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天嘯咬牙瞪著兒子,但看到張獻的時候,卻不敢抬頭。


    那是一段可怕的往事,一段離奇的陰影。


    項家不是本地人,原先也住在帝都。


    當年張家的事情發生之後,他是逃來雲州的。


    先靠著張家的兩個小古董在黑市上偷偷賣掉,得了一筆錢,開了公司。


    本來那些古董,他想一直存著,留到兩三代人以後才放出來賣。


    可惜的是,自己雖然不好色,但好賭,跑去外省賭錢,輸了太多。


    如果還不上,就得拿公司來抵債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是斷然不敢拿出來賣的。


    帝都的張家,原先是龍國三大神秘武學世家之一,相傳家中有一枚可以延壽的玉佩。


    他自己也見過那塊玉佩,可他不配拿,他不過是給別人當掃地機的。


    滅掉張家的人,一共三個組織,全都是稱霸一方的梟雄。


    這群人殺人不眨眼,習慣滅人滿門,殺人的手段,慘絕人寰。


    真要讓他選擇,他寧願被人一槍打死,也不想受折磨。


    “張獻,你殺了我吧,我什麽都不知道。”


    好樣的,項天嘯果有膽量。


    可他的兒子,似乎沒他那麽傲氣,站在這兒,兩圈都打轉了,已經尿褲子了。


    “項高遠,你老爸很有底氣啊,不怕死,那我還是喜歡殺膽小鬼。”


    “啊?!我……我已經跟他脫離父子關係了,不關我的事啊。你真是帝都張家的人麽?當年那件事,我可沒有參與啊,都是——”


    “住口!”


    項天嘯一聲咆哮,打斷了兒子。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張獻看懂了,這件事,項高遠也知道,一定是他老子提起過。


    “項高遠,你知道,那你告訴我。”


    “我……”


    “住嘴!”


    項天嘯上來甩了兒子一記耳光:“賤種!你要是說出來,項氏滿門都會完蛋!不會留下一個活口的,那幫人,我們得罪不起!”


    “老爺子,你現在不說,我就要被張獻給殺了,難道你願意看著我死麽?你可就我這麽一個兒子啊,我特麽是你抱來的麽?”


    “畜生!”


    啪嗒,又是一巴掌。


    這對父子是在演戲麽,張獻都要看哭了。


    “項高遠,你現在說,不然我殺了你。”


    對方噗騰一聲跪在地上:“別別別!別殺我!我告訴你!那三家人是五龍潭!陰陽門!還有萬毒山莊!”


    “逆子!——”


    項天嘯猛踢了他一腳:“你這個逆子!你要毀了項家!毀了項家幾十口人命!”


    聽到了,一共三家。


    早先,張獻就知道這三家,不過多年前,這三家已經在江湖上消聲躡跡了。


    算算日子,正是當年張家被滅門之後。


    張獻兩步靠前,推開了項天嘯,揪住他兒子的衣服:“你要是敢騙我……”


    “不敢!這是我爸喝醉酒的時候說出來的,絕對是真的!你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了,我告訴你了,我可以走了吧?你說的那個什麽玉佩,我毫不知情啊!”


    不說也說了,項天嘯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臉無助。


    “項天嘯,你還不肯說麽?如果我現在放出消息去,說是你把這些情況告訴了我,那些人依然不會放過你們。既然說了,就竹筒倒豆子,全都吐出來吧。”


    “唉……”


    項天嘯狠狠的閉了一下眼,睜開後,眼中帶淚光:“沒想到,三大神秘教派聯手,還是放跑了你。你到底是張家的什麽人?”


    “你搞反了,現在是我問你。”


    張家有四個兄弟,每個兄弟都有兒子,所以分辨不出張獻的具體身份。


    他說,那三個組織就是衝龍紋玉佩去的,可惜玉佩隻有一個,所以三個教派已經合並了,原先的名字已經棄之不用。


    可他們現在在哪裏,沒人知道。


    張獻迴想起來,年幼的時候,母親告訴過他,家傳有一件寶貝,每代人隻傳人一個人。


    所以,如果不是家主,是無權得知寶物真相的,光知道是一塊玉佩。


    如此機密的事情,外頭人並不知曉,那為什麽三個組織的人會知道呢。


    莫不是張家的上一任家主親口說的吧,那是他的父親,時隔多年,父親的印象已經在張獻腦海中淡化了。


    “張家的祖傳玉佩,外人不可能知道,你又是怎麽得知的?”


    “我……我原先是五龍潭的人,但我沒有學過功夫,不過是幫他們做一些瑣事,在二手市場上混。是門主讓我跟過去的,說要讓我發一筆小財,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想找個替死鬼,這才把那些寶貝都給了我,讓我成為焦點。”


    因此,項天嘯才不敢待在京師,跑到了雲州這個小地方來。


    要知道,張家在帝都的實力非常強,全龍國也是名列前茅的,關係網很大。


    如果各方朋友知道張家被滅,很多人都會出來援手。


    三個神秘組織即使再厲害,也不敢跟帝都那麽多人為敵。


    但那是以前了,張家覆滅這麽些年,早就雲淡風輕。


    這麽看來,項天嘯不過是個背鍋俠。


    “可是,當年我張家被害,你是全程目睹的吧。”


    項天嘯眼裏全是驚恐,一輩子也忘不掉那場屠殺,老人、男人、女人、孩子,無比血腥。


    他的嘴巴顫抖著:“我是看到了,可我沒有辦法阻撓啊,當年我還是個愣小夥子,門主叫我去,我能不去麽?張獻,我對天發誓,我沒有殺你張家任何一個人。”


    “就你的資質和能力,也做不來那種事。玉佩真的不在你手裏?”


    他搖頭,兩眼堅決:“不在,不信你就殺了我。”


    “那三個組織,你就一點聯係都沒有麽?我不信。”


    “我……我不敢說,一旦我說出來,死的會淒慘無比。”


    “你說出來,可以離開龍國,跑的遠遠的。我張獻恩怨分明,你沒有殺張家的人,我就不會殺你。”


    然而,老項還是歎息:“沒用的,我跑不出龍國。”


    張獻蹲了下來,直勾勾看著對付的眼睛:“說,他們的人在哪兒?給我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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