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被誣陷摸潑婦的士子名叫陳演,四川人,他並非是李三才的學生,隻是進京趕考的士子,本來李三才的事情和他無關,但是見到那麽多東林士子都去伏闕了,他也過來趕熱鬧,沒想到倒黴的陳演卻被一名潑婦給賴上了。


    聽到人群中有人大喊“揍他們”,陳演腦子裏“嗡”了一聲,一下血氣衝上頭頂,被人罵了半天的他終於爆發了,憤怒的衝著那名潑婦一拳打了上去。


    “娘的,我們讀書人,還怕她們這些沒有功名的潑婦?打他們就是了!”人群中那人繼續拉開嗓門高聲吼叫。


    “揍她們!”被罵了半天沒有迴擊的士子們終於憤怒了,就像爆發的火山,紛紛從地上跳了起來,變成了一群下山的老虎,揮動拳頭,向那群潑婦打了過去。


    在士子們聲嘶力竭的吼叫聲中,陳演的拳頭往那潑婦的胖臉上打去。但是這一拳出去,他心裏卻後悔了:這潑婦三粗五大的,恐怕兩個自己也打不過她吧?完了,今天要被潑婦暴揍了,那可真是斯文掃地,名節盡失啊!


    潑婦以胳膊擋住了陳演打來的這一拳,陳演的拳頭打在潑婦粗壯的胳膊上,反而感覺自己的手指頭一陣生疼。


    但是說來也怪,那身強力壯,堪比母夜叉的潑婦,突然變成了弱不禁風的林妹妹,一下就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翻了白眼,四肢不斷抽動。


    奇怪啊?我好像沒打到她,怎麽就倒下了?陳演心中納悶。


    同樣奇怪的事情在其他士子身上也發生,另外一名進京趕考的東林黨士子文震孟一拳向一名潑婦打去,拳頭打在那潑婦臉上,隻聽到一聲慘叫聲,潑婦當即倒在地上翻白眼,嘴角還流出了一絲鮮血。


    “不好了,出人命了!”剛剛叫喊著要揍潑婦,喊得最兇的那個讀書人轉身一溜煙就跑了。


    其實這個所謂的書生,就是錦衣衛中一位校尉假扮的,他混入青蟲中,潑婦來罵街,來冤枉正直讀書人的時候,這名錦衣衛就趁機大喊大叫,號召讀書人一起動手揍那些潑婦。等看到潑婦倒下了,他就第一個跑了。


    陳演楞在那裏,一時手足無措。


    那些剛剛血脈賁張的青蟲們見到那些潑婦們一下就被自己放倒了好幾個,也全部愣住了,原本衝上頭的血液又迴落了迴去,一下全部都停下腳步,不敢再動了。誰知道京城這些潑婦後麵有什麽人啊?也許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市井潑婦,一不小心就是哪個勳貴的親戚。


    就在此時,突然大群的五城兵馬司弓兵出現了。


    這五城兵馬司並非是真正的戰兵,隻是負責京師巡捕盜賊,疏理街道溝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門,也就相當於後世的京城公安局、消防局和城管局的合一。所謂的弓兵,也不是弓箭手,而是負責地方巡邏、緝捕之事的兵士,屬巡檢司的兵,說白了就相當於衙役、捕快之類。弓兵中也有弓箭手,但數量極少。


    “怎麽迴事?”為首一名巡城禦史模樣的文官喝問道。


    五城兵馬司的弓兵立即把這些士子都包圍了,躺在地上的兩名潑婦被弓兵抬走了。帶頭鬧事的那名潑婦跪在禦史麵前:“楊老爺啊,您要為民女做主啊,民女隻是看不慣這幫不忠不義的讀書人目無天子,特地找姐妹們來同他們評理,誰知道這些讀書人竟然調戲我們姐妹,還把我們兩位好姐妹打暈了,請楊老爺為民女做主!”


    這位巡城禦史,就是當年曾經彈劾李三才的一位小禦史,名叫楊維垣。因為他和東林黨對著幹,所以被魏忠賢看中了,給提為京師的巡城禦史,掌管五城兵馬司。


    這又是一位閹黨成員,想要一位閹黨成員憑良心說為東林群賢公正話,這可能嗎?


    楊維垣板起臉,指著那群讀書人大吼道:“成何體統!各位飽讀聖賢書,竟然同一群市井婦人打架?這還像讀書人嗎?虧你們還抬著孔聖牌位,若是孔聖看到了,他老人家不氣得把你們的功名全部剝奪了?和市井婦人打架也就算了,還把人給打暈了,要是真的出了人命,老夫也擔當不起!說,是誰先動手打人的?”


    那些士子們你看我,我看你的,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見那些士子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承認,楊維垣冷笑一聲:“好啊,既然沒人承認是吧?來人!全部拿下,押迴衙門慢慢審!”


    士子們紛紛大喊:“官爺,冤枉了,我們沒打人,是他們兩個動手了!”


    所有的士子都自動讓開,陳演和文震孟兩人孤零零的站在廣場中間,周圍一圈,所有的士子都手指著他們兩人。


    “哼!原來你們兩個就是行兇者!帶走!”楊維垣一聲令下,幾名弓兵走了上來,把陳演和文震孟兩人給拿下了。


    “哼哼!別以為你們有功名,老夫就不敢拿你們怎麽樣了!這事鬧大了,剝奪了功名,還不是一介草民!”楊維垣又丟下一句話,然後轉頭對那些弓兵說,“帶走!”


    就在楊維垣打算帶著五城兵馬司弓兵離開的時候,士子人群中又冒出了一個人,走到楊維垣跟前,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話。


    楊維垣轉頭大聲喝問道:“哪兩位是孫宗澤、魏藻德兩個?”


    孫宗澤、魏藻德知道自己跑不掉,於是很光棍的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主動承認了。


    “楊禦史,我等並非跳投鬧事,隻是閹黨鷹犬平白無故誣陷我們德高望重的修吾公,鷹爪孫前兩日去了通州張家灣,秘密抓走了修吾公!天亮之後,吾等要去上學,才發現修吾公的家被閹黨廠衛給封了,吾等隻是前來要麵聖,往陛下能還我大明一個朗朗乾坤!”孫宗澤道。


    “這些話和我說沒用,先跟老夫迴去,迴到衙門再慢慢審!”楊維垣冷笑一聲。他可是李三才的死對頭,李三才被抓了,楊維垣心中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麽可能為李三才說話?


    “打人”的陳演和文震孟被帶走了,負責挑頭的孫宗澤和魏藻德也被帶走了,楊維垣一轉身就把這四個人交給了錦衣衛。


    帶頭人孫宗澤和魏藻德被抓了,剩下的士子們再也無心伏闕,成一盤散沙。沒過多久,田爾耕就帶著錦衣衛來了驅趕士子了。因為沒有挑頭的人,錦衣衛一到,隨便一驅趕,幾千名士子就像一群烏合之眾,一下就全部散了。


    “永娃子真是高明啊!利用潑婦罵街加上碰瓷,就把這群青蟲全部轟走了!”站在承天門城樓上的魏忠賢哈哈大笑。


    張永微笑道:“舅舅啊,別看那群東林黨平日裏正氣凜然,一副鐵骨錚錚的模樣,可是真的出了事情,除了楊漣、左光鬥、汪文言、鄒元標那麽少數幾個人之外,其他的人嘛,遇上事,還不是極力推卸,把責任往別人頭上推?都隻知道為了保自己而坑隊友。”


    “坑隊友?”魏忠賢楞了一下,忽而哈哈大笑,“永娃子說得沒錯,誰和他們做朋友,就要做好了被他們坑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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