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柏歎了一聲,對親兵下令道:“把他們送去大牢。”


    說完,李如柏轉頭看著範永鬥:“範公子,這樣你可滿意了?”


    “銀子我有的是,打傷我的人,也不要你們賠了,既然李軍門給了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也不會得理不饒人,李軍門,就此別過!希望小子下次來遼東,還能再見到你。”範永鬥拱手作揖,隨後轉頭喊道:“我們走!”


    範永鬥走出了大門,邊上一人問道:“少東家,你為何不讓李軍門把這幫賊鳥廝給弄死得了?這幫泥腿子實在可惡,連少東家您都敢打。”


    “弄死他們?你覺得李如柏會舍得弄死他們嗎?”範永鬥冷笑一聲,“要弄死他們很容易,隻要後金大軍一到,那幫狗賊哪個能活下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李家在遼東還是有一定影響力,我們沒必要為此事得罪了李如柏。”


    “跋扈!呸!區區一商賈,竟然如此跋扈!要不是你們攀上了楊家,就你這狗東西,還想活著走出我的大門!”望著範永鬥遠去的背影,李如柏憤憤的罵了句。


    但李如柏就沒有想過,問題其實出在他自己身上,當年李成梁在的時候,像楊鎬那樣的文官在遼東敢放個屁?連老奴這樣的狠角色都被李成梁壓製得服服帖帖的。李成梁若是在,走私的事情是有,可是那些奸商敢動手毆打遼東官兵嗎?就算朝中有人,很護短的李成梁也不會放過那些膽大包天的家夥。


    “你們去牢裏看看高壯士吧,等他蘇醒了,好吃好喝的給他送上。”李如柏道。


    “諾!”親兵應了聲。這些親兵心裏當然清楚,李如柏隻是做樣子給人看的,剛剛那個奸商據說能通天,京城和遼東都有關係,身邊那些護衛,也都是高手,能從草原一路走來遼東,路上的馬賊都不敢打他們的主意,那種人連李如柏都得罪不起。


    其實這點傷對有自動迴血功能的高士信來講根本就不算什麽,這兩百軍棍是打掉了他一大半的血,可是被送進大牢之後,躺了一會兒,很快就迴滿血了。


    之所以一直沒有蘇醒過來,其實是他睡著了。他那變異的身軀,不僅有迴血功能,還有快速止痛的功能,挨了兩百軍棍之後,隨著血慢慢的恢複,疼痛很快就消失了,他進入了夢鄉。剛剛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暢遊秦淮河,秦淮八豔全部被他收入懷中。


    李香君?確實是矮了點,但很有些像自己前世裏投入了大量投資的女主播馬麗麗的感覺,那還猶豫什麽?就李香君了。


    咦,不對啊,李香君是天啟三年才出生的,這時候還是萬曆年間呢,李香君這個時候連液體都還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一張絕美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隻見那美人兒個子高挑,無論是身材還是相貌,都找不出一絲可以挑剔之處。隻聽到那美人兒說道:“高壯士,扳倒閹黨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救救天下百姓!算本宮求你了!”


    說著,那美人兒一隻纖纖玉手放在了高士信的臉上輕輕一撫。


    就在高士信美滋滋的打算享受美人服務的時候,他聽到了兩個很重要的字:“什麽本宮?等等,姑娘,你到底是何人?”


    “張嫣啊,你不認得我了?”那美人笑靨如花。


    “張嫣?天啊!”高士信要掙紮著站起來,卻被張嫣一手擋住。


    “高壯士,你還想逃走?你要起來可以啊,本宮喊人了,說你調戲本宮!那你等著碎屍萬段吧!”張嫣俏臉一板,變得冷若冰霜。


    “娘娘,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沒想幹什麽,隻希望你良心未泯,幫本宮出手鏟除閹黨奸佞!”說著,張嫣那細嫩的小手就放在高士信臉上輕撫,“要不是客印月那個老妖婆,本宮的孩子也不會沒了!閹黨害人,本宮要報這個仇,隻希望高壯士你能出手幫本宮。”


    張嫣想起了自己未出生就沒了的孩子,流下了眼淚,淚水一滴滴的滴在高士信臉上。


    不對啊,這手怎麽那麽紮人?紮得又癢又疼的?


    高士信剛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兇惡的臉上竟然掛著淚水,像個娘們一樣嚎啕大哭,眼淚滴在自己臉上,鋼須般的胡子還不時紮在自己臉上,難怪剛剛感覺那麽紮人。


    原來是一場夢,高士信心裏暗道,也是奇怪了,為什麽會夢見張嫣來求自己?張嫣可是一代豔後啊,而且自己也是同情東林黨的人,怎可能會和閹黨混在一起?但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現在天啟還是個小孩子,張嫣也還是個小蘿莉。


    高士信不明白自己這個夢到底暗示了什麽,不過他也來不及多想,卻見眼前那人驚喜的大叫:“好兄弟,你醒了啊?兄弟啊,都怪大哥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他定睛一看,隻見那個剛剛哭得肝腸寸斷的家夥,不是滿桂這莽漢又是誰?


    “滿大哥,你別哭了,我沒事,你看,這不是好好的嗎?”高士信笑著道。


    “還說沒事,這兩百軍棍打下去,任憑你是鐵打的,都承受不住啊!都怪老哥我不好,是我害了兄弟你。其實老哥剛剛想了想,李軍門說的確實沒錯,我不夠隱忍,太莽撞了,這才害了兄弟你變成這樣子。”滿桂務必懊惱的說道。


    高士信笑道:“其實要對付範永鬥這種狗東西,我們又何必在沈陽城裏打他呢?滿大哥,若是換成我是你,我會先忍,然後等他的商隊出了城,半路上就會遇見劫匪,全給殺了!”


    “哈哈,好主意!”刀疤臉吳浩天湊了上來,翹起大拇指,“還是小高兄弟想得周全,哪裏像我們這些粗人,隻知道打打殺殺,就是不懂得多動一下腦子。”


    高士信心底奸笑:哈哈,賺到了!這頓打挨得真是值啊,以後滿桂和這幫兄弟,就死心塌地跟了我了!


    吳浩天問道:“高長官,你說那個什麽鳥公子的,他那一幫家奴怎麽那麽厲害?我們和他們人數相當,打起來都沒占便宜?最後要不是長官你出手,我們還真落不了好。”


    “放屁!”滿桂眼珠子一瞪,鋼須根根倒豎,“就說最先進來那個狗賊,他拳腳功夫和老子不相上下,可要是真正上了戰場的話,老子保證不出三迴合捏死他!”


    高士信笑道:“滿大哥,你可知道那幫人是一幫什麽人嗎?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商隊護衛,都是一幫走東口,曾同馬賊打得你死我活的狠人!滿大哥,其實我看得出來,那幫人身上,每個人都背負了好幾條人命!那些可不是普通的人。我們今後真要找機會滅了他們,還得埋伏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才能完勝。”


    “範永鬥那小賊子,乳臭未乾胎毛未退,不想卻如此心狠手辣!”滿桂恨恨道。


    “此賊可不是一般人,小賊年紀輕輕,能在大明、蒙古人和女真人之間玩得遊刃有餘,這種人本來就是狠角色。不過我們總有機會滅了他們,滿大哥你就放心好了!”


    滿桂感慨一聲:“我們也不知道在這牢裏要待多長時間了?”


    “放心吧,楊經略還等著我們立功,很快就會出來了。”高士信笑道。


    吳浩天遺憾的說了句:“本來還說今晚去青樓喝花酒呢,沒想到今晚卻要在大牢裏過了。”


    滿桂一個爆栗子敲在吳浩天後腦勺上:“還惦記著喝花酒?高兄弟那麽夠仗義,他也不富裕,你還想著花他銀子?等出來以後,我請你玩!”


    “真的啊?”吳浩天眼睛發出光芒,“大哥要請哪家青樓?”


    滿桂眼珠子一瞪:“還青樓呢?你當老子很有錢?隨便找個窯子,找幾個粉頭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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