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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在束手無策之際,樓下響起了警車蜂鳴器的鳴叫聲,不一會,幾位神情嚴肅的警察走了進來道:“是你們報的案嗎?”


    “是我報的。”劉存明搶著說道。


    出了血案,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通知警察,剛才楊浩還在一間一間地踢門的時候,他就已經用手機報了案。


    一位警官模樣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紹道:“我是公安局刑偵大隊的肖隊長,請你們立即到公安局去錄口供,從現在起,案件現場的所有東西你們都不能動,一切都由我們警方來處理。”


    蝦皮點了點頭道:“好的,一切都拜托公安同誌了。”


    楊浩等人在公安局錄完口供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七點多鍾了。養豬場的基地仍然被警方封鎖著,楊浩等人無法迴去入住,隻得暫時住進了一家旅社裏,同時等待著警方的消息。


    楊浩躺在旅社裏的床上,雙眼呆滯地望著天花板,腦海裏仍是那鮮血淋漓的場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夜之間他失去了全部的紅顏知己:唐金花、龍芸、謝燕慘死,周虹、向春玲下落不明,而向秋玲的肉身則被焚毀……


    這一切仿佛都發生在夢中,但卻又是他無法迴避的現實!


    他現在依稀認定這一切可能是向春玲做的,是向春玲身上潛藏的巫性導致了這一場慘劇!但是向春玲和周虹為什麽又同時失蹤了呢?是向春玲把周虹挾裹走的嗎?她為什麽要這樣做?還有,唐金花她們身上的傷口究竟是什麽造成的?刀、匕首、還是別的東西?但從那細細的劃痕來看,卻又不象是刀、匕首之類的東西,倒象是動物的爪子!


    動物的爪子?楊浩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嘭嘭嘭”傳來了敲門聲。楊浩有氣無力道:“請進來吧。”


    蝦皮、田小兵和劉存明走了進來。


    蝦皮道:“可司,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也就不要太焦慮,我們現在所要做的事情也隻有等待,畢竟警方已經插手,現在隻有等待警方破案了。”


    楊浩道:“你們認為這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嗎?”


    “那是什麽?”劉存明頭大道。


    “我剛才又想到了一個線索,我發現那些傷痕不象是刀劍、匕首之類的利器傷,倒象是某種動物的爪子劃傷的印跡……”


    “動物的爪子?那說明了什麽?”蝦皮、田小兵都是吃了一驚。


    “我之前懷疑是向春玲,但現在看來又不是她了……”


    “什麽,你懷疑向春玲?那你現在又懷疑誰?”田小兵和劉存明一齊大吃了一驚。


    唯有蝦皮輕輕點了點頭道:“看來你之前所說的‘巫性’在作怪,就是指她了……那你現在為什麽又改變了看法?”


    “我說過了,因為動物的爪子……”


    “究竟是什麽造成的傷痕現在恐怕還是要等待公安局的結論……”蝦皮道。


    楊浩默默點頭:“不錯……不過我相信公安局的結論同我的看法是一樣的……”


    好容易捱到了中午,楊浩又收到了公安局的傳詢單,要他去公安局說明一下案發當時的情況。楊浩便和蝦皮、田小兵、劉存明一起趕到了公安局。公安局的肖隊長接待了他們。楊浩最關心的當然是兇手作案的兇器到底是什麽。因此他急不可待地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肖隊長說道:“我們通過現場勘察,對案件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因為對其中還有幾點疑問,所以想請你們來再錄一遍口供,希望你們積極配合。”


    楊浩點頭道:“配合你們早日破案當然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肖隊長有什麽疑問盡管問吧。”


    “好的,楊先生,我們一定會早日破案的,現在就請楊先生在這裏簽個字吧。”肖隊長將一支筆遞給了楊浩,同時將一張紙遞到楊浩麵前。


    楊浩拿起筆,不假思索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他的字一直寫得並不是太好,常常惹得唐金花、周虹她們嘲笑說是“雞爪子抓爛的”,但這一次他卻寫得極為工整流利。自信能比得過什麽“顏體”、“柳體”。然而當他簽完字,看清了那張紙是什麽的時候,他不由呆住了……


    原來那竟然是一張逮捕證!


    楊浩大吃一驚道:“肖隊長,這……這是什麽意思?”


    肖隊長麵無表情道:“意思就是你涉嫌謀殺,已經被拘捕了!”


    “開什麽玩笑?我謀殺誰了?”楊浩無異於聽到一聲驚雷,幾乎都給震暈了過去!他自己都覺得這也太雷人了,他怎麽就涉嫌謀殺了?他謀殺了誰?


    “是啊,肖隊長,這個玩笑開大了,這絕不會是真的!”蝦皮、劉存明、田小兵也都張口結舌,怎麽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肖隊長一揮手,上來兩個公安“哢喳”一聲給楊浩戴上了手銬,接著麵色一沉道:“是不是玩笑不是由我們說了算,而是由他的犯罪事實說了算——當然你現在也不用跟我分辨,你有什麽話還是去跟審訊官說吧,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還有,準備請個好律師吧,你這次的罪名可是死罪!”


    “肖隊長,我冤枉、我冤枉啊……”楊浩大聲嚷嚷了起來。


    “在我這喊冤是沒有用的,我雖然很同情你,但是法律是無情的。帶走!”


    兩個公安將楊浩給押走了。


    剩下蝦皮、劉存明、田小兵在那裏麵麵相覷,幾疑自己剛做了一場大夢。蝦皮喃喃道:“我看公安局一定搞錯了,可司怎麽成了殺人嫌犯了?”


    劉存明也搔著花崗岩腦袋道:“可司本來就沒有殺人嘛,公安局簡直是在亂搞!”


    田小兵道:“好了,別在這裏亂說話了,我們還是迴去想辦法吧,說不定真的該給可司請個好律師了!”


    劉存明道:“那就去找‘錢袋子’商量籌錢請律師的事吧——真是想不到,可司竟然會鋃鐺入獄,這年頭越來越荒唐了……”


    公安局審訊室裏,楊浩在一張木板凳上呆坐著,麵前一張小鐵桌後坐著兩個神情嚴肅的審訊人員,楊浩的背後則是鐵窗和兩個別著公安製式小手槍的民警。這兩個民警的手一直按在槍上,楊浩真擔心他們會隨時抽出槍來鎮壓了他。畢竟他現在是殺人嫌犯,雖然還沒判罪,但在辦案人員的眼裏,那也和殺人真兇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姓名。”坐在左邊的一名警官威嚴地審視了他半天後終於開口問話了。


    “楊浩。”不知為什麽,任何人進了這種地方,就算沒有犯罪,都會有一種覺得自己是罪人的感覺,因此那聲音也都是謙恭卑怯、溫和恭順,盡量老老實實地迴答審訊人員的問話,而絕不敢象平時那樣飛揚跋扈、趾高氣揚。楊浩到了這裏,自然也不能免俗,自打坐在那張木板凳上,被審訊人員的目光嚴厲地掃了幾遍之後,他不自覺地就產生了一種隻有犯罪人員才有的恐慌。這大概就是環境影響人吧。因此當公安人員問他的話時,他竟迴答得老老實實、謙恭溫怯。


    “籍貫。”


    “中國某某省某某市雙塔鎮小河鄉沽溪村人。”


    “性別。”


    “男。”楊浩答完這一句時不由一楞,在心裏道:“這不是廢話嗎?你們難道還看不出我是男是女?”


    他哪裏知道公安人員審訊時的問答都是機械的、程序式的?因為他從來沒有進過悶子,所以才有這種大驚小怪的感覺。


    “民族。”


    “漢。”


    “年齡。”


    “二十二。”


    “嗬,‘防止靈異災厄事件特別派遣隊’的隊長還這麽年輕啊。”坐在右首的審訊官皮笑肉不笑道。


    “你知道你是因為什麽進來的嗎?”左邊的審訊官繼續問道。


    “不知道。”楊浩的聲音大了一點點。他也確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被關了進來。


    “啪!”坐在左首的警官伸出巴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色厲內荏道:“楊浩,你不要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告訴你,現在雖然不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一套了,但是我勸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地交待你所犯的罪行!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全部犯罪事實和證據,我們現在隻是要你把犯罪事實複述一遍!你不說也可以,就算是零口供,我們也可以定你的罪!”


    “我不是茅坑裏的石頭,我不臭,也不想硬,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我沒有犯罪,我也確實不知道我犯了什麽罪!我隻希望你們公安同誌要實事求是,不要冤枉了好人!”


    坐在右首的警官揮手示意楊浩和左首那名警官都冷靜,然後慢條斯理道:“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楊浩,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們公安局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有一句話你聽過沒有?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見過捕魚的網嗎?是不是有很多的小格子,看起來有很多的空隙,會漏掉很多東西,但是漏掉的隻是水,如果是‘魚’,我們絕不會讓它漏掉!”


    左首的警官很不滿意右邊警官可笑的比喻,更加聲嘶力竭道:“我隻最後問一遍,你到底交不交待?”


    楊浩反問道:“你說已經掌握了我的犯罪證據,那你倒說說看,究竟是怎麽樣的證據?”


    “好!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那我就把你的犯罪事實都一一舉給你看!”那左首的警官“啪”地撳下了一個開關,他身後的牆壁上立刻亮了起來——原來是一個幻燈屏幕。出現在幻燈屏幕上的是公安人員從案發現場拍攝的照片。


    那左首的警官指著一個巨大的指紋道:“這是從犯罪現場采集到的留在幾位被害人身上的指紋,經過檢測,這個指紋就是你的!”


    “那這能說明我是罪犯嗎?那幾位被害人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案發時我曾經衝進她們的房中接觸過她們的遺體,可這就能說明是我殺害了她們嗎?我的殺人動機呢?”


    “你別嘴硬,還有這個!”那警官繼續播放幻燈片,這一迴幻燈片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那警官利用美圖軟件不斷地修正著那人影的清晰度,片刻,一張清晰的人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楊浩一看見這人臉立時便楞住了,隻覺得非常的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他正在左思右想時,那左首的警官敲著桌子道:“別裝聾作啞了,你難道連自己的‘尊容’都認不出來了嗎?”


    楊浩再仔細看了看,頓時有點瞠目結舌……


    因為這張人臉正是他自己!不過這張臉又和他平時照鏡子時所見到的不大一樣。這張臉象一個脹鼓的皮球,兩隻眼睛和嘴巴、鼻子幾乎都擠到了臉部的中央,那鼻子更是被誇張地放大,仿若一座小丘,很有點象哈哈鏡照出來的效果。如果不是那警官提醒,楊浩還真的認不出自己來了。


    “這是從被害人唐金花視網膜上截取得的圖像,也就是說,被害人在臨死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你!被害人最後見到的人必定就是殺人兇手!”那警官義正詞嚴、擲地有聲道。


    原來是視網膜上截取的圖像,怪不得有點失真。楊浩總算是恍然大悟。但他一聽到警官的話立刻又跳了起來:“公安同誌,你這說法也太主觀臆斷了,憑此就可以認為我是殺人兇手?”


    “當然不僅僅憑此!”那警官說著,又從桌子裏拿出一個塑料袋擲在桌子上,塑料袋裏是一把一尺來長的水果刀,“這把刀就是你的殺人兇器,你用它殘忍地劃破了被害人的臉,然後割斷了她們的咽喉!你簡直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惡魔!”


    “你憑什麽說這把刀是我的?”


    “因為刀上有你的指紋!”


    “什麽?”楊浩再盯著那把刀仔細看了看,發現那把刀果然是自己常用的“鱷魚牌”水果刀,昨天他還用這把刀切了一個大西瓜,和唐金花等人分著吃了。想起吃瓜的情景,他的眼淚又快掉了下來。


    “掉鱷魚的眼淚了,是不是良心發現了?告訴你,我們不單有物證,還有人證!”那警官譏諷道。


    “人證?是誰?”楊浩吃了一驚。


    “這個你無須知道,等到開庭時你自然會見到他的!”


    “不!這是卑鄙無恥的誣陷!公安同誌,你們不要偏聽偏信,你們要實事求是呀!我要求你們重新進行現場勘察,你們的證據太武斷了!”楊浩語無倫次地嚷嚷道。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竟會被指控成了殺人犯!


    “歇斯底裏、氣急敗壞了是不是?告訴你,任何狡辯和抵賴都是徒勞的,你的犯罪事實是鐵證如山!”左首的警官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將大手一揮道。


    “鐵證如山?”楊浩簡直有點哭笑不得。


    再說蝦皮等人迴到旅社去找錢老二,商量請律師的事。沒想到竟然發現錢老二已經攜著高偉珍退房離開了!


    劉存明的腦袋一下大了起來:“錢老二是我們的‘錢袋子’,他怎麽在這時離開了呢?”


    蝦皮也覺得這事很蹊蹺,忙把其他的人都叫了起來,詢問他們可曾知道錢老二和高偉珍的去向,或者,錢老二他們離開的時候有沒有對他們說了些什麽。


    留在旅社裏的是陳漢奸和鄧莉、劉蓮青三個人。陳、鄧、劉三人都拚命地搖晃著腦袋,表示什麽事也不清楚。


    蝦皮這下有些光火了:“這個錢老二到底搞什麽鬼?到哪裏去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唿!”


    劉存明道:“我們生豬公司在江城還有一筆款子沒有收迴來,老錢可能是收欠款去了,這個人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


    “那最少也要跟我們打聲招唿吧?就這麽不聲不響地退了房算怎麽迴事?”蝦皮仍然不依不饒。


    劉存明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蝦皮你別著急,好歹我也是生豬公司的董事長,雖然掛了個副字,但還是有實權的。我這就去銀行取一筆款子用來請律師!”


    蝦皮點頭道:“好,你去吧。”


    劉存明便拿了信用卡,上銀行取錢去了,蝦皮等人便坐在旅社裏等他。


    時間似乎過得特別的慢,陳漢奸不停地搔著腦袋道:“這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司怎麽會無緣無故吃官司?錢老二又怎麽無緣無故帶著馬子開溜了呢?”


    蝦皮煩燥道:“漢奸拜托你別嘮嘮叨叨好不好?”


    田小兵卻似有所悟道:“漢奸,你是不是認為可司吃官司和錢老二不告而別之間有什麽聯係?”


    陳漢奸搖頭道:“我不知道,我隻是隨便嘮叨的。”


    劉蓮青和鄧莉一齊嗤笑道:“陳漢奸要能知道這些,狗都會穿衣!”


    陳漢奸見女生都敢取笑他,臉上不由掛不住了,剛要反唇相譏,忽見劉存明跌跌撞撞、連滾帶爬了進來,聲音都駭得變了形:“不……不好了,我信用卡上的錢全部都被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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