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架子不見了,那個地方空空如也,十幾秒的時間,它能到哪裏去?


    她驚了一身冷汗,鼓起勇氣扭亮了台燈,一轉身嚇了一大跳,衣服架子,赫然立在床邊,靠牆的一邊。


    草帽,的確良夾襖,肮髒的牛仔褲,沒錯,是一個正常的衣架,可是,它怎麽會在這裏,誰動了它,還是,自己走過來的?


    房中不是她一個人!


    這個念頭讓她寒毛倒豎,她打量著屋子,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衣架,什麽都沒有,那是——林涓喜背脊發冷——床下!


    她迅速套上牛仔褲,披上外衣就衝了出去,舅舅和表哥住隔壁房子。


    她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劉花程,他裹著被單,揉著眼睛,看見是外甥女兒,非常詫異,林涓喜也顧不得許多,衝進去。


    劉逸宸還在床上躺著,此時也驚醒了,眯著眼睛,愕然看著她:“怎麽了?”


    林涓喜把整件事講了一遍,兩個男人一邊穿衣服一邊聽,待她說完了,劉逸宸說:“二叔,你在這兒陪著涓喜,我去看看!”


    “哥,別去!”林涓喜阻止他,“危險!”、


    劉逸宸微微一笑,拍了拍口袋,那裏顯出手、槍的輪廓。


    “我和你去吧!”林涓喜憂慮地說,站起身。


    “嚇,涓喜,我去看看馬上過來,你和你舅在這兒待著。”然後,劉逸宸擠了擠眼睛,朝劉花程努努嘴,對表妹說,“保護好他。”


    劉花程當然不樂意,可是還沒等他開口,劉逸宸就開門走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劉花程焦急地看了看表:“都過去十五分鍾了,逸宸在那邊幹什麽呢?”


    林涓喜坐不住了:“咱們去看看吧?”


    兩人起身去隔壁看。


    推開門,兩人張大了嘴巴。


    房中根本沒有劉逸宸的影子!


    衣架雖然仍在床邊,上麵的衣服卻不見了。


    “逸宸!”劉花程叫了聲,無人應答,他走到窗前,打開窗子四下看看,衝林涓喜搖了搖頭。


    林涓喜看著日光燈下白慘慘的一切,覺得後悔極了,她不應該讓表哥獨自一人迴到這間詭異的房子。


    林涓喜僵硬地舔了舔嘴唇,劉花程看著外甥女兒,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靜默了十幾秒,沉吟著說:“肯定是出問題了,要不然報警?”


    “這房裏可能有不幹淨的東西,警察來了也沒辦法。”


    “總不能咱家再失蹤個人吧!迴去怎麽給你大舅交代?”


    林涓喜心煩意亂,走到窗前向外看。這是三樓,房外一棵銀杏樹,枝椏幾乎戳到屋裏來,此刻,扇形的葉子蒼蒼翠翠,比起秋日的金燦,更有一種生氣勃勃的青春之美,氣勢奪人眼球,林涓喜無心觀賞,目光焦灼地亂瞄著,突然,她瞥見一個奇怪的東西,仔細一瞧,心頭大震。


    她眼前的樹皮上有個利器刻的符號,手勁很大,刻得非常深,可以明顯看到樹皮下新鮮的樹幹,是才刻上去的。這是個卡通水冰月頭像,粗簡得很,但林涓喜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心裏猜到了七八分,這是表哥留下的。


    當年林涓喜給外公劉河生的桃木劍上刻了個水冰月,劉河生勃然大怒,家裏人都知道這事,劉花程為此取笑了林涓喜,她就偷偷在舅舅的寒假作業本上畫了個水冰月,被大人發現了,劉逸宸怕表妹再挨罵,就謊稱是自己畫的。


    這個卡通形象在他們三人之間幾乎已經是典故了。


    劉花程早已經過來,他一看之下也是大吃一驚,長睫毛花蝴蝶般閃動了幾下:“天哪!這是逸宸那小子留下來的!涓喜,你讀書多,你看這是什麽意思?”


    林涓喜心想這和讀書沒關係呀!這麽想著,腦子裏琢磨著,劉花程也在冥思苦想,他搔了搔腦袋,本來就亂的頭發更亂了,看得林涓喜的心也愈發亂糟糟。


    她突然想到了一點。


    “二舅,表哥為什麽用這麽奇怪的符號?刻個字不是更直觀嗎?我覺得,他隻想讓咱倆知道這個信息。”林涓喜壓低了聲音,“恐怕這附近有不懷好意的人,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是這樣啊——但問題是,這符號什麽意思呢?”


    林涓喜想了想,說:“算了,咱們先吃點兒東西,都七點多了。”


    她取出餅幹和水,兩人吃起來,邊吃邊瞅那棵樹,心裏琢磨著。


    劉花程“嗯”了一聲,放下手裏餅幹。


    “怎麽了,二舅?”


    “昨晚上,我和逸宸躺床上瞅著這樹,他說,如果偷情倒可以借這樹,直接潛到香閨裏麵。”


    林涓喜皺眉,他這腦子一天都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驀然,她恍悟了:“你的意思是……”


    “對,咱們也爬樹上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麽。”


    說幹就幹,爬樹是劉花程小時候常幹的事兒,況且這棵銀杏距離窗子極近,有幾支粗壯的樹杈觸、手可及,他很輕鬆地爬了上去,然後來拉林涓喜,她根本不用人拉,兩下子爬上去,敏捷地像個猴子,劉花程驚歎了一下:“沒想到你這麽會爬樹。”


    樹上什麽都沒有,他倆不甘心,細細地察看每一株樹杈,還爬到樹頂極目四望,紅日初升,春山蒼茫,景色美不勝收,不過,真沒什麽異常之處。


    劉花程像個猴子一樣蹲在樹杈上,手遮涼棚:“逸宸是想告訴咱們,蹲這兒看風景角度好嗎?”


    “算了,咱們還是下來再說吧!”


    舅甥倆人坐在床沿大眼瞪小眼,束手無策。


    林涓喜將杯子遞給劉花程:“二舅,給我到樓底下倒點兒水去。”


    “懶死你!”劉花程罵了句,拿著水杯下樓了。


    十分鍾過去了,劉花程還沒迴來,林涓喜漸漸不安起來,正要下樓去找舅舅,門開了,劉花程拿著水杯走進來,一臉嚴肅。


    “涓喜,我剛才發現了這個東西。”


    他將水杯放桌上,從牛仔褲裏抽出張照片。


    林涓喜打趣一句緩解焦慮的神經:“什麽寶貴東西值得放內褲裏?”


    “滾!我這幾個口袋都是假的,好不容易才偷出來,嚇得什麽似的,往腰裏一插就趕緊溜了。”


    原來,劉花程去客廳倒水,發現桌子玻璃板下麵夾了張照片,一看之下覺得不對勁,房東小孩在旁邊寫作業,他便在外麵蹲點,等那孩子出去尿尿了,趁機潛入房裏,偷走了這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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