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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的,我想請大家幫一個忙……”農民費力地嚅動著厚嘴唇,顯得很難為情似的。


    “幫什麽忙?”楊浩奇怪道。


    “我叔公死了……”


    “你叔公死了和你有什麽關係?又不是直係親屬!”衡其嗤道。


    “我父母都在南方沿海做生意,我是叔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叔公對我的恩情勝過父母十倍,如今他老人家走了我怎麽不難受?”農民說完,竟放聲大哭了起來,活象一頭公牛叫。


    眾人都當場呆在了那裏……


    楊浩道:“你叔公是在哪裏去世的?他還有親人嗎?”


    “就在離這裏不遠的小溪坑村。他打了一輩子的光棍,哪裏有什麽親人?他死了好幾天了,鄉村們聞到了臭味,才知道他老人家已經登仙了,嗚嗚……這位鄉鄰是特意來報喪的……”


    “你家就沒有別的親戚了嗎,非要你去處理?”謝可插話道。


    “我家的親戚全都在外麵打工掙錢去了。可憐我叔公他老人家屍骨未寒,除了我去給他收屍,還有誰去?”


    楊浩拍了拍農民的肩膀道:“別難過,有我們大家在呢!”


    農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道:“我就是想求你們大家幫忙,發送了我叔公,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


    “怎麽?你叔公這裏還實行土葬?”唐軍驚奇道。


    “是的。”農民點點頭。


    這時蝦皮望著眾人道:“我們先去幫農民的叔公辦喪事,發送完農民的叔公後再去將軍岩遊玩,大家有什麽意見?”


    眾人都道:“農民有難,當然應該幫助,都去都去!”


    唐軍忽然提議道:“辦喪事嘛自然是越熱鬧為好,我建議派個人去把那些呆在家裏的人都接來,好好樂一樂,最好是要把那些在辦喪事上有專長的人都請來,比方會選墳地看風水的、懂得喪葬禮儀的、會掘墓的、會吹拉彈唱的、會哭喪的……”


    “等一等,還要什麽會哭喪的?到時候請農民自己象牛一樣嚎上幾聲不就得了?”衡其反對道。


    唐軍道:“你懂什麽?農民那隻能算是號喪,不能算是哭喪,哭喪是很有講究的,是有專門的哭喪詞的,比方《散仙花》什麽的,農民他會嚎嗎?”


    曾國文讚同道:“這個建議的確不錯,看風水嘛,我老神可以試試,做道場念經可以請吳小文來客串一下,掘墓人嘛有現成的,吹拉彈唱和哭喪的、懂喪葬禮儀的還真的要去請那些賦閑在家的人!”


    蝦皮道:“那就請老神去通知那些賦閑在家的人,我們這些人則先去農民叔公的家中,把死者盛殮了。”


    計議已定,蝦皮、楊浩等人便跟隨農民直奔農民叔公的家中。


    中午十二點多鍾,眾人已經出現在農民叔公家中了。


    但見農民叔公的家不過是一棟破舊的小木屋,東廂廚房,西廂臥房,中間則是堂屋。前不挨村,後不挨店,孤門寡戶,好不淒涼。


    農民的叔公此刻正靜靜地躺在臥床上,尚未作任何處理,更別說盛殮了。


    村裏也僅派了幾個人看守著屍體,見農民他們來了,交待了幾句也就走了。


    眾人都呆在屋外束手無策,一時尚不知道該怎麽操辦這喪事。


    衡其搔著有點沁汗的腦門憤憤不平道:“這是什麽世道,人死了這麽多天也不給處理一下?”


    眾人也直感慨現在真是世風日下——這些人怎麽能這樣對待一位孤寡老人呢?


    農民冷笑一聲:“自己的親戚都不管,還有誰來管?”


    農民叔公的臥房裏飄來一陣陣的屍臭,眾人都皺緊了眉頭,不敢往裏邁進。


    楊浩道:“還是先把‘治喪委員會’成立起來吧。我們現在有幾樣事要做:一,先給老人剃頭、洗身、換上壽衣;二,找一口棺木來,把老人盛殮了;三,準備搭靈棚、紮挽幛,孝子還得穿孝布;四,成立禮房;五,廚房裏的人事安排;六,掘墓的人選……”


    蝦皮道:“對,那就請可司當治喪委員會的主任,我當副主任,唐軍負責司儀,衡其管廚,其他的人選再議。”


    唐軍道:“現在人手不齊,喪禮等到明天晚上再舉行吧,今天先給老人停靈入殮吧。”


    楊浩和蝦皮都同意了唐軍的意見。楊浩便點將:“衡其,你先負責給死者剃頭,管廚的事稍後再說;蝦皮、唐軍和我幫死者擦身、穿壽衣;大頭去燒開水;龍拐、猴子、黃跑跑和農民去找壽材,然後我們再動手搭靈棚。”


    農民道:“屋後有一口壽材,不過還沒刷油漆。我打算先到鎮上去弄些冰塊來,給我叔公降溫……”


    楊浩點頭道:“不錯,這麽大熱的天,屍體容易**,必須要采取降溫措施——這樣吧,龍拐、猴子、黃跑跑跟著農民去取油漆和冰塊,其餘的人先幫著把靈停了再說。”


    蝦皮道:“那我們就抓緊時間幹吧。”


    於是眾人都湧入了農民叔公的屋內——女生自然是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攏邊,男生們也不讓她們靠近,怕她們沾染了晦氣。


    進得屋來,隻覺得屍臭愈濃,眾人都掩住了口鼻,拚命忍著不讓自己嘔出來……


    負責給死者推頭的衡其心裏是七上八下如十五隻吊桶打水——雖說在豹子崖的叢林裏他已經見識過更恐怖血腥的屍體,然而現在站在農民叔公的屍體前,他仍然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心悸,因此拿著剪子猶豫不決,滿頭滿臉上都是汗水……


    站在衡其身後的唐軍道:“臭小子是不是害怕了?”


    衡其嗤道:“笑話!這天下還有我衡其怕的事?”


    然而他湊上前,揭開死者的被子的時候,仍然嚇得打了好幾個倒退……


    隻見死者擺了一個大八字僵直直地仰麵朝天躺著,由於脫水得厲害,大量的體液流失,皺巴巴的皮膚緊挨在骨頭上,看起來就象一具人體骨架,那頭部更象一個骷髏!他的眼睛也仍是半睜著,直瞅著天花板,似有什麽未了的心願不能完成而死不冥目……


    不要說衡其,房中所有的人都隻覺得一股寒意升上了心頭……


    最後還是楊浩拿過推剪,替死者推起頭來。


    他也不懂規矩,拿起剪子一陣胡推,將死者給剃了個賊亮的大光頭(其實隻須在頭頂上象征性地推三把就行了)。


    大頭已經燒好了水,擺上洗澡用的木盆。


    楊浩看著眾人道:“我們大家克服一下,把死者抱到澡盆裏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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