人?還有,這些人當時死得非常慘,也死得非常徹底,怎麽可能還有活著的?還能自己走到這裏來?”


    “那他、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謝可心裏的恐懼愈發加劇,舌頭也有點打結了。


    “鎮定點——心中有正氣,邪氣就不敢近身!”楊浩給他打氣道。


    “你說得對,這裏有邪氣,我們也打、打不成水、水了,還是撤、撤、撤退吧?”


    楊浩點了點頭,示意謝可慢慢地向後退,同時警覺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兩個人剛才隻想著來打水,因此並沒有帶槍。


    就在這時,一股水花突然從蓄水池裏潑了出來,飛濺的水花中,一個人影跟著立了起來,正是那倒在蓄水池中的屍體!


    隻見他全身的皮肉已經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種詭異的暗紅色,活象剝了皮的牛肉,渾身上下皆淌著血水,那景象異常的恐怖!更令人心魂震懾的是,他的手指已經變得狹長而鋒利,活象那猛獸的利爪,他的嘴角兩邊也長出了兩顆蠶豆粒大小的牙齒,閃著森寒的光,正是兩顆獠牙!


    “不好,他已經變成喪屍了!”楊浩駭然驚唿道。


    “啊,喪屍!”謝可駭得靈魂都差點出了竅。他一個踉蹌想跨到院子中央的空地裏去,沒想到剛一邁腳,便覺得左腳踝被什麽勾住了。他低頭一看,渾身的血液都差點凝滯了!


    隻見不知何時從地上也爬來了一隻喪屍,竟然抱住了他的左腳踝,並且張嘴往他的小腿骨上咬去……


    楊浩急抽出萬能棒楔了過去,楔在了喪屍的牙齒和謝可的小腿骨之間的空隙裏。“格崩”那喪屍的牙齒一下咬在了萬能棒上,發出清脆的牙齒咬在鋼鐵上的聲音。但那喪屍的牙齒並沒有被崩掉,而楊浩握著萬能棒的手卻震得發麻——可見那喪屍的牙齒有多結實!


    楊浩一皺眉頭,跟著彈出纜繩,繞著喪屍的身體“嗖嗖嗖”纏了三圈,然後用力一甩,那喪屍的身體便如一隻巨大的鐵餅被淩空擲了出去……


    “快跑!”楊浩大喝一聲,快步衝向前院的大門口。謝可也急忙緊緊跟上。


    這時,隻見從房子的各個角落裏都爬出來了喪屍,雖然他們搖搖晃晃,看起來象站都站不穩,但他們移動的速度並不慢,那寒光閃閃的利爪就在楊、謝兩人的身後晃蕩,隨時有可能抓到他們身上!


    再說呆在車子上的人忽見一個人影重重地摔了出來,接著衝出來兩個人影,正是楊浩和謝可。隻見兩人屁滾尿流,沒命地往出口跑來,而他們的後麵則跟著十幾個搖搖晃晃的人影。眾人正在發楞,隻見楊浩衝車上的人拚命揮動手臂道:“快開槍,是喪屍、是喪屍!”


    “啊,喪屍!”車上的人全都驚呆了。


    唐軍最先反應過來,忙抓起一支ak瞄準那些喪屍點射起來:“噠、噠噠……”衡其因要開車,無法過槍癮,隻得看著唐軍射擊,同時還嘮嘮叨叨:“ak後座力大,槍口要抬高點……”


    坐在後麵車廂上的龍拐、跑跑、朱瘋子也都端起了槍,一頓亂打:“噠噠噠……”


    坐在吉普車上的安妮也端起一支ak從容不迫地射擊:“噠噠、噠噠……”


    除了安妮和唐軍各打中了兩隻喪屍外,龍拐、朱瘋子等人的子彈卻不時有脫靶的。而黃跑跑的槍法自然更差,那子彈都不知道飄到了哪兒,估計是連喪屍的邊都沒挨著。


    不過要說他槍法差,有一槍卻又差點打中了楊浩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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