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舫悄悄地推開門,裴曼側著身子麵朝裏麵躺著,病房裏有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沈舫放好了一束百合,便悄悄地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這花是沈舫打電話訂購的,他現在每天做的都隻是“形影不離”這四個字,裴曼均勻的唿吸聲才讓他的心跳慢慢地舒緩下來。

    他輕輕地撚了下被角,裴曼動了動卻並未醒來,沈舫無聲的凝望著她的背影,這些天裴曼很嗜睡,那晚被搶救迴來之後她隻是望著焦急的母親和沈舫笑了笑,並未說什麽話,別的時間也隻是閉著眼睛,唐主任說隻是裴曼的情緒尚不穩定身體並沒有問題。

    沈舫憔悴了很多,這幾天他很少合眼,眼光一絲一毫都不舍得從裴曼的身上走開,他害怕,害怕得很,別的事情都顧不得了,工作的事情隻是吩咐了秘書代理,至於董事會的權責他已無心去思考。他現在確切的知道了自己的這份感情,曾經他對著愛情總有一絲的嘲笑,愛來愛去的小兒女之間,無論怎樣的悱惻纏綿,到底是多少做給自己又有多少是做給別人來看呢?還不算上那些搞“婚外戀”的。他是個勤勉的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對於事業而言,他的確算得上成功,而對於一個男人,沒有家庭到底是不完整,沈舫卻總覺得這樣的想法多半是有些功利的味道,如果沒有遇到裴曼,他恐怕至今仍不會有了想結婚的衝動。他愛她——這種動人的表白他對裴曼說了無數次,也是因著這樣的愛,他方才多少有些明了曾經的那絲嘲笑多半有些傻氣。

    現在這個世界很安靜,在裴媽媽和沈舫的要求之下,醫院更換了病房,裴曼的睡眠如同一個嬰孩,一唿一吸的輕盈,也許睡眠真的是最好的療傷方式,想到這裏沈舫突然有些激動,難道在裴曼的心底仍然在想著死亡麽?睡眠同死亡有的時候真的是接近,唯一不同的似乎隻是鼻翼扇動見的那股氣,最原始的睡眠始於嬰兒在母親的子宮,隨著一天一天,生命便在睡眠中慢慢成長,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經曆世事之後,人又要走向一種睡眠,生命最終由此歸於死亡。裴曼割腕,在鬼門關又被救了迴來,醒來後不說什麽便隻是睡覺,沈舫的心裏更覺得苦,難道活著真的這麽痛苦麽?被抽離了快樂,日子一分一秒都很難熬,沈舫覺得心裏知道裴曼的苦,卻隻是單單的在河對麵遙望一般無法近身,畢竟身體是裴曼自己的,心理的創傷也是她自己的,自己到底能夠做些什麽呢?你去傾心幫助一個殘疾人,卻不知道怎樣做方能減輕他心裏的自卑和痛苦;你去幫助一個孤兒,卻不知道如何才算得上是補償了他缺失的母愛父愛;你一時的同情心發作,給了路邊的乞兒一些錢或者一包食物,但是明天他的生活又將怎樣繼續呢?

    你的世界在沉,你便覺得整個世界都天翻地覆了,自己的心情蓋過了一切,人們都嘲笑“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幼稚愚蠢,殊不知自己何嚐不曾犯過這樣的傻事?你累了,便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疲憊,你不高興,便覺得天昏地暗,即便是個豔陽天,也多半隻是徒增了你的半自嘲半淒涼的心境而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許說得出做得到這樣境界的人,早已經對於喜悲的更迭有了更為熟稔的把握,沈舫覺得換句話說是不是可以歸結為“站著說話不腰疼”?但總之,大的境界總是要有大的付出,你的付出未必真的與你的所得成正比,但是奇怪的是你的所得卻大多是同你的付出大抵相當的。上帝關上一扇門,會給你留一扇窗子,裴曼的門被關閉了,沈舫便覺得幸福也隨之隔離在門外,但是那扇窗子終究還是要兩個人或者兩個家庭一同努力的尋覓方才得見,門可以關,窗子卻不是輕易讓你找到的。沈舫坐在那裏望著睡熟的裴曼,不知道是不是睡眠至於裴曼就是那扇救贖的窗子呢?如果是,那麽自己的那扇窗子呢?——沈舫不能明確,但是他知道如果再次的失去了裴曼,他的世界恐怕隻有黑暗了。生命的可貴不是哈姆雷特王子一句“to be or not to be”的疑問,沈舫可以預見未來的困難,可是現在他隻想著牽著裴曼的手一直走,也許真的不能詢問未來過多……

    “咚”,門被輕輕地推開,沈舫迴頭,原來是裴媽媽來送飯。

    “媽,你怎麽來了?我不是雇了人來送麽?”沈舫輕聲說著接過飯盒,搬著椅子讓裴媽媽坐下。

    “還在睡麽?”沈舫聽了點點頭,裴媽媽悄悄走過去望了望熟睡的女兒良久,方才迴身坐在椅子上,繼續說道:“你也累了這些天,今天還是我來守著吧。”沈舫搖搖頭,裴媽媽歎了一口氣說道:“她怎麽就這麽想不開?至少為了我,為了你,難道就這麽生無可戀麽?”沈舫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迴答,裴曼從搶救到醒來,這幾天裏一直都沒有說什麽話,這個答案看來也不會給得出,沈舫還能說些什麽呢?

    “沈舫,我想等曼兒身體好了,你帶著她去轉轉,要是你公司的事情忙,我想帶她迴老家一段日子,心情還是要慢慢調整吧。”裴媽媽輕聲地說道,眼睛一直望著女兒。

    “媽,這個我這幾天也在考慮,公司的事情是其次的,現在隻有她才是最重要的。”沈舫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可是很堅定。裴媽媽望著麵容同她一樣憔悴的女婿,一時也隻是帶著感激的點點頭。這年月,世界走得飛快,一時間很多原本認為天經地義的事情,也漸漸的不那麽靠得住了,都說“糟糠之妻不下堂”,不過是不是“糟糠”的標準先放下一邊不去談,單說這“下堂”的事情是越發的層出不窮了,妻子生了病,丈夫跑單的多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倒也應了那句古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是不是也有那“比翼鳥,連理枝”的美談麽?無奈的是,腥臭的氣味總是更具有辨識性,一時之間“閃婚閃離”倒也由一件街頭巷尾的稀罕事成了現在一件平地不會起波瀾的尋常事,人都說是世事無常,也許這“人”才是轉變的最快的動物。

    經曆了這些事,裴媽媽從未想去給沈舫有什麽壓力,她知道女兒的心,即便是心裏頭擔心著沈舫會嫌棄,嘴裏也不好說什麽。現在看來,她覺得真的是難為了沈舫,她嘴裏說是沈舫有空就陪著裴曼,其實心裏還是想自己陪著,這樣沈舫也好歇一歇,人不能太累,太累了就會像一根彈簧,繃得太緊,就不會再有從前的收放自如了。老家那邊,還有一座老房子,要是女兒想在附近小鎮走走,她還可以陪著,總之,女兒是她心情的全部,寄托的全部,隻要女兒想要的,她都想給。

    靜靜的病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鋪,白色的窗簾透著一點風,隻能聽得見熏香加濕器的聲音,透著一點朦朧的淡紫色的光,空氣裏糅合著薰衣草的味道,裴曼仍在沉睡,身旁安靜守著她最愛的兩個人——她的母親和她的愛人。

    ****

    安靜的ange en avril,佘芳同邊暮喝著下午茶。

    “什麽?他都沒來找你?”佘芳一下子急得都站了起來,邊暮連忙拉她坐下說道:“用的著那麽驚訝麽?別人都朝著咱們這邊看啦。”“走,我同你一起去找他,他的公寓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哪裏?”佘芳說著便要拉著邊暮起來。

    “你先坐下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自由的下午,先坐下來吧。”邊暮說道。佘芳不情願的坐下來說道:“既然好不容易有了假期,你為什麽還坐在這裏約我喝什麽下午茶,你要約的應該是簫憶才對啊?”邊暮的手指輕輕摩挲咖啡杯的把手,慢慢說道:“佘芳,我——我不知道怎麽去找他……這兩個多月的分離,似乎是把他從我身邊剝離的更遠了,之前有一件事,我沒有同你說,簫憶在上海培訓的時候,我其實——其實去找過他……”四月天使咖啡館稀稀落落的坐著些人,大多是情侶,又有一兩個抱著電腦不知道是工作還是看片的,背景聲放的是emilie simon的《graine d''etoiles》——pour un peu de toi je pars sans hésiter

    tout au bout du monde sur le toit au sommet

    marks your path with scattered seeds beneath the opal stars,

    sur ton chemin

    but in the crowd there''s only one beneath the opal stars,

    sur ton chemin

    le long de tes reins

    juste un peu de voix,un souffle pour suggérer

    teisser imaginer chute

    j''ai parsemé,j''ai déposé,des graines d''étoiles opales

    sur ton chemin

    j''ai parsemé,j''ai déposé,des graines d''étoiles opales

    sur ton chemin

    le long de tes reins

    邊暮輕輕地同佘芳講著她的心情和那個她從未告訴任何人包括簫憶在內的插曲——悲傷的插曲,從前的完美幸福成了缺口的瓷器,似乎尚可以用,卻再也找不迴從前用著的完滿心情。

    慢慢地述說之後,邊暮說道:“之前這裏隻是放些jazz,現在卻放了這首歌,總讓我想起了him的《join me in death》,都是關於愛情和死亡,以前以為愛情必須要同生共死才算得上是堅定的,現在想來倒也未必,自己都沒有去詢問的勇氣,除了等待,還能做什麽?別的都算是徒勞。”佘芳再也坐不住,說道:“邊暮,你到底是怎麽了?這樣等著到底是為什麽?如果你不想失去他,現在他迴來了,你更要爭取才是,如果真的還有那個女人的影響怎麽辦?你怎麽還去想著什麽是否徒勞的事呢?”邊暮抬眼看著佘芳苦笑了一下說道:“這首歌之後就是《desert》,真是夠應景的!佘芳,我隻是自己都沒想明白,我到底在等待是簫憶這個人還是什麽別的——別的我說不清的什麽東西——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麽?我覺得我多少知道他這兩個月是為了逃避我和那個女人,或許我們都是太盲目的一群,生活就像是一堆沙子,我們就像是鴕鳥,一頭紮進去,自己編造著愛情,到底是為了什麽,我自己有時候都不敢深想……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想對你說這些話,那件事情雖然算是一根刺,但好久都不痛了,如果你愛一個人,還要費盡心力去抓住他,要是我的話,也許——也許寧願放棄……”佘芳歎了一口氣說道:“邊暮,你到底是怎麽了?心裏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追求一種生活,你應該是要爭取而不是放棄。”“我做不到像你那樣子勇敢。”邊暮搖著頭,“你可以對廖彥那樣子,我真的隻剩下羨慕,我卻做不到,我這幾天拿起電話都不知道要對簫憶怎麽說,若即若離的,搞不清楚自己也搞不清楚他。”“那你就一直這樣?”

    邊暮沒有迴答,手裏拿著一塊方糖,一角浸入了黑色的咖啡,不一會兒整塊糖變成了淺褐色,佘芳突然抓住了邊暮的手,那塊方糖隨機掉入了杯子裏,激起了一點黑色的漣漪。

    “你這樣子,我真的很擔心,我帶你去找他,有什麽總是要說清楚,這樣子,我——我很擔心。”佘芳的眸子在這一刻深深地印在邊暮的心裏,在之後的生活裏,每當孤單,這對眼眸無疑給了她很大的溫暖。

    ===

    “你們在這裏啊?”兩人迴頭,原來是廖彥。

    “你怎麽來這裏了?”佘芳問道。

    “我剛送了一份小樣路過看見你們就進來下,對了,有收到我的訊息麽?”廖彥說著方才注意到邊暮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那大家一起坐坐吧。”佘芳說道。

    邊暮微微的朝廖彥點點頭。

    “你還好麽?”廖彥的詢問讓邊暮有絲尷尬,邊暮微笑著迴答說:“最近工作都還順利啊,老樣子。”看似恬靜的一個下午,悠長的隨著咖啡的醇香一點點的飄逝,佘芳看著神情強裝正常的邊暮,心裏很猶豫,幾次都想說出來,難道愛情需要這樣的隱忍麽?有了問題隻是等待,又能解決什麽呢?廖彥仍舊親切的說著攝影展的籌備,他的溫暖忽然讓邊暮也有了傾訴的想法,這是從未有過的感受,一直以來她雖然不堅強,卻也不會隨便的企望別人的施舍,再說這些瑣碎的心情與別人有什麽關係,說出來了就會有辦法麽?

    “到時候一定要去看看,會有很多你的作品吧?”邊暮笑著問。

    “嗯。”廖彥也笑著說,“到時候晚上大家一起聚聚吧,對了,把你的男友也帶過來吧。”邊暮笑著點了點頭,廖彥恍惚的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勉強,至於什麽原因讓他這樣覺得他卻說不出來。孟凡最近也是有些說話閃爍,工作室想同時用到一些關於小鎮的攝影作品,孟凡卻有些推托,如果不是室長堅持,廖彥覺得孟凡不會把作品交給他,“那個小鎮,到底有什麽魔力?去過那裏的或者與它有關的,總覺得都不一樣了。”廖彥心裏的疑問在他把那些照片小樣送去時忽然心裏就有一點觸動——沒來由的,那個地方很陌生,從未去過。

    “這個小鎮在哪裏?”展覽館的人邊看照片邊說道,“很美啊。”“是在a城附近,大海與山之間,我也沒有去過。”廖彥笑著答道。

    “這一個係列我看到後麵有注明是《憶昔的浥昔》,你們也同意這樣命名麽?”“當然,這些本就是他的作品,如果已經有了名字,我就不需要在考慮別的。”……

    憶昔的浥昔——廖彥其實在迴來的路上,一直在心裏盤旋這個名字,“居然有一條河叫做浥昔河。”他作為一個職業的攝影師,走過很多的地方,專注於拍攝自然,那些山川河流更是他要捕捉的所在,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名字這般的揪住了他的心,沒來由的像是從身體裏的一個地方伸出一隻無形的手,這樣漫無目的的走,竟然走到了邊暮住的公寓附近。

    現在邊暮就坐在他的對麵,似乎他的到來打斷了佘芳同邊暮原本談著的話題,廖彥直覺得出邊暮同她的男友之間有什麽事,而且似乎孟凡也是認識簫憶,那晚在聽風吧就有所感覺,這到底是誰怎麽一迴事情?粉牆黑瓦,曲徑通幽,那一張張照片竟不經意的迴蕩在腦子裏,還有麵前這個人的臉。

    “佘芳,廖彥,你們先聊吧,我有事先迴去。”邊暮說著起身告辭,佘芳站起來拉著她的手,她卻小聲地說道:“你不是不會放棄麽?多和他聊聊吧,你的話我也不會都不考慮,也許我在路上就想見見簫憶也說不定。”廖彥看著邊暮離開,心裏突然有些若有所失。

    “其實,剛才我們有說一些不開心的事。”佘芳看著邊暮穿過街道,走到路對麵,說道。

    “我看得出來,今天我來的的確不是時候。”“哪有?隻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說給你聽是不是很恰當。”emilie的專輯放了一圈又轉了迴來,“真的又是這首《graine d''etoiles》,不知道怎麽了今天放的都是這樣的歌,聽了就悲傷。”“到底是什麽事情呢?”“你覺得邊暮這個人算是個開朗的人麽?”“這算怎樣一個問題呢?嗯,我想應該算是,有著明朗笑容的人,心思應該都很單純吧。”佘芳神色寥寥的轉動著咖啡杯說道:“我和她,從大學起就是好朋友,其實想起來還是我的性格太中性了,大咧咧,可是她卻是什麽小心情都放在心裏的人,喜歡看書還有老電影,重複的看幾十次也不厭倦的那種人。她也是偶然認識的簫憶,然後簫憶就牢牢的住在了她的心裏麵,他們似乎從來沒有吵過架,我都沒見過他們為什麽事情紅過臉,每天都是形影不離的,相比著那些轉瞬即逝的校園戀情,廖彥,有時候我看著他們走在校園裏,似乎都有幾分老夫老妻的味道。以前我覺得她的戀愛很完美,因為簫憶算是個很完美的人,有才氣,還是我們大學的校草,對待邊暮也是很體貼,他有時候也真的是個浪漫的人。可是誰知道到了現在,他們之間竟總像是隔著什麽,我現在倒是寧願他們是那種經常會吵吵小架的小情侶,至少很多的疑問都能找個解決方式。一個是去什麽小鎮上多了兩個多月,杳無音信的,就寄個簪子,另一個呢,每天總是在等待,有了疑問也隻是獨自在肚子裏消化掉了,可不是苦了她自己?”“你說簫憶去那個小鎮是為了躲避?”佘芳點點頭,繼續說道:“我本來也在猶豫是不是要對你說朋友的隱私,畢竟對於簫憶,你也隻是見過他一次而已,這樣背著他說,特別又是在邊暮不在的時候……哎,簫憶算得上有些精神出軌吧。之前的時候他有一個去上海培訓的機會,而且有一份企劃也是他在做,後來才知道是有一個人背後的支持,邊暮傻傻的跑去想給個surprise,結果倒是給她自己一個surprise,而這件事情她卻從沒有問過簫憶,也沒同任何人講,今天告訴我,想必在心裏也是放不住了。本來以為簫憶迴來就好了,可是兩個人竟然這些天都沒有再見麵。廖彥,我就是想怎樣才能幫幫邊暮?”廖彥望著佘芳著急的目光,想著邊暮的事情,心裏微微的有些刺痛,他按照佘芳的述說在腦子裏編織著那段他不曾看見的時光,黑色的長發,飛揚的裙角,纖細敏感的小心情,這些元素構成了他曾經心底最深刻的夢幻,如今竟不自覺的與邊暮有些重合,在佘芳不是很全麵的講述中,他能夠體味的出邊暮簫憶曾經無間的甜蜜,校園的日子總是在日後的迴憶裏變得更加豐滿又有活力。可是一旦拉近了現實,事情便一下子衝破了你的控製——也許原本就並不握在你手裏,他沒有去問更加詳細的細節,卻分明感受到了邊暮那時的憂傷,想著剛才邊暮還在同他微笑,這笑愈發的加劇了憂傷,廖彥的神情多了幾分痛苦,佘芳看在眼裏,心裏暗暗的有些後悔自己的唐突,說出了朋友的隱私也許未必是一個正確的做法,麵對著廖彥她卻就這樣說出來了。

    “我——我不知道怎麽說。”廖彥過了一會兒說道,心裏怎樣的翻騰著,嘴裏卻不知道用怎樣的詞匯描述,他想他算是什麽呢?邊暮並未把事情向他吐露,他看得出邊暮很愛簫憶,簫憶對邊暮也並非沒有感情——這一點那晚在聽風吧他就注意到了,感情上的事情到底怎麽說才算是個不錯的了局?……兩個人不再說什麽,守著桌子上三杯冷掉的咖啡。

    emilie的《flowers》迴蕩在四月天是咖啡館,坐著的情人們不去想這淡淡哀傷的曲子,畢竟眼前的幸福是多麽真實——就在手指可以觸碰到的地方,廖彥的眼睛望著對麵的那杯咖啡,純黑的espresso,這樣的苦澀到底要中和掉多少甜蜜才不會這麽苦?他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痛——因著她的悲傷……

    you are so sweet and i''m so alone

    oh darling please

    tell me you''re the one

    i''ll buy you flowers

    i''ll buy you flowers

    like no other girl did before

    you were so sweet and i was in love

    oh darling don''t tell me

    you found another girl

    forget the flowers

    because the flowers

    neverst for ever

    neverst for ever

    neverst for ever

    my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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