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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浩道:“按照守靈的規矩,今天晚上是不能睡的,不過今天晚上不是正夜,大家仍然可以休息,明天晚上做道場時那就真的不能睡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今天晚上怎麽安排?”大頭也晃動著大頭道。


    楊浩道:“女生可以睡東西廂房,男生嘛,就在這靈前打地鋪。”


    “打地鋪?算了,我還是在靈棚裏坐一夜吧。”衡其寒著臉道。


    “今天晚上不能坐,必須睡,而且必須將地鋪打在死者的周圍,以示對死者的崇敬。”龍拐似笑非笑道。


    “去你的,和死人挨得那麽近?臭不臭呀?”大頭、謝可一齊嚷了起來。


    楊浩道:“你們既然不願打地鋪,那就在靈棚裏坐一夜吧。還有,女生也安排一下,哪幾個人睡東廂房,哪幾個人睡西廂房?”


    農民道:“這樣吧,劉蓮青、高偉珍、薑如蘭、朱文麗你們四個睡東廂房,李詩茵、周虹、鄧莉、夏紅、付瓊英你們五個睡西廂房。”


    眾女孩子一齊問道:“哪邊是東哪邊是西呀?”


    農民用手勢比劃道:“我叔公睡過的房間是東廂房,那邊是西廂房。”


    “啊?你叔公睡過的房間?”薑如蘭、朱文麗首先叫了起來。


    農民微笑道:“我叔公睡過的房間有床,我這樣安排是為了照顧你們,因為你們幾個比較豐滿,睡在床上會舒服些,她們五個都是排骨,所以讓她們睡西廂房打地鋪。”


    “我們不幹!我們才不睡死人睡過的床!”劉蓮青等人都嚷了起來。


    周虹道:“如果你們不怕擠,那我們都到西廂房打地鋪吧?”


    眾女孩子都讚同道:“好呀好呀,擠就擠吧,總比睡死人睡過的床要好!”


    眾男生都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農民道:“人是鐵、飯是鋼,漫漫長夜,人總是要睡覺的,你們男生有誰不願守靈熬夜的也可以去我叔公房裏睡覺。”


    衡其道:“你們愛去就去,我反正是不去的。”


    謝可、大頭、黃跑跑也紛紛表示不去。


    唐軍和龍拐雖沒說什麽,那神情也是表示不去的。


    農民看著楊浩和蝦皮道:“你們兩位這幾天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這裏守靈用不了那麽多人,有我和唐軍、衡其他們看著就行了。”


    楊浩道:“農民你也休息一下吧,唐軍,你們幾個先守靈,下半夜我來替你們。”


    楊浩說完,拉著農民和蝦皮進了農民叔公的房間。


    三個人橫著往農民叔公睡過的床上一躺,閉上眼睛小憩。


    過了一會兒,農民又睜開了眼睛,望著蚊帳頂上道:“我知道你們兩個有話問我,有什麽話就快說吧,我真的想睡了呢。”


    楊浩笑了一下,忽然老調重彈道:“農民,你叔公真的做過趕屍人?”


    “真的做過。”


    “那他有沒有留下什麽趕屍的道具?比方趕屍棒、搖鈴或者符紙、朱砂?”


    “沒有——除了那套他作為自己壽衣的‘僵屍服’,什麽也沒留下。”


    “真的什麽也沒留下?”


    “真的什麽也沒留下——據我父親說,他的那一套行頭都被當作封建迷信的糟粕,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土改時就已經交給了政府,政府還專門對他們這些舊社會的巫師、神漢、蠱公、卦者、看相術士、走腳人進行了批評教育,讓他們安分守己,做一個良民百姓,不再用這些迷信手段騙人。我叔公也分得了一點土地,成了一個地道的農民。年深日久,隨著老一輩人的相繼去世,人們也根本就忘記了他是一個趕屍人。”


    “你說他有個師弟叫胡麻子?胡麻子現在在哪裏?”


    “據說是去了瀘州,後來不知所蹤,也人說他已經死了,反正我是沒有見過他,也從未見他來找過叔公,叔公也從未提起過此人。”


    楊浩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道:“胡麻子如果沒死,現在應該多大年紀了?”


    “七十多歲,我叔公七十八,他應該七十六。”


    “嗯,古稀之人,行動應該不便。他有沒有留下後人?”


    “據說他曾經和一個寡婦**——象他和我叔公這樣的人,在外人眼裏都是很忌諱的,沒有人願意嫁給一個趕屍的走腳人。因此估計他沒有後人。”


    “也許他有私生子呢?”


    “私生子?”蝦皮聽到這裏笑了起來。


    農民感到頭有點大,不知道楊浩為什麽問這種問題?當下鼓了鼓腮幫道:“應該有吧……這種事誰說得清呢?”


    “還是迴到剛才那個問題,你叔公到底有沒有留下什麽財產或者趕屍的道具?”


    “沒有,我叔公窮得褲子都沒得穿……”


    “有,應該有!”楊浩打斷了農民的話,肯定道。


    “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的話,掀開你叔公身上被單的應該是人,而不是所謂的鬼魂。這個人一定是想來偷盜什麽東西。而這件東西,一定是和你叔公早年的趕屍有著密切的關聯。也許是他趕屍的工具或者‘法寶’,也許是他趕屍得來的積蓄。”


    “我叔公沒有什麽‘法寶’,更沒留下任何積蓄,他們這種人,信奉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用他們的話說,叫做‘吃了得了,死了直(值)了,有一個錢用一個錢,絕不會留到今天。”農民搖搖頭道。


    “那不見得。根據我的經驗,象你叔公這種經曆不平凡的人,一定想給後世留下點什麽,以證明他們的存在和延續他們信念的傳缽——這就好比我們國人每到一旅遊勝地,總喜歡刻上一些‘到此一遊’之類的話語。還有,你叔公一生沒結過婚,他生前積累的財富一定不少,絕不是你所說的‘吃了得了,死了直了’,那是他做給你們的假象。沒有誰不會背地裏藏點東西的,這是全世界所有人的通性。”


    “那你認為我叔公會留下什麽?”


    “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是有收藏價值的東西或者是一筆可觀的財富,最有可能是他們那個時期的銀元或者珠寶!”


    農民詫異地看著楊浩,象不認識他了:“可司,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財迷了?你的率真、單純上哪去了?”


    楊浩神秘地一笑:“人總是要成熟的嘛。你現在先想一想,你叔公到底有沒有留下值錢的東西?如果有,他會藏在哪裏?”


    農民被楊浩一說,也真的相信他叔公會留下了什麽值錢的東西在哪裏。於是他閉著眼睛,苦思冥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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