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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夏秋之際的夜晚十分悶熱。月色潔白,柔和地照在暗夜籠罩在蒼茫的大地之上。


    莫人雄揮舞著馬鞭,欒月、玉兒公主及慘殺之後剩下的兩個手下站在馬車之上護衛著田遠。


    震天的喊殺聲刺破夜空的悶熱,瘋狂的晉兵用身軀阻擋著那奔馳著的馬車。


    “殺、殺、殺!”


    馬車顛簸震蕩,若大海裏的一葉扁舟,東搖西擺,隨時都有顛覆的危險。


    “嗷——”一聲嚎叫倏地從馬車上傳來。


    滿身是血的欒月被嚎叫聲震的耳膜嗡嗡。她忍不住大聲喊道:“田遠,田遠你怎麽了?”


    田遠的臉色由蒼白逐漸地變的赤紅!他的雙目又一次充滿了殷紅的血跡。


    莫人雄迴頭望了一眼,心說不好,肯定是殺戮的血腥氣又一次激發了田遠體內的蠱毒!


    “嗬嗬嗬、嗬嗬嗬!”田遠突然一聲大笑,掏出身上的封神印,大聲背誦早已爛熟於心的封神決。


    “天地玄元萬物根,廣修億劫封吾神。三界八部三百六,各掌神通鎮乾坤。三界首領柏鑒神,執掌總要令諸君。管領三山黃天化,火龍神標二柄錘。五嶽正神黃飛虎,五色神牛金眼鶯。南嶽昭帝崇黑虎,火眼金獸鐵嘴鷹。中嶽崇帝聞聘君,青驄神馬行千裏。北嶽玄帝崔英神,黃驃快馬縱晉秦。西嶽願帝蔣雄鎮,胯.下一匹烏騅馬。九天雷神聞仲令,黑色麒麟蛟龍鞭……”


    田遠郎朗誦讀著,天空擦擦地一陣霹靂響,平地倏地起了陣陣疾風,月色倏然亮了起來,照的大地如同白晝一般。


    一群群訓練有素的晉兵突然像集體點了穴道一般,吃驚地望著天。


    拉車的幾匹馬突然停下了,搖頭晃腦,打著響鼻。欒月、玉兒公主和莫人雄等人也對天象的突然變化有點發愣。他們焦急地看著田遠,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莫人雄大是起疑,看這陣勢,似乎是天兵天將下凡!難道傳說中的事情是真的?自古不兩立,自己是巫毒教之掌教,隻怕兇多吉少了!不過田兄弟突然發作,念叨著這些聽不懂的東西,他到底怎麽了?看著似乎是蠱毒發作,但是又不太像。


    屍蟲蠱一旦發作,人立刻變的感知全無,更不要說誦讀之說了。


    玉兒公主摸了摸額上的汗水,忍不住問道:“田遠,這、這是什麽?”


    欒月默默地看著田遠,見他拿著封神印,心中猜測,莫非田遠要招諸神嗎?


    這時,田遠停下似唱似讀的口訣,緩緩將封神印舉起,大聲喊道:“封神印在此,諸神還不來相見?”


    隻聽半空“轟隆隆!”一陣響,接著一陣地動山搖。


    “哎呀、哎呀!”車上幾人感到腳下搖晃,急忙緊緊地握著車欄杆。


    馬車之外的諸多晉兵東倒西歪,向喝醉了酒一般。


    靜謐的夜空倏然一亮,空氣中陡然幻化出成千上萬穿金甲戴金盔的諸多形象,各跨腳踩五彩祥雲的神駒,隨風就雲,徐徐而至,似神似幻,玄之又玄!


    接著有一批衣著普通的人出現,或峨冠博帶的老叟,或荷葉束腰的孩童,高矮胖瘦不一而齊!


    “嗬嗬、嗬嗬!”田遠正襟危坐,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田遠,他們都是天上諸神嗎?”玉兒公主又問道,她看著田遠,忽然感到十分的陌生!


    以前的田遠狡黠、調皮,但目光真誠、善良。而眼前的田遠呢,嘴角微撇,臉上罩著一層黑氣,目光狡詐,看上去十分不舒服,讓人心裏總有一種要逃脫遠離的欲.望。


    田遠看著半空中漂浮出現的這些人像,大聲喊道:“吾乃玄元神教教主田遠,奉薑太公之令執掌封神印。爾等各自報上名來!”


    一個十分精神的中年漢子,飄到田遠身前,躬身抱拳行禮道:“俺乃三界首領柏鑒,執掌三山五嶽諸神,參見田教主!”


    田遠點點頭,也不迴禮,大刺刺地說道:“站到一旁!”


    一個手持大錘的滿臉胡須的之人緊隨其後走上前,大聲喊道:“三山首領黃天化!”


    田遠擺擺手。


    黃天化依著柏鑒站立。


    接著崇黑虎、文聘、崔英以及瘟神部、五鬥群星和二十八星宿等等諸神一一上前相見。


    “嗬嗬、嗬嗬!”田遠又是一聲大笑。


    欒月皺了皺眉,田遠的笑聲十分刺耳,讓她不由地與巫摘星聯係在一起。她看著田遠,見他目紅麵赤,心中確定他一定是蠱毒發作!忍不住低聲問道:“田遠,你招徠諸神作甚?”


    如同玉兒公主的疑問,田遠毫不理會欒月,他站起身,高聲喝道:“晉兵意圖謀殺本教主,爾等將他們盡數誅殺!不得有誤!”


    “啊!!!盡數誅殺?”


    欒月、玉兒公主和莫人雄吃驚地看著田遠。


    諸神聽得號令,唿喊一聲,撲向地麵呆立著的晉兵。


    頓時,金光閃爍,刀劍齊發,天地間血肉橫飛,諸神如削瓜砍菜,直殺的天色黯淡血流成河。


    “嗬嗬嗬嗬!”田遠看著眼前的場麵,興奮地揮著拳頭,大聲喊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天地之間,唯我獨尊!”


    呆若木偶的晉兵很快就被砍伐一空,旗幟和兵戈遍地都是,還有不計其數的戰車雜亂無章地散落在戰場上。


    看著一疊疊地屍首,欒月心情格外凝重,《陰陽符經》是寫的師父清楚,盡殺戮者必遭天譴!即便是田遠執掌封神印,也終究難以逃脫此劫!天地之間真的能唯我獨尊嗎?巫摘星想一統三界唯我獨尊,落得暴屍於野的下場,田遠此時又說出這話,隻怕┄┄


    欒月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心中既自責又懊悔,若早知道有今日,自己就不該用珍饈丸害玉兒公主,結果把田遠給害了!


    戰場之上,鴉雀無聲,偶有戰馬輕輕地踢踏著身下的雜草,或者噴個響鼻。


    柏鑒上前說道:“啟稟教主,晉兵已經誅殺完畢,唯有這些天子諸侯!”


    田遠眼睛一瞪,怒道:“既然晉兵已殺,還留這些諸侯何用?一起殺了!”


    “殺不得!田遠,殺不得!”玉兒公主急道:“我父王尚在諸侯之列。”


    柏鑒說道:“不錯!這些人殺不得,還請教主另行處置!”


    “殺不得?為何殺不得?”田遠勃然大怒,唿地一掌拍斷扶手,站起身朝著那群呆若木雞的天子諸侯瞟了一眼,喝道:“快點殺!盡數給我殺了!”


    玉兒公主撲通跪在田遠身前,抱著他的腿,哀求道:“田遠,求你不要殺我父王!田遠,父王若死,我、我也不活了!”


    “啪!”田遠一掌打在玉兒公主臉上,掌音清脆,力道頗大,玉兒公主的臉一下顯出五個清晰的指印。


    “田遠!!”玉兒公主忍不住一聲喊,即便自己有錯,也不至於當眾之下讓他扇耳光!羞惱之餘,她憤然喝道:“你如此待我!那我就走!”


    說罷,她翻身跳下車,朝遠處跑去!


    欒月看著她踉踉蹌蹌地奔走,本應高興,可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田遠對玉兒公主的離去似乎毫不在乎,他大聲喝道:“黃天化,給我殺了這些廢物諸侯,我封你為三界首領!”


    他話一出口,群神頓時議論紛紛,崇黑虎上前質問道:“教主,三界首領柏鑒是薑太公親封,你這麽做,隻怕壞了綱常,請教主收迴成命。”


    “嗬嗬嗬嗬!收迴成命?”田遠一舉封神印,大聲說道:“我乃薑太公傳人,現下執掌封神印,崇黑虎,看你樣子,似乎不服呀!哼,不服就不服吧,以後有你好果子吃的!”他又朝其他喊道:“爾等還不快快與我殺了這些諸侯。”


    “哼!”崇黑虎一撩戰袍,轉身便走,一縮身,消失在夜空裏!


    田遠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心中怒極。


    柏鑒說道:“教主,天子諸侯皆是天上星宿所幻,冥冥之中自有其生死定數,若不分青紅皂白,將他們全部殺害,隻怕天下有變,人倫不保!”


    “天上星宿所幻?”田遠一聲冷笑,指著眼前晉兵屍首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這些橫死的兵士天生就是賤種嗎?難道你們這些當神仙的的就應該代代享受人間煙火嗎?哼,今日我執掌封神印,偏偏要將這些東西糾正過來!”


    柏鑒見田遠不可理喻,耐心勸道:“此事萬萬做不得!”


    田遠一聲狂笑,喝道:“天子諸侯是星宿,你們是神仙,哼!好一個星宿神仙!我看是狼狽為奸!跟人間的官員官官相護又有什麽區別?既然爾等不聽號令,這個命令可以作廢!”


    眾神聽田遠這麽說,不由地鬆了口氣。柏鑒近距離端詳田遠良久,尋思這個田遠教主確鑿無疑是薑太公所選封神印的執掌人。但其言語、表情中卻戾氣十足,哪裏像胸懷天下之人?分明是一個大魔頭!他忽然改變主意,隻怕又生出其他難纏之事!


    他正想著,忽聽田遠接著說道:“不過,你們不服我號令,該當何罪?”


    欒月聽他對諸神興師問罪,心下大駭,急忙勸道:“田遠,今日諸神解我們的危難,已是大功,何必要非要將他們治罪?”


    “嗬嗬嗬嗬!”田遠桀桀而笑,笑聲中極為冷酷,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爾等自斷神脈於此,自今日起,神界再無你們立身之地!”


    本文來自看書罔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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