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了,豈不是浪費銀子啊?”高士信道。


    張永笑道:“怎麽?看不起咱家?公公怎麽就不能去了?你問問咱舅舅就知道了,拿捏啃咬,哪樣不比你這個童子強?”


    眾人哈哈大笑,魏忠賢知道張永說他和客氏的事情,一時有些尷尬,紅著臉不敢說話了。


    高士信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帶了那麽多匹馬,要放哪?”


    宅子還是不夠大,可以住得下十多個人,但二十多匹馬再養進去,那就遠遠不夠了。


    許顯純哈哈大笑道:“這些馬還怕沒地方放?今後大家都是錦衣衛的兄弟了,這些馬可以寄養在錦衣衛的軍馬場。你自己家裏留著幾匹拉車的就夠了。”


    交了銀子,房契拿去衙門去改了名,官府內還有存檔,也更換了,這房子就是高士信的。當年的房契和地契一樣,官府都有存底的,那樣就假冒不了。否則,若有人偽造房契地契,那豈不是亂套了?


    酒桌上,一群閹黨骨幹喝得天昏地暗,看著他們歡樂的樣子,高士信心裏卻暗暗擔心:現在快樂,過幾年日子更愉快,可是再幾年,就要被信王拉清單了!


    不管自己相信不相信,有個九千歲的舅舅,腦門上就是刻上閹黨兩個字了,再怎麽努力,在文官眼裏還是閹黨,到時候信王拉清單的時候,自己可能和許顯純一起被人做成片皮鴨了。為了保住小命,隻能是全力阻擊信王了。


    許顯純突然問了一句:“士信兄弟,聽說有人要搶你老婆?”


    可能是許顯純見到高士信在酒席期間臉色突然黯淡下來的緣故吧,就以為是這件事了,於是才開口問。


    “是啊!”高士信惆悵的迴道,“那袁千戶,寧可把他女兒嫁給一個窮酸秀才,也不肯答應我和月兒的婚事。還不是文貴武賤,看不起我們這些武夫?別怪文官為何看不起我們,我們武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麽讓人看得起?”


    許顯純道:“其實我家裏還不是一樣?當年強烈反對我考武舉,就是想要讓我考個功名!我是偷偷拿了家裏的銀子跑出來考的武舉。”


    高士信憤怒的一拍桌子:“我身為武人,一定要改變這一切!一個破秀才仗著他有功名,就想要來搶老子媳婦!看老子不痛打他一頓,再攪黃了這婚事!”


    許顯純嚇了一大跳,連忙勸道:“士信兄弟,你想個辦法攪黃他們的婚事沒事,可是千萬不能打那個窮酸啊!一旦打了秀才,後果不堪設想!”


    高士信沒想到未來的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號稱閹黨五彪之一的許顯純,居然會怕一個秀才!他問道:“許千戶,我怕他一個窮酸?舅舅和張永小兄弟想必已經幫我活動了,到時候弄個錦衣衛小旗的身份還不是輕輕鬆鬆?我打了那窮酸,就逃進京城到錦衣衛報道,那幫讀書人還敢拿我怎麽樣?”


    許顯純苦笑一聲:“兄弟啊,你真以為咱錦衣衛就無所不能了?你還以為是太祖成祖年間的錦衣衛了?哪怕是武宗世宗年間的錦衣衛也行啊!可是現在的錦衣衛成什麽樣子了?就算一群秀才真到錦衣衛門口鬧事,我們也不敢抓啊。”


    “若是我打了那個窮酸,會怎麽樣?”高士信問道。


    “你打了他,那你就慘了,你隻是一名武夫,秀才卻是將來的文官!你敢打一名秀才,就會被朝中文官認為,一介武夫竟敢挑戰他們文官的威嚴,恐怕你還沒進京城,就會被五城兵馬司給拿下了!那五城兵馬司可是文官掌控的,到了那裏麵,他們有一百種辦法弄死你!”


    高士信嚇出一身冷汗,幸虧今日來了一趟京城,才得知事情不是那麽簡單,要不然真打了那個破秀才,說不定真被拿進五城兵馬司了。當然自己可以反抗,譬如說打了五城兵馬司的人,逃迴遼東去打仗,但那樣子在天啟登基之前都別想迴來了。


    見高士信沒說話,許顯純道:“你倒是可以想個法子,攪黃這樁婚事,那樣我們錦衣衛還能護著你。對了,你和月兒姑娘可有婚約?”


    “沒有。”高士信搖了搖頭。


    “這可不好辦了,你們是私定終身,那秀才可是明媒正娶。”許顯純失望的說道。


    高士信心想:看來這封建製度,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好處是男人除了娶妻之外,還能養好幾房小妾;壞處就是必須明媒正娶,沒有什麽自由戀愛一說,就算兩個人再相愛,隻要有一方父母不同意,那就沒辦法明媒正娶,隻能私奔了。


    私奔,那抓住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可以想象得到,袁千戶總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兒給浸了豬籠,他又不是海瑞,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女兒餓死。所以說,被浸豬籠的肯定是自己。


    當晚,高士信還是決定帶大夥們去找樂子去,畢竟說過的話不能收迴。原本他像借著許顯純的錦衣衛身份去教坊司,可是許顯純卻說,教坊司的檔次太差了。


    通過許顯純的介紹才知道,這時候的教坊司可不是太祖成祖年間的教坊司了。當年太祖成祖誅殺文官不計其數,官員家裏的女眷都被充入教坊司,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千金小姐,自然是琴棋書畫樣樣精,有錢人都喜歡去嚐一嚐官宦家族女眷的滋味。


    可是後來,大明就幾乎沒有誅九族(所謂的誅九族,並非是全部殺光,女眷大多數是可以活下來的,隻是被送入教坊司)的事情,更沒有誅十族了,所以教坊司內都是以前那些犯官留下來的後代。還有一些是民間地方上犯了大罪的小官、百姓家的女人。


    這些年來詔獄空蕩蕩,教坊司的女人質量自然也就很差了。所以說,有錢人都不會去教坊司找樂子,教坊司的檔次已經淪為和窯子差不多了,隻有一些窮軍漢才會去,或者是錦衣衛裏麵一些下等的校尉、力士去。


    聽了許顯純的話,張永心裏暗暗道:老子以後一定要讓教坊司的檔次提升上去!想一想,看看朝中那些閣老、尚書家的女眷可以進去呢?


    最後,由魏忠賢挑選了一家有點檔次的青樓,一群人去開開心心玩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高士信就趕迴家了,同去的還有孔有德,兩人騎著馬,帶著一輛馬車去了通州。他們兩人迴去的目的就是把高母接入京城。因為他接下來要幹一件事,若是不讓高母先進京城的話,隻怕惱羞成怒的袁千戶會以高母來要挾高士信就範。


    “小哥兒,娘不習慣在城裏過日子啊,還是這裏好,城裏什麽事都不能做,這裏還能種幾分菜地,種點糧食。自從你爹不在了之後,地都沒人種了,都被你賣光了,就剩下那麽幾分地,你還要進城,這地豈不是荒廢了?”高母卻舍不得離開這裏的幾分薄田。


    “娘,您得進城啊,要不然孩兒怎麽孝敬您呢?”高士信不敢和母親說他要去破壞張秀才和袁月兒的婚事。


    “小哥兒,你進城當官了,娘心裏就高興。你若是有孝心,經常迴來看看娘,反正京城到通州也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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