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你這是謀殺!


    宋涼城也看到了那個大玻璃瓶,自然也看到玻璃瓶裏那個小小的、閉著眼的小人兒……


    她光著身子,泡在大瓶的液體裏,眼睛緊緊閉著,就像是永遠永遠睡著了一樣,她的睫毛那麽長那麽翹,她的皮膚那麽白皙,她看上去那麽小,她仿佛在對我說“媽媽,好冷……”


    我第一眼看到,就知道這個孩子是我孩子的,那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感應,那是我所能夠感應到的。


    我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落,宋涼城也完全呆住了,他指著蘇煙說:“你……你這是做什麽?”


    “這是我的實驗室,這是我的標本,麻煩你們請出去。”蘇煙見我們已經看到了,於是對我們大聲說道。


    “你的實驗室?你的標本?蘇煙!你這是謀殺!”宋涼城瞪大了眼睛,望著蘇煙不可思議的說道。


    我看著看著,忍不住往前湊了過去,我很想靠近那個大玻璃瓶,很想離她近一點兒。


    這麽久了,她就這樣孤孤單單泡在這樣的液體裏,沒來得及和這個世界問一聲好,沒來得及被我這個媽媽抱一抱,沒來得及和她的弟弟擠在一起互相取暖,她就這樣永遠閉上了雙眼,都沒來得及看一看這個世界,就被眼前這個歹毒的女人困在了玻璃瓶裏……


    那一刻,我想都沒想,就直接伸出手往蘇煙的臉上用力撓了過去。


    我一句話都沒有說,那一刻如果我手裏有一把刀,我會毫不猶豫刺到這個女人的肚子上!


    她害死我的孩子!她把我的孩子放在這樣冰冷的液體裏!


    我瞪著眼看著她,用盡我所有的力氣把她摁倒在地上,像瘋了一樣拚命地揍她抓她撓她,恨不能用盡我全身力氣!


    “這個女人瘋了嗎?她是誰?宋涼城,她他媽是誰?”蘇煙一邊無力招架,一邊大聲問道。


    我帶了易容麵具,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她的臉被我抓出長長的抓痕,她拚命左右晃動,但是仍然無法掙脫。


    宋涼城用力把我從蘇煙的身上拽了起來,那一刻,我心裏著實是恨極了!


    我直接抱起那個玻璃瓶,然後重重地蘇煙的身上用力一砸,玻璃瓶碎了一地,地上滿地的福爾馬林的液體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我從地上抱起我冰冷的女兒,不顧一切地摟在懷裏……


    “我們走!”宋涼城見狀,直接脫下他的外套讓我抱住了我女兒的屍體,我們迅速離開了實驗室,坐著電梯一路下來,然後匆匆坐在車裏,從那個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去的地方離開。


    我把女兒緊緊抱在懷裏,我還殘留著希冀,希望在我的提問下,她或許能夠蘇醒過來。


    可是,當我把宋涼城的外套抖開的時候,我看到隻是一具小小的、幹癟的軀體,那麽那麽小,那麽那麽瘦弱,她的五官那樣清秀,鼻子那樣挺拔。


    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這樣一個畫麵!


    “涼城,還有沒有辦法能夠把她救醒?還有沒有什麽新型藥劑?”我不切實際的問道,無比渴望奇跡會發生。


    “傻瓜,怎麽可能。寶貝已經去天堂了,她會以另一種方式迴來的。小白,你別再看了,不要傷心。”宋涼城對我說道。


    “沒有任何辦法了嗎?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我的女兒就這樣離開人世了?”我茫然看著他,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眶裏溢了出來。


    宋涼城搖了搖頭,隨後摸了摸我的頭說:“等迴去後,我們在後山上為她舉行一個小小的葬禮,把她葬在那一片百合花田吧。我相信她已經變成了天使,重新迴到了天堂。”


    我的淚水又一次落了下來,我緊緊摟著那個早就幹癟、毫無生命體征的軀體,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害怕,我隻恨自己沒有早一點出現,讓她獨自在那個冰冷的地方關了那麽久,那個惡女人又拿她在研究什麽……


    “蘇煙,她拿我女兒做標本,是在研究什麽?”我想到這裏,大聲問宋涼城。


    “我不知道,不過我看到她的實驗桌上有一長排的瓶瓶罐罐,看上去像是某種化妝品。”宋涼城說道。


    “你說什麽?”我聽得心裏震驚了一下,我說,“蘇煙的化妝品都是她自己自製的,難道她長期以來,都是通過這種方式嗎?”


    “我也不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很神秘。小白,你剛才這麽一砸,也不知道她現在還是否活著。要是她去世了,我們可就成了亡命天涯的殺人犯了。”宋涼城說道。


    “她會死嗎?”我聽宋涼城這麽說,頓時心裏“咯噔”了一下。


    “福爾馬林全部倒在她的身上,她就算不死,也會重傷。我當時太匆忙,也沒有注意你砸在她哪兒。”宋涼城說道。


    “我不知道,如果她死了,大不了我陪葬。她這樣傷害我的女兒,我怎麽可能放過她!”我冷冷說道。


    我們很快就迴到了厚福所在的醫院,到了醫院之後,宋涼城找來了一個透明的玻璃器皿,我們小心翼翼把我的女兒放了進去,隨後把她抱到了後山的百合花田裏,宋涼城帶來了鋤頭,但是我沒有讓他用。


    我自己親手一下又一下地刨地,為女兒刨出了一個窩,隨後我小心翼翼把我的女兒放進了那裏,讓她能夠在這片百合花田裏永遠安眠。


    “女兒,再見了。是媽媽不好,媽媽沒有保護好你。”我跪在那個小小的塚前,雙手都是泥土和血跡,看著眼前這一切,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苦。


    宋涼城也同樣跪了下來,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小白,節哀。”


    我在那個小小的塚前跪了很久很久,過了好久之後,宋涼城才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們迴去吧,天一亮,我們就徹底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好嗎?”宋涼城在我耳畔輕聲說道。


    “隨便吧,我隻剩下厚福了,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行。”我輕聲說道,感覺這些天眼淚早已流幹,都已經流不出來了。


    “你還有我,不管到任何時候,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小白,相信我。”宋涼城柔聲說道。


    我搖了搖頭,我說:“涼城,這一生,即便是孤獨終老,我也絕不會耽誤你。我和你,不會有可能。”


    “小白,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別急著下結論好嗎?”宋涼城說道。


    我依舊搖了搖頭,迎著晚風往醫院的門口走去,那一刻,內心一片虛無。


    那種感覺,就仿佛長久以來所經曆的人與事,都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切,突然之間全部消失殆盡,隻剩下了一片白茫茫。


    還好,上天垂憐,給我留下了一個孩子。


    我的厚福……我走到厚福所在的房間裏,把他從嬰兒床上抱了起來,他緩緩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一臉滿足的笑意。


    “厚福,我今天找到妹妹了。以後,我們母子三人會一直一直在一起。你一定要好好為妹妹活下去,我也一定會好好為你活下去。”我輕輕對厚福說道,然後在厚福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厚福不知道感應了什麽,“哇”地一下大哭了起來,我來來迴迴抱著他哄了好久好久,他才終於停止了哭泣。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我的手裏一直抱著厚福,抱著抱著,我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在睡夢中,我一左一右懷抱著兩個小小的嬰兒,它們乖乖躺在繈褓裏,我的雙手雖然抱得酸疼,可是我卻感覺那樣那樣的幸福。


    我一點都不想從那個夢裏醒來,但是天一亮,我還是被吵醒了。


    宋涼城提著兩個行李箱對我說:“小白,我們要趕去機場,時間已經不多了。”


    就要離開了,就要離開這個我生活了好久的城市,離開我所熟悉的環境,甚至離開我曾經所有打拚來的生活,就這樣一無所有地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


    “真的要走了嗎?可不可以留下來?”我輕聲問宋涼城。


    “我們不能留下來,蘇煙的事情警察已經立案調查了,很快就會查到我們的頭上來。在他們還沒有對我們采取任何措施前,我們必須趕緊走。”宋涼城說道。


    “好。”我淡淡應了一聲,把厚福抱在了手上。


    當把他抱在手上的時候,我才恍然發覺另一隻手臂空了,那個之前還躺在繈褓中對我笑的小嬰兒,她來到我的夢裏,可卻在我清醒的時候消失了。


    罷了,走就走吧,畢竟,已經沒有什麽好留戀了……


    我抱著厚福,和宋涼城迎著曙光一起踏上了飛往桂城的飛機,與海城來了一次徹徹底底的告別……


    再見了,我的前半生。再見了,我所有的夢……


    作者說:


    《我的前半生》那本書與此本同內容,是編輯要求更新的,更新到60萬字結束。至於為什麽這麽安排,和網站運營有所關係,具體我也不是很明白。


    這本書會一直連載下去,直到完結。寫到這裏,我相信大家一定會很想了解鬱一惟的心裏狀態,所以接下來幾章,會以第一人稱描寫鬱一惟的生活狀態和心理活動。


    寫完鬱一惟的心理活動之後,時間會跳躍到三年後,兩人再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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