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望著池中魚,忽然心生羨慕,“你說,如果我是一條魚該多好,自由自在地在水中遊來遊去,不用去想那些俗是俗非,俗榮俗辱,這樣,也許會快樂許多。”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夜開輕聲說道。他拾起一塊鵝卵石,砸向池子,濺起水花,也嚇跑了那幾條錦鯉,剩下的隻是一圈圈漣漪,似乎剛剛的錦鯉根本沒有存在過。

    “是啊。我並不是它。實在無法感同身受。又怎會知道它是快樂還是悲傷著呢。”白心知道夜開想借此告訴她,福禍雙至,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是喜還是悲,剛剛悠哉自得的魚兒,僅僅一粒小石子便能驚得它們四下逃散。世間萬物,果然沒有什麽是絕對的。

    “小姑娘,你不像從前的你了。”夜開話鋒一轉,似意有所指。

    “或許吧,每個人都會改變的。”白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我的意思是,你變得更加敏感了,明明知道就這麽一輩子,就好好地過吧,不要畏頭畏尾,這樣你會累的。”

    “嗯。”白心點頭,不再言語。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池子邊,從太陽東升到西落,白心伸了一下快要僵硬的臂膀,“不知不覺,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這樣安靜地看魚,不是很好麽。”夜開維持著幾個小時前的姿勢,人生難得有這樣清閑的時候,理應好好去享受,尤其身邊坐著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可是我看著魚會流口水啊。。”白心調皮地吐吐舌頭,用手摸了摸肚子,整整一天沒進食了,他們早已經忘記了時間。

    “走吧,我做飯給你吃。”夜開揉了揉白心坐得有些發麻的雙腿,等她稍微緩解了之後,慢慢地扶她起來,陪著她一步一步走著,夕陽的影子有兩條,互相糾纏著,一直消失在家的溫暖中。

    一樓餐廳。

    夜開讓白心坐在小椅子上,圍起了圍巾去廚房摘菜熬粥,白心靜靜地看著他,從來都不知道男人做飯會這麽有魅力,他和小廚房融合在一起,有種家的感覺。

    “蚊子和靈魂還在玩遊戲。。他們不會餓肚子嗎?”

    “現在是墨村最熱鬧的狂歡夜,他們兩個得協助村長主持大局啊!”

    “也對噢,就我們兩個偷跑出來,好不負責任呢!”百般無聊中,白心抽出一張麵巾紙,開始撕條條,撕完了她還要用手指頭撚一下,這還不算完,白心玩心大發,還把那些撚完的紙條兒打成結,當夜開端著兩碗粥和一碟拌黃瓜到白心身邊時。白心獻寶似得將一個大圈圈掛在夜開的脖子上,“這是項鏈,美不美?”

    “美。”夜開不動聲色地將白心麵前的紙屑都掃到垃圾桶裏,笑眯眯地把粥和拌黃瓜挪到白心麵前,“來,趁熱吃。”

    白心用勺子挖了一大口粥,咕嚕咕嚕喝進去了,燙的她直吐舌頭,“啊呀呀,好燙好燙。。”

    “別急。”夜開倒了杯溫水遞給白心。

    白心不客氣地接過水杯,喝完後,她迫不及待地挖了第二口粥,不過這迴聰明了,還知道吹吹,確定溫度不會燙人之後,白心滿足地喝下了這口粥。

    “夜開你的手藝好棒!這粥軟軟甜甜的,還有一股香味。”

    夜開笑而不答,隻是看白心跟小豬似的將碗裏的粥吃光,當白心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那碗一動不動的粥時,夜開嘴角的笑容更大,將他的粥挪到白心麵前,“多吃點。”

    “那你呢?似乎一口沒吃吧!”

    “鍋裏還有,我等會弄。你先吃。”

    “噢噢。。”白心抗拒不了粥的濃鬱香味,挖了一大口粥,這次沒有燙嘴了,夜開的這碗粥不涼不燙溫潤剛剛好,吃起來格外舒服。白心的心裏暖暖的,夜開一定是特意把粥給她晾涼的。夜開的心思真的好細膩。如眼前這碗溫潤的粥。

    等白心吃光兩碗粥後,夜開才去盛鍋裏已經有點凝固的粥,他的吃相如他的人一般,溫文爾雅。白心從來都沒問過夜開的真實情況,她忍不住問:“夜開,你的真名也叫夜開嗎?”

    “嗯。”夜開點點頭,夾了口黃瓜吃掉。

    “你是建築設計師嗎?”從月華樓到墨村,夜開的設計才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嗯。”繼續吃吃吃,陪了小姑娘一天,他也餓壞了。

    “你喜歡我嗎?”

    “嗯。”

    兩個如同中了魔咒的人突然反映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白心的臉紅了,而夜開則咳得厲害,憋得滿臉通紅。

    “那個。。我我。。。我想睡覺。”白心的眼睛瞅著棚頂的燈,恨不得把棚頂瞅漏。

    “好,我背你上樓。”夜開趕緊站起來,想去扶白心

    “不,不用。”白心推了一下夜開,手支撐著桌子站了起來,由於起得太倉促,白心沒能站穩,而夜開就在白心的前麵,就這樣,白心以為自己會碰的鼻青臉腫,卻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而嘴唇所觸碰到的地方更為柔軟,白心睜開雙眼,卻對上夜開的眼,她和他,竟然接吻了!!

    他們沒有動,就這樣四目相對,嘴唇貼著嘴唇。約有一分鍾的時間,他們都沉浸在一個不一樣的世界裏,突然白心吃痛地大唿一聲,夜開沒想太多,小心翼翼地將白心抱坐到椅子上。

    “小姑娘,腿很疼嗎?”夜開的關心寫在臉上。

    “嗯。。剛剛可能碰到了。。所以疼。。”白心小臉兒羞得跟大紅蘋果似的,她摸了摸嘴唇,比剛出鍋的粥還要燙!

    “我背你上樓吧?畢竟在池子坐一天,你應該躺下來,這樣對傷口的恢複有益。”夜開的膚色比正常男人偏白,他的臉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微笑,不過臉頰那抹紅色卻出賣了他的內心。此時此刻,他心跳如脫兔。但願小姑娘不要胡思亂想,不要給小姑娘增加任何心理負擔。

    “好。。好吧。。”白心也不知該說什麽好。隻得乖乖地任由夜開背著她上樓迴到她的臥室,夜開的身體實在太瘦弱了,可是背著她時,步伐卻格外堅定。

    夜開將白心輕輕放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隻露出白心那顆羞紅的小腦袋。

    “夜開。。”

    “嗯?”

    “我想聽你唱歌。”

    “想聽什麽歌?”

    “你唱什麽我就聽什麽。”白心小手拽著被子,說道。

    夜開坐在床邊,稍微想了一下,就著夜色,唱著:

    “小叮當,不愛迴家吃飯

    寧願在大安公園捉迷藏

    看明月光低頭不思故鄉

    寧願看漫畫不聽媽媽的評彈

    孩子們隻會貪玩父母都隻會期望

    為什麽天南地北不能互相體諒

    蟋蟀對著螳螂有什麽東西好說

    shall we talk shall >好像過去牽著手去上學堂

    請你說我們為何變成陌路人的模樣

    請你說還有什麽比沈默更難堪

    難道互相隱藏

    就能避免了失望

    表白有什麽可怕

    請你別怕為難不要拐彎

    屏幕閃亮兩個人一起看

    什麽都不談隻敢打聲官腔

    情侶的晚餐白開水一樣淡

    寧願麵對著一部電腦無事忙

    情侶都善於說謊大人都隻會向前看

    為什麽天南地北不能互相體諒

    蟋蟀對著螳螂有什麽東西好說

    shall we talk shall >好讓我們重新認識別隱瞞

    請你說我們為何變成陌路人的模樣

    請你說還有什麽比沈默更難堪

    難道互相隱藏

    就能避免了失望

    表白有什麽可怕

    請你不要拐彎

    請你說請你說出心裏難以承受的傷

    不能說除非我們早已忘記了愛的力量

    聊天隻能假裝

    表情需要勉強

    何必把這種遺撼

    帶到未來的天堂

    天黑黑孩子們不在身旁

    都跑到外麵幹活愛吃便當

    and shall we talk 隻有樹葉搖晃

    沉默到聽得見那地老天荒”

    一曲終了,夜開看著白心那閃亮亮的眼睛,輕聲對白心說道:“小姑娘,不要害怕,我會永遠陪著你。”

    “夜開,這首歌叫什麽名字?”白心忽然喜歡上了這首童謠般的旋律。

    “shall >“夜開。。”

    “嗯?”

    “我很想小月兒。”

    “我知道。”夜開微笑著,故意聽不見心碎的聲音。

    “可是我不能選擇他。”

    “我知道。”微笑依舊。

    “我怕他受傷。也怕自己受傷。”

    “我知道。”

    “我也怕你受傷。”

    “我知道。”

    “所以。。對不起。”

    “睡吧。晚安。”夜開拍了拍白心的腦袋,靜靜地離開了房間。隻剩下白心躺在枕頭上無聲地哭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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