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父見閨女冷笑,心裏又升了一絲愧疚,小舞打小也是被他疼寵著長大的,嫁的這般遠,他心裏也是有些不忍的,可先前她名聲壞了,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又讓夏家也跟著沾了光,他心裏的那些不


    忍自然也算不得什麽了。


    「小舞,爹是為了你好,你心裏明白的吧?你這樣不聲不響的迴了娘家,實在是不應該。就算你想家,也應該叫越棠陪著你迴來啊。」夏父苦口婆心的道,「你聽爹的話,爹這就安排人送你迴去。」


    「迴去?」夏蝶舞輕聲反問,「爹,你沒有聽清楚我說的嗎?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迴定王府的。越棠那般對我,你以為他真的把夏家放在眼裏了嗎?他若是把夏家放在眼裏,又怎麽會那般對我?」


    「那是你沒本事!」


    夏父被夏蝶舞的一臉諷刺激怒了,「既然已經出嫁,籠絡不住自家男人的心思,除了是你無能,還能怪得了誰?你死也不迴去?你便是死了,我也會叫人把你的屍體送迴大越去。」


    「爹,你是知道越棠的心思吧?」夏蝶舞突然就明白了夏父為何這般堅持。


    夏父一甩手,「哪個當家人不想自己家族成為能夠傳承下去的世家?」  「爹,我們是大周的子民。再一個,越棠就算真的心想事成,您覺得他能善待夏家嗎?堂堂一國之君,靠的是別國的商賈支持才達成所願,這對他來說,是不能被人提起的汙點。如此,您覺得他會怎麽


    做?」


    「您就沒有想過,他得償所願那刻開始,就是我的死期。」  「還有,您就沒有想過,您首先是大周的子民嗎?若是夏家的底牌暴露了,您覺得當今聖上會怎麽想?退一步講,就算越棠沒有忘恩負義,您覺得聖上能容忍您這般作為嗎?那金礦是在大周的土地上的


    。」


    夏父一臉不耐,「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麽?」  「我一個婦道人家都能意識到這件事兒從頭到尾都是不妥的,爹,您是一家之主,怎麽就想不開?你以為你夏家的底牌能捂得住嗎?不,不能的,我想,現在聖上已經知道這件事兒了,沒有立刻發落夏


    家,那是因為聖上仁慈,想著給夏家一個機會。爹,錯過這個機會,夏氏一族肯定會不復存在。」


    夏蝶舞說完這些話就沉默了。


    她能說的都說了,可她左右不了自家爹爹。


    許是他的野心太大,許是越棠的許諾正好打動了他。


    夏蝶舞不曾想過夏父會這般態度。


    「老爺,女兒千裏迢迢的迴來,你怎麽能這樣對她?那越棠那般……」夏母摸著眼淚,一臉心疼。


    「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麽?」夏父一臉煩躁。  「我是不知道什麽,可我知道小舞是我閨女!我就見不得她受苦,那定王府明顯就是火坑,你怎麽能逼著她往火坑跳?」夏母一臉憤怒,「我不管你有什麽打算,你有什麽野心,反正你不準虧待了我的小


    舞。」


    先頭小舞被送到庵裏的時候,就跟刀割她的心一樣,剛才聽了小舞的話,她才知道小舞過的還不如在庵裏的日子呢。這叫她哪兒能受得了?


    「我養大了她,她就該迴報我。」


    看的出夏父在壓抑著自己的憤怒,臉上還有糾結之色。


    「你說,聖上會查到咱們家金礦的事兒?」


    良久,夏父有些艱難的開口。


    「您以為我說了這麽久是為什麽?隻是為了不迴定王府嗎?」  夏父在屋裏轉圈,臉上的焦急之色越發的濃厚,如果是這樣,就算他對越棠有信心,就算越棠按著他們約定的來,如小舞說的,他們怎麽能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保住越棠倚重的底牌?保不住底牌,越


    棠又憑什麽按著之前約定給予夏家好處?


    「原本大周跟大越是友邦。」夏蝶舞又道,「可現在大越朝局動盪,將來是什麽情況誰都說不準。爹,你自己也知道,一旦大越跟大周失和,我們夏家會被扣上反賊的罪名的。」


    反賊,那是誅九族的罪名。


    夏父打了個冷顫,真要是如此,他就成了夏家的罪人了。


    可這一切真的如小舞所說的一般嗎?


    「爹,聖上現在就算不知道咱們家掌握著金礦,可他知道隻是早晚的問題。留給您的時間不多了。」


    夏父揮揮手,癱坐在椅子上。


    原本他以為夏家能成為百年世家的,沒有想到不過就是一場夢。


    「我,我進宮麵聖。」夏父艱難的擠出這句話。


    「我從大越逃迴來,也要麵聖謝罪。另外,定王府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的。」夏蝶舞道,「爹,我跟你一塊兒去。」


    夏父失落的點頭,閨女跟他一塊兒去,他這心裏多少還會有點兒底。  接到夏家父女進宮的消息,沈禹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吃驚,那臭小子才派人來說了沒一會兒,讓自己安心等著夏家父女來請罪,他還以為怎麽也得幾天呢。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來了。也好,他還是很好


    奇夏家隱藏的底牌。


    夏家父女被帶進了禦書房,兩人齊齊跪在了沈禹跟前。


    「夏卿家這會兒進宮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沈禹麵色如常的發問,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他這般態度,叫夏父有些懷疑夏蝶舞的話,真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氣急敗壞嗎?夏蝶舞雖然是低著頭,可眼睛的餘光一直關注著自家老爹,生怕他在聖上麵前一時糊塗。  見他神色有異,她當下就開口把自己如何從大越迴來,以及越棠的所作所為和盤托出。並把自己所知的大越局勢一股腦都說給了沈禹聽,末了又說了夏家掌握著金礦的事兒,讓夏父壓根就沒有機會掩


    飾金礦的事兒。


    「哦?」沈禹饒有興趣的打量了父女二人幾眼,「夏卿家是什麽意思呢?」


    一句平淡的再不能平淡的話卻讓夏父額頭起了細密的汗珠子。  眼前這位不是他平日打交道的商人,不是他靠三寸不爛之舌能忽悠的住的人。眼前這位是掌握了自己生死,掌握了整個夏家生死的人,他絲毫不懷疑,剛才自己要是隱瞞下了金礦的事兒,這會兒他腦袋已經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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