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漸漸止歇了,到後來隻是稀稀拉拉零零落落地下著,偶爾一陣風起,透著沁人的春寒之意。


    洞中不知日月,人在其中對此卻無感應。


    當葉青籬近距離觀察到蕭閑的出手時,才真正明白魔修淬體之術為何號稱冠絕神州。


    “生靈*的力量強橫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撕裂空氣。”蕭閑伸手,在對麵刺魂鼠腐蝕射線襲來之時伸指輕輕一捏,空氣裏頓時產生細細的“噗”一聲響,那兩道原本十分恐怖的射線竟就這麽輕輕巧巧湮滅不見,“法術的本質也隻是以特殊能量引動天地靈氣,從而產生不同的攻擊形態。”


    不同於此前孤身探入這洞中時的緊張,葉青籬見識過蕭閑的本領,此刻隻跟在他身後看他演習解說,竟有幾分跟隨師長學習戰鬥精髓的味道。


    “蕭兄的意思可是說,隻要能夠打亂法術靈力在天地間的排布,便能準確將法術掐滅在半途?”


    “不錯,這其中最困難的,便是時機的掌控。”


    依然是曲折山洞中,這隻從拐角處竄出來的刺魂鼠一擊不成,也不知是本能感覺到了蕭閑的恐怖氣息,還是被他剛才那一手給嚇到,竟不再追襲,反而是將頭一扭,四肢齊竄,便要逃跑。


    蕭閑輕叱一聲:“咄!還想逃!”


    他身形趨前,在幽暗洞穴中瞬間留下一串殘影,五指間撕裂空氣的聲音陡然刮出一串刺耳響動。


    數道氣流旋繞於他身前,他探指一旋一抓,便將逃竄中的刺魂鼠活活抓在掌中。


    然後是劃皮取血,他淩空一吸。飲下熱血,不過片刻間,手中刺魂鼠已經因為失血而去了性命。手段之幹脆利落,淩厲強悍,與葉青籬此前的狼狽拚殺全無可比性。


    丟開那隻已經死亡的刺魂鼠,蕭閑問:“你適才可有看出什麽?”


    “在絕對力量麵前,技巧便不再具備意義。”葉青籬心念微動。瞬間便決定要藏拙幾分。


    蕭閑搖頭道:“雖然絕對力量可以壓倒一切。但我剛才使用的,並不是絕對力量。”


    “蕭兄一探手便能劃破空氣,甚至打斷刺魂鼠的本命靈技。難道不是絕對力量?”葉青籬反問。


    “劃破空氣是不假,但我不能動用靈力,便算不得擁有絕對力量。”


    蕭閑語調舒緩有致:“你需知曉,一個靈技釋放出來。既然是引動天地靈氣進行特殊排列,在這排列的過程中便會產生衰竭。於陣道之上便被成為死門或者休門。刺魂鼠射線靈技的最長攻擊距離是十尺,在這其中,一旦超過五尺,威力便會大幅衰減。這就是這個靈技的破綻。”


    葉青籬點頭:“原來法術是可以打斷的,那是不是也可以互相抵消?”


    “不錯。”蕭閑伸出右手,五指在空中輪番一彈。便有如山泉急跳一般,竟在空氣中彈出宮、商、角、徵、羽的清亮五音!


    四周靈力都微微震動。隻如虎躍山澗,風卷雲嘯。


    這一瞬間,葉青籬仿佛被帶入到了空穀鳴溪的情境當中。


    “蕭兄……這是何技法?”


    “落花時節又聽風。”蕭閑微微一笑,猶如撥動琴弦般,小拇指對著空氣輕輕一勾。


    嗡——!


    一聲過去,又引起連串清脆的炸響。


    仿佛是鮮翠山果掉落枝頭的連串聲音。


    “任何技法,到了高深處都會產生獨特的韻律。”蕭閑負手道,“你現在雖然離金丹還有一段距離,但這些東西也可以開始了解了。”


    到這個時候,葉青籬終於完全明白,蕭閑從要求她去獵捕第一隻沉霜兔起,就是刻意在教導她。他雖然不能動用靈力,可離弱不禁風也還差了十萬八千裏,若是他自己動手,那獵取血食可不止比葉青籬輕易多少倍。


    這不是簡單的指點,這簡直就跟對待親傳弟子也差不了太遠了。


    葉青籬可不認為自己是天資縱橫或者魅力無限,這才引得魔門宗師如此折節下交,親善友好。這已經不同於他當年興之所至的隨口指點,這種優待非但無法讓葉青籬受寵若驚,反而讓她疑惑重重。


    “蕭兄,”她想了想,決定到此時刻,還是直言較好,“不知你同我千佑祖師,在當年是何交情?”


    蕭閑唇邊的笑容頓時止住,看向葉青籬的目光也陡然冷了一分:“你以為我是因為葉千佑,這才指點你這些?”


    他邁步便走,很快就越過了葉青籬,走向她身後的出口,“蕭某行事,從來隨心所欲,不興正道虛偽的那一套。我指點你,隻是因為看你順眼,你若願意加入魔門自然最好,若不願意,他日兵戎相見,我還害怕對手當中多你一個葉青籬不成?”


    這話出口,其實有幾分激將的意思,但他適才所說也並無虛言——他隻是話說七分,還留了三分而已。


    魔頭的話當然不可全信,蕭閑饒有興致等待身後葉青籬的反應。


    卻聽得噗嗤一聲輕笑:“既然蕭兄如此坦蕩,青籬又豈能不開誠布公?”


    葉青籬大步跟上,很快與他一齊出了這個洞口,再次落入有如大廳的水晶穹頂山洞中。


    蕭閑踏步在深邃幽藍的水波柔光下,轉身問:“如何開誠布公?”


    “兩千年前,神州修仙界因為一枚看似普通的青銅指環而集體追殺江晴雪,請問蕭兄,那枚指環除了能夠起死迴生,還藏了什麽秘密,竟令人如此瘋狂?”葉青籬不答,反而又問。


    “你是葉家後代,你也不知麽?”蕭閑含笑反問。


    葉青籬隻是看著他,微揚了下眉。她的雙眉較之傳統的彎彎黛眉要清朗些,眉線如柳葉裁刀,雖然細致,卻透著一股薄刃寒光般的鋒銳之氣。仿佛便是陽光下刀刃的一線側麵,當刀尖微微翹起時,刃光懾人心魄。


    蕭閑微眯了眼睛,笑道:“十萬年來,神州大地不曾有人飛升,據傳是因為古修士大戰,詛咒了後人。而那枚指環。便是解開詛咒的關鍵。”他輕描淡寫地說著修仙界最大的秘辛。“那枚指環,後來有人取名為裂闕。裂闕環,踏碎瓊樓。打破浮華,求窺天宇。”


    葉青籬的心髒頓時咚咚咚越跳越響,就連她自己都仿佛能夠聽到胸腔中過分強烈的心跳聲。


    令整個修仙界瘋狂的裂闕環,就在她的長生渡中!


    雖然早知道這枚指環的秘密必不簡單。但也沒料到竟然不簡單到如此地步。


    多年以來,眾修士隻道是萬法凋零。這才使得無人能修至飛升境界,卻從未流傳過,原來不能飛升乃是因為詛咒。


    要何等強大的力量,才能夠詛咒神州修仙界千千萬萬年?


    葉青籬並不懷疑蕭閑此言的真實性。反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樣一來,許多事情都能得到解釋,但更多的疑團卻又翻湧上來。


    “蕭兄。既然裂闕環是解開詛咒的鑰匙,那為何眾修士不齊心協力將之解開。反而要如此爭鬥?”她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盡量平靜道,“這個詛咒一旦解開,得益的難道不是整個神州修仙界?”


    “話雖如此,但也未免把人性看得太過簡單了。”蕭閑的神情似笑非笑,“誰又能保證,裂闕環的秘密解開後得益的就會是整個神州?誰又知道,飛升之後的世界會是什麽?未知使人瘋狂,而但凡是踏上了修行之路的人,全都習慣掌控。青籬,命運豈能假於他人之手?”


    葉青籬抿了抿唇,笑道:“蕭兄,我用一個裂闕環的消息,換你一個承諾如何?”


    “你知道?”蕭閑側目,“你要我承諾什麽?”


    “祖上有記載,當年江晴雪與先祖一齊在白荒失蹤。”葉青籬道,“當然,後來你也看到了,她其實沒死。”


    “難道你要告訴我,裂闕環在她身上?”蕭閑失笑,“若是如此,她哪還有膽子帶著她的招牌法寶出現在修仙界?兩千年前,裂闕環便被一隻第三次涅槃的鳳凰吞入腹中,到最後那隻鳳凰涅槃失敗,裂闕環也就隨之消逝在眾人眼前,再不見影蹤。”


    “憑空失蹤?”


    “不錯,天地自有規則,如這等神物,是不會被損毀的,但卻有可能在這種規則的影響下,自行出現在神州的任何一個地方。”


    葉青籬心底暗想:“看來當年千佑祖師行事隱秘,竟連蕭閑也不知道裂闕環其實是被他取走,流傳在家族中。可是,既然裂闕環這般關鍵,他為何卻不自己帶走?莫非,他有一日果真是要迴來的?”


    口中卻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裂闕環的下落其實就藏在我家流傳的那張地圖中。隻可惜那地圖已被陳家取走……”她苦笑,“既然裂闕環其實已經失蹤,那蕭兄的承諾我也便不求了。”


    這一番栽贓嫁禍,禍水東引,真真假假,點到即止,葉青籬逮著機會自然便給陳家找麻煩。她雖然掛念陳容,可暗地裏對陳家也著實有幾分不善的心思,甚至於非常樂見陳家的敗落。


    “地圖?”蕭閑疑惑。


    “蕭兄不知此事麽?”葉青籬道,“那蕭兄可知,江晴雪當年為何會消失在白荒,現今又為何會忽然出現?”


    ==========我是羞答答的八卦小劇場==================


    葉青籬:你們在幹什麽?舉這麽多旗子。


    燕雨(激動):噯你還不知道?我們在做求粉票的遊行那。最近昆侖製衣局正在定製一批低領男修士服,要為它籌募經費。


    周慧心(湊到青籬耳邊,悄悄):據說這是為性感小鎖骨量身定做的呢,大家要統一更換。比如印晨師兄啊、陳容師兄啊、江寒師兄啊、蘇泠大師兄,嗯,還有魏雅師叔,都是要換的:)


    葉青籬(臉紅):那、那要不我也來幫忙?


    (本期小劇場由水印mm提供,感謝之o(n_n)o~)


    ps:很抱歉,小墨前天睡太晚,白天又要工作,結果昨晚碼字到一半就睡著了……以後不能坐床上碼字了,捂臉)


    ~~~~~~~~~~~~~~~~~~~~~~~~~~~~~~~~~~~~~~~~~(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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