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我還踮著腳思念


    當時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下意識就追了上去。


    跑車的速度多快啊,我靠兩隻腿根本追不上。即便心裏明白追不上,可是我還是拚了命朝著那個方向奔跑。


    我不知道開車的人是誰,會不會是我心裏的那個人。


    我記得周子睿告訴我他和家人去了瑞士,他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


    可是我潛意識裏還是希望開車的人是他,我還是想不顧一切的追趕,還是想拚了命離他更近一些。


    盡管,我已經不能再愛他了。


    我追了很長很長一段路,直到雙腿像灌了鉛再也跑不動的時候,我才停下來,直接一屁股坐在馬路上。


    除夕夜的風唿唿刮著,我一路追到江濱路,再也沒有看到那輛超跑的蹤影。


    棒子給我打來電話:“安馨你去哪兒了?你怎麽突然就跑了?”


    “沒事我心裏悶,我跑跑步,一會兒就迴去了。”我對棒子撒謊。


    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心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依然還愛著他,依然還想著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在我心裏到底有多重要。


    蘇凜,我還踮著腳思念,我還任記憶盤旋,我還閉著眼流淚,我還裝作無所謂,我好想你,好想你。


    我蹲在馬路邊,望著這熟悉的街景,想起平安夜那一晚我們牽著手一起走過這每一條街,數過這條街上的路燈有幾個,說過很多很多的情話。在昏黃的路燈下,他低著頭捧著我的臉,那樣虔誠又小心的吻我。


    一切,不會再重來了。


    我的心口突然好疼好疼,心髒像噴血一般,大朵大朵的彼岸花在心尖綻放,花開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我們再也無法相愛了。


    我再度抬頭,那輛綠色的車突然停在離我百米不到的地方。


    我擦了擦眼睛,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我瘋了一樣奔向那輛車,瘋了一樣跑到車旁。然後,我看到林瀟瀟和曾苡米分別從車的駕駛室和副駕駛室走出來。


    那麽熟悉的車,那麽熟悉的車牌。可是車上的人,卻不再是他。


    林瀟瀟抱著雙手,和曾苡米一左一右走到車中央,靠在車上,趾高氣昂看著我。


    “以為是蘇凜是吧?像傻b一樣在後麵追著的感覺怎麽樣啊?是不是特別爽?”林瀟瀟看著我,臉上無盡的嘲諷,“看到車裏鑽出來的是我心酸嗎?意外嗎?”


    “她還對蘇凜賊心不死,她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她以為蘇凜真的看得上她?笑都笑死了。蘇凜眼睛都不眨就送了你兩部車了,你見蘇凜送她什麽了!”曾苡米的聲音刺耳的在耳邊響起。


    “送了她個p,”林瀟瀟的語氣要多囂張有多囂張,她目光嘲諷看著我,又說,“安馨,蘇凜已經玩膩你了,他現在和家人在瑞士呢,他怎麽可能出現在台州?你別癡心妄想,他已經忘記你了。我早就告訴你,我會是最後的贏家。而你,隻不過是他的玩偶。”


    她們兩在說什麽我都置若罔聞,當看到車裏走出來不是蘇凜的那一刻,我的心便碎了一地,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可以幾句話就讓眼前這兩個呱噪的女人乖乖閉嘴,但是我什麽都不想說,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我轉身木然往迴走,一步兩步三步,那顆燃起希望又破滅的心啊,像是滴落滿地的蠟燭淚,所有的能量都被耗盡,再也燃燒不起來了。


    我走到半路的時候,楊雪和棒子在馬路上著急找我。當他們看到我,他們頓時大鬆了一口氣。


    “你怎麽突然就跑了?是不是看到什麽了?我們兩都擔心死了,我還得先把拖拖送迴家,才能出來找你。你怎麽了?沒出什麽事吧?”楊雪拉著我,關切的問七問八。


    “沒出什麽事,我剛看到蘇凜的車了,以為是他,結果車上是林瀟瀟和曾苡米。”我懶懶的說。


    “你也該放下了,那個混蛋根本就沒有真心愛過你。”棒子並不知道我和蘇凜的內幕,他現在一提到蘇凜就火大。


    “你放屁,他愛過我,是真的愛過我。”我一下激動起來,我不允許他這麽說。


    “安馨,你別自欺欺人了。你和他在一起,他送過你什麽?他跑車給你開過嗎?”棒子氣不打一處來,捏了把我的臉說,“醒醒吧,別再做夢了。”


    我狠狠推開了他的手,我看著棒子定定地說:“我告訴你羅初,蘇凜送我的東西,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送給別的女人。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不懂,你也最好不要評判。”


    我一向不叫他本名,我每次叫他本名的時候,都是我們關係要決裂的時候。


    楊雪拽了拽他的衣袖,他怔了怔,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下去。我們三個人一言不發往迴走,他們在我房間裏陪我打牌到天亮,然後各自迴家。


    過年對於我來說是很沒意思的事情,我沒有親戚可走,也沒有地方想去玩,我獨自在房間裏從初一悶到初七,天天喝悶酒,要麽楊雪過來陪我喝悶酒。


    初八我就正式上班了,餘韻章從國外迴來,給公司每一個人都帶了禮物,給我帶了一瓶香奈兒5號香水。


    我嗤之以鼻:“我從來不用這玩意兒。”


    “不,你得用了。不不單單得用,你的著裝風格也得變一變,不能再這麽隨性了,要往知性路上走。”餘韻章說。


    我對他的說法是抗拒的,我不喜歡打扮很多年。但是這一次,餘韻章很堅持,他堅持讓我化妝,堅持讓我穿知性的ol套裝,哪一天著裝不達標就倒扣三百塊錢。


    我後來妥協了,我讓他答應我一件事,讓他想辦法安排我和金老板的麻將局。


    餘韻章問我為什麽,我說想和金老板攀上交情。餘韻章這人辦事就是特別效率,他什麽都沒多問,很快,就穿針引線,幫我勾搭上了金老板。


    我接連陪金老板搓了半個月的麻將,每天都隨叫隨到,剛開始每次都輸錢,輸了我就問餘韻章借,一周內我輸了20萬。


    餘韻章再也不肯借給我,餘韻章說安馨你別玩了,你再玩下去會把內褲都輸光。


    我說已經輸到這個份上,接下來肯定會否極泰來,我不會就這麽放棄,我會再接再厲。


    餘韻章說我就是一個瘋狂的賭徒,說我身上有賭徒的天性,說我這種身帶賭性的女人很可怕。


    但他還是借給我10萬,他說安馨你要是這10萬再輸光,你再去賭,我就斬了你的手。


    我又陪著金老板搓了一周的麻將,接下來一周,我不單單把30萬本錢贏迴來了,我還賺了10萬。


    金老板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安啊,你這小姑娘夠魄力,有血性,可惜是個姑娘,要是個男人,我肯定從餘總這兒把你挖走。”


    “姑娘怎麽了?姑娘就不能幹事業了?我還偏不信這個邪了!金老板,我贏了錢,晚上請你們去朗廷啊。”我對金老板說。


    “這點錢給你留著買個包包或幾件衣服吧。”金老板笑得滿口金牙都露了出來。


    “一個包包,哪有和金老板喝頓酒來得實在。您要是認可我,我以後就叫您一聲哥。以後,多照顧小妹點兒!”我笑著說道。


    “會來事兒!有前途!”金老板笑得更歡,話裏話外對我高度認可。


    從此,金老板就真的成了我哥,我一口一個哥的喊,他的老婆和他的一雙兒女我三天兩頭送禮物。


    兩個月後,他給我介紹了一個大客戶。


    那個大客戶要去雲南那邊開民營醫院,一口氣訂了十幾台大型醫療設備,光提成,我就賺翻了。


    這當然是意外的收獲,也讓我忽然明白,原來多認識一個人有這麽大的好處。我原本接近他的目的並非如此,可是沒想到,無心插柳,倒是做出了一筆大業績。


    餘韻章對我讚不絕口,對我越來越器重。我發現金老板這個人的頭腦和遠見大大高於餘韻章,而且講義氣講原則。於是,我就常常和他混在一起,不管是賭場還是夜場,我們三不五時都會聚首。


    有一天下班,棒子截住了我,棒子問我:“聽說你做了金昊天的三兒,真有這事兒?”


    “他那副德性能讓我做他三兒?他得多大的腿啊?”我簡直匪夷所思。


    有時候女人在社會上混就是有這個弊端,混得不好人家說你是出來賣的,混得好人家更覺得你是出來賣的,即便不是賣的,也是被包養了的。


    我去它大爺,這是什麽破理論。


    “你注意點兒影響吧,現在好多人都在傳,我還以為是真的。”棒子說。


    “你放心吧,金昊天和我稱兄道弟,他沒碰過我一根汗毛,”我拍了拍棒子的肩膀,我說,“我還得趕去陪他們搓麻將,你把我放前麵那路口就行。”


    “安馨,你變了。”棒子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這段時間裏我又抽煙又喝酒又賭博,結交的都是一幫社會上的朋友,看上去是墮落了,但是我心裏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我要怎麽做。


    我要把胡一飛這個混蛋玩死,我就得先籠絡好這一批人,這是我一個人的冒險。我沒有選擇告訴棒子和楊雪,是因為我不希望他們牽涉進來。我不想他們再為我冒險。


    我心裏明白,這場戲要演好了,我今年就能救安北出來;這場戲要是演砸了,我沒準會把自己賠進去。


    反正已經是破落貨了,我大不了就賠進去。但是楊雪和棒子,我不能讓他們遭殃,這是我的底線。


    我織了這麽久的網,今天晚上,我打算把網鋪下去試試水,看看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


    我不想讓棒子跟著我趟這趟渾水,前麵是刀山還是油鍋,我自己一個人去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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