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凡揉著通紅的額頭迎接陳鶯兒到來之時,陳鶯兒很奇怪的看了蕭凡一眼。


    “你額頭怎麽了?”


    蕭凡麵無表情的吸了吸鼻子:“……撞門框上了。”


    “什麽門框如此神奇,撞得整個額頭都紅了?”陳鶯兒很有求知欲。


    “如果受力均勻的話,就能撞得整個額頭都紅了。”蕭凡一絲不苟的解惑。


    “那也不對呀,額頭的形狀是一道弧線,如何受力均勻?門框難道也是弧線?”


    “額頭從上而下是一道弧線,但如果橫著的話,就不是弧線了……”


    “你的意思是說,為了受力均勻,你是特意橫著腦袋往門框上撞的?”


    蕭凡臉色越來越黑:“小姐真是冰雪聰明……”


    “噗嗤!”陳鶯兒身後的抱琴再也忍不住,噴笑出身,然後背過身子肩膀使勁聳動。


    陳鶯兒仍在孜孜不倦的求學:“可是……額頭撞門框上至少應該鼓起一個包包吧?”


    蕭凡終於失去了耐性:“小姐,你特意來醉仙樓研究我的額頭?”


    陳鶯兒語結,隨即輕輕哼了一聲,又小小的白了蕭凡一眼,然後徑自往醉仙樓裏走去。


    蕭凡頓時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性子清冷淡漠的陳家小姐嗎?那個小小的白眼竟蘊涵了無限的風情和嬌媚,充滿了成熟的韻味,實在是勾魂奪魄。


    陳鶯兒走在前麵,仿佛也覺得剛才那個嬌媚的白眼有些過了,於是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整張俏臉頓時布滿了潮紅,看起來分外動人。


    看著陳鶯兒羞紅的俏臉,蕭凡愈發吃驚,這位小姐今天怎麽了?


    陳鶯兒走進了櫃台,在老蔡的諂笑中裝模作樣拿起一本帳簿翻看,似乎在掩飾剛才的失態,蕭凡將抱琴拉到一旁,非常嚴肅的低聲道:“你家小姐出門前吃了什麽東西?”


    抱琴滿頭霧水:“什麽都沒吃呀,隻喝了一口茶……”


    蕭凡瞟了瞟翻看帳簿的陳鶯兒,然後很認真的對抱琴道:“你還是趕緊帶你家小姐去看看大夫吧……”


    抱琴吃驚的道:“為什麽?”


    蕭凡湊到抱琴耳邊神秘的道:“……我懷疑你家小姐吃了春藥,你瞧她剛才那媚眼飛的……”


    “你……你這混蛋……”抱琴抬手就想再來一記力劈華山,見陳鶯兒在,又恨恨的放下了手。


    蕭凡在這當口趕緊走到陳鶯兒麵前,微笑道:“小姐今日親臨醉仙樓,有什麽事嗎?”


    “你……可不可以別叫我小姐?”陳鶯兒說完俏臉頓時雙頰殷紅欲滴,眼瞼垂地,不敢看蕭凡,連聲音都輕細了許多。


    “我聽說……醉仙樓的生意被你盤活了,所以……想來看看。”


    蕭凡不解的撓頭,一個飯館酒樓而已,有什麽好看的?不過人家是董事長的千金,她要視察工作,自己身為打工仔,當然不能攔著。


    於是蕭凡笑了,微微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很帥很陽光,陳鶯兒忽然覺得心跳得很快,蕭凡的笑容像一壇深埋多年的醇酒,令人不知不覺迷醉其中。


    這世上不僅僅是男人看著美女會流口水,事實上,女人看到帥哥也會發呆的。


    詩經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句詩是站在男性的角度說的,於是世人往往認為隻有君子求淑女,可他們大多都忘了,淑女也是人,她們也會求君子的,隻不過求的方式比較含蓄而已。


    正如青樓裏唱的那些黃色小調兒,男人唱《十八摸》,女人唱《五更想郎》,男女之間,女性並非永遠擔當著被動角色,看到心儀的帥哥,女人也會含蓄的表達她的好感。


    蕭凡很年輕,他有著英俊的麵孔,溫文爾雅的性格,以及陽光燦爛的笑容,這一切加起來,使得他有足夠的資本被女人關注,吸引。


    陳鶯兒仿佛已經忘了前兩次見他時發生的那些不愉快,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年輕有為的男子,他麵若冠玉,文質彬彬,同時他為陳家化解過滅頂之災,跟新任的曹縣丞有交情,甚至在他若有若無的謀劃下,黃知縣被架空,曹縣丞上位,陳家也因此而水漲船高……


    不說不覺得,一說起來,陳鶯兒驚奇的發現,原來他是這麽的能幹,而且從不張揚,這個人,卻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是她一個人的男人。


    想到這裏,陳鶯兒羞澀中竟夾著幾分幸福的感覺,她仿佛看見一顆蒙塵多年的明珠,擦拭過麵上的塵土之後,漸漸放射出耀眼璀璨的光華。


    擁有這顆明珠的人,就是她陳鶯兒,自從黃知縣與曹縣丞醉仙樓門**鋒之後,稍知內情的她,忽然覺得自己應該趁這顆明珠還沒有光芒萬丈,世人皆知之時,緊緊把它握在手心中,妥善保管,細心珍藏,女人天性都是很小氣的,有些東西隻能自己一個人悄悄的欣賞,旁人不容染指。


    於是,在這個暖洋洋的下午,陳鶯兒帶著抱琴來到了醉仙樓。


    未婚妻來看看未婚夫,本就是件天經地義的事。


    “小姐……呃,陳姑娘隨便看,在下為陳家打理醉仙樓,不敢稍有懈怠,若有什麽不合意的地方,盡管提出來,在下一定改。”


    蕭凡笑得很和善,說話很客氣,這種客氣或多或少有點陌生疏遠的味道。


    陳鶯兒歎息:“你一定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麽?”


    蕭凡的笑容有些僵硬,說話客氣也有錯嗎?莫非這陳鶯兒今日來者不善,是來找茬兒的?


    陳鶯兒臉又紅了,低下頭輕輕道:“在家裏,爹娘都叫我……鶯兒。”


    “啊!好名字,這名字取得真有文化,陳姑娘真是人如其名……”


    蕭凡不明所以的稱讚,那口氣跟外交辭令沒什麽區別,他還沒聽出這句話的暗示,更不知道在古代,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主動告訴一個年輕男子自己的閨名代表著什麽。


    陳鶯兒惱了:“你……你真是個呆頭呆腦的木頭!”


    蕭凡摸著鼻子不說話了,他發現女人這種生物,從古代到現代,都是一如既往的莫名其妙,喜怒無常,在女人麵前除了閉嘴,似乎沒別的辦法皆大歡喜了。


    看見蕭凡訕訕的表情,陳鶯兒也感覺很無奈,對這種不解風情的家夥,她還能說什麽?難道要她衝上前去抱著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求他娶自己?


    兩人都不說話,場麵一時顯得有些尷尬,抱琴在一旁捂嘴偷笑,被陳鶯兒瞪了一眼後,趕緊斂了笑容,肅立不語。


    輕歎了口氣,陳鶯兒決定大度一點,不跟這個笨蛋計較,有些人反應遲鈍,你跟他生氣也氣不出個結果,反而令對方莫名其妙,白白氣壞了自己,就算氣死了,這呆頭鵝沒準還會以為自己是天妒紅顏,自然死亡……


    轉頭從抱琴手上接過一個鋥亮油光的陶罐,陳鶯兒滿臉羞澀的遞上前,然後輕笑了一下,道:“我聽爹說,你日夜打理醉仙樓很是辛苦,我親手給你燉了一些老鴨湯……”


    尷尬的沉默被打破,蕭凡鬆了一口氣,陳鶯兒話未說完,蕭凡哈哈笑道:“陳姑娘真是有意思,咱們開的是酒樓,我天天在這裏,還怕沒東西吃?哈哈,你可是白忙活了……”


    陳鶯兒如同被人當頭淋了一盆冷水,俏臉立馬冷了下來,恨恨的一跺腳,怒道:“抱琴,咱們走!”


    說完陳鶯兒一扭頭,將陶罐重重頓在櫃台上,氣衝衝的走出了醉仙樓的大門。


    抱琴的小鼻子微皺,也恨恨的哼了一聲,賞給蕭凡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跑到蕭凡麵前,蓮足輕抬,又重重落下,狠狠的踩在蕭凡的腳麵上。


    “笨蛋,大笨蛋,你怎麽不笨死算了?”


    留下這句話後,抱琴也一扭頭,蹬蹬蹬跑掉了。


    蕭凡齜牙咧嘴瞧著主仆二人怒氣衝衝的背影,轉頭莫名其妙道:“她們怎麽了?我做錯了什麽?”


    老蔡站在櫃台裏麵,搖頭長長歎了口氣,嘴角卻微微勾了起來,心中不免有許多感慨,年輕,真好。


    骨灰級店夥計狗子湊了上來,很嚴肅的道:“掌櫃的,我懷疑她們是來砸場子的……”


    蕭凡點頭,若有所思的沉吟:“有道理……”


    隨即給狗子的後腦勺兒狠狠來了一記。


    “你有病啊?整個酒樓都是她家的,誰會沒事砸自家的場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明王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賊眉鼠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賊眉鼠眼並收藏大明王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