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麗妃周氏……某年月日……朝賀愆期……妃跪於堂下,逾時,無赦。”張濤念完,愣嗬嗬看著李綽。


    “這一段是說,這個周麗妃在朝賀的時候故意放緩了受禮的過程,致使這個什麽‘妃子’跪在堂下超過了禮節規定的時間,這是不能夠原諒的罪行,所以把她也鎖在別宮之中為‘妃子’守靈。”李綽解釋道,緊接著又蹙起了眉頭,顯然覺得哪裏不對。


    “這是怎麽迴事,都是妃子,為什麽要跪?”


    “也許是職稱不一樣啊。”張濤說。


    “還職稱,你以為是廚子考試嗎。”李綽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不是啊,就拿我來說吧,我剛剛侍寢完了你不是讓我當官女子嗎,後來一路爬上來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你後麵再立了別的官女子,那個妖豔賤貨見了本宮怎麽能不跪?”張嬪一個脖子,做出一副敢勾引我男朋友小心老子把你削成人彘的喪心病狂臉。


    “你夠了。”李綽搖了搖頭,表示張濤的判斷明顯不對。


    “你沒有看見銘牌上記載的史實嗎?周麗妃和這位沒有名號的妃子都是妃位,同樣等級的嬪妃們互相見麵,就算有尊卑之別,也不能互相稱‘朝賀’之禮,而且跪拜的詞用的也有些不妥當,原文中寫著周麗妃,麗是封號,不是等級,這就說明也許這個王朝的後宮裏妃的位份之間沒有等級上的差別,而不像有的朝代還有妃、貴妃、皇貴妃之間的差異。”


    “走近科學啊。”張濤由衷讚歎,以後小孩兒畢業了,他要考慮給他當個經紀人,讓他踏踏實實在家寫本書,嗯,就叫我的前半世,絕對大賣,等等,要不要再舉辦一個古代粽子展,唔,那不行,展覽的粽子都要脫得光溜溜的,自己家東西不能給別人看。


    “你又在腦補什麽?”


    “臣妾不敢。”張濤心虛地說。


    “不過,你這樣一解釋,豈不是更神奇了嗎?你也說了,麗妃隻是個封號,既然都是妃子,一個跪了另一個,不科學啊。”


    “確實不科學,不過隻要換個方式想一想,也許說得通,如果這個‘妃’,不是皇妃,而是……王妃呢?”李綽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似乎並不對自己的猜測抱有太大的信心。


    “哦!不愧是聖上,我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張濤膜拜。


    “等一等,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李綽還是不太能確定,他總覺得自己這麽惡意揣度似乎有些髒心爛肺。


    “這樣很說得通啊,等等……是不是反了?”張濤給李綽疑神疑鬼的態度弄得也有點兒懵逼。如果說現在這個陵寢埋的是‘妃’的老公——某王爺的話,他哪來那麽大的權力把皇宮裏的宮婢和妃子弄出來為自個兒的陵寢守靈;可如果這個陵寢埋著的就是當時的皇帝,他又怎麽會用這麽殘忍的手段去懲罰自己的宮婢和嬪妃,隻是為了一個兄弟或子侄的妻子出口氣呢?怎麽都說不通啊。


    “感覺有些燒腦。”張濤看著夾道裏那些塞滿了的大白,忽然覺得它們死得莫名其妙,也許到最後一刻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麽會無緣無故遭此橫禍吧。


    “這就是我不敢肯定的原因,如果真是諸侯墓的話,也許是這位王爺其實功高蓋主,是個攝政王,而皇帝不過是他手中的傀儡,這種事情曆朝曆代也不新鮮,可如果是另外一種情況的話,那……”那就證明這座帝陵的主人與他的某個姻親之間有著一種不可告人的不正當關係。


    “就好像書裏說的那樣?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張濤拐彎抹角地說道。


    “怪不得到現在為止還沒看到墓誌和金印寶冊什麽的,如果真是這樣,他處心積慮隱藏身份也就說得通了。”李綽歎了口氣,都是同行,他知道幹這一行不容易,多少真心實意都要埋在心裏,就算是正頭的夫妻之間尚且如此,何況是這種絕對不能被人知道的秘聞。


    隻不過從這位墓主人的態度來看,他似乎非常敬重這個所謂的‘妃’,自始至終都沒有在明麵上提到過她,就連涉及到這位妃子的全部痕跡,也都似有若無的被抹去了,如果這裏是疑塚的話,他應該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發現這段地下情,那麽他要抹去合葬墓跡象的原因又是什麽呢?


    “嘿咻!”就在李綽疑惑的當口兒,張濤已經把外麵的別宮拱出了一條缺口,清理掉了外麵的那些大白們,抖了抖毛又從角門兒鑽了進來。


    “走吧,外麵的道路我都給拾掇出來了。”


    “這麽效率,你不怕了嗎?”李綽一探頭兒看了看外頭的別宮,幹幹淨淨纖塵不染,不過地上的痕跡還是油光可鑒,都是那些大白們留下的屍油。


    “不怕,不是說了嗎手動調節了。”張濤拍拍胸脯。


    “不怕難道不膈應嗎。”李綽小聲說道,聽起來類似於自己在嘀咕著男朋友這種精分的能力。


    唉,這才幾個人,有什麽膈應的啊,當年打掃戰場的時候,那才是……張濤躲在李綽身後出了角門兒,寢殿和便殿之間的別宮縫隙非常狹窄,李綽沒迴頭,直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張濤趁著這個空當兒,眼神逐漸黯淡了下來,就算自己把應激反應都調得沒了上限,那種震撼力卻至今存在於他的記憶裏,他的對手不是用實力,而是用悲壯打敗了他,讓他至今無法還手,無力迴天。


    “哎喲!”就在張濤一個人陶醉在自個兒的情懷裏的時候,冷不防一下子撞在了忽然停下來的李綽的後腦勺兒上。


    “嗚,聖上,你幹嘛忽然停下來。”張濤揉著被撞得紅腫的鼻頭兒帶著哭腔問道。


    “便殿的前門到了。”李綽說,一迴頭就看見張濤的眼圈兒有點兒紅。


    “你怎麽了?哭了?”李綽看著張嬪五大三粗的個子卻搞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別說還真有點兒反差萌,看得他心裏那個酒池肉林的昏君之魂堪堪的覺醒,不過在人家的陵寢裏辦事兒不地道,李綽趕緊深吸了幾口氣壓住了自己開車的衝動。


    “沒有啊,哭什麽?這不是被你撞到了鼻子嘛。”張濤心裏慶幸,還好撞了一下,不然說不清楚。


    “你的鼻子什麽時候這麽敏感了,是不是換季的關係啊?迴家之後記得擦點兒藥。”李綽還是很疼大貓的,伸手給他揉了揉鼻子,領著他走進了便殿裏。


    與剛才的寢殿相比,這裏無論是從大小、布局、裝飾等方麵看上去,都沒辦法跟前者相提並論,還真的好像李綽所描述的那樣,就是一個陳設稍微豪華一點兒的保姆房間罷了,是給那些負責每天送湯送水換洗衣服的工作人員準備的住所。


    “這便殿……也過於簡陋了吧,朕自認是個與民休養生息的好皇帝,雖然躬行節儉,但我的便殿也沒有這麽簡單啊。”


    李綽時刻不忘把自個兒的豐功偉績拉出來溜溜,聽得張濤直翻白眼,不過想想也是,這話也隻能跟男朋友說說,要是滿大街一嚷嚷,早就被上交給國家了,要麽就送安定醫院,反正沒有好下場,小孩兒以前天天早晨一起床就從聽著溜須拍馬開始,如今自個兒說說都不能隨便,也是憋得夠嗆,就讓他說吧。


    “不是你說的便殿就是給服務員準備的起居室嘛,我看這裏的建築已經非常宏偉了呀,比咱們家那個四合院兒可大多了,你不是說原來住的是個經濟適用墳,怎麽,比這裏還大?”張濤問,由於李綽陵寢的地麵建築因為年代過於久遠都不存在了,張濤還真的沒見過小孩兒家的寢殿和便殿。


    “嗯,大一點兒,朕的經濟適用墳修的很儉省,還沒到一萬平方米呢。”


    “臥槽?!”張濤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不走了。


    “你又在打什麽主意?”李綽知道這貨一提錢就來精神,迴過頭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內個,地契還留著呢嗎?”張濤賊心不死地問道。


    “就算我留著現在還能用嗎?我拿著文書出去還不馬上就被上交給國家了,有點兒腦子好嗎你以為我是都教授啊。”李綽不耐煩地說道。


    “嗚,可惜了我的一萬個平方,按照帝都房價的均價算起來,那就是……個、十、百、千、萬……”張濤掰著手指頭算錢。


    “行了行了別嚎了,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麽,現在的房子又不是不夠用,就算給你一萬平你要怎麽住,第一個房間睡下十分鍾聽鬧表起來再搬到第二個房間去嗎?不夠折騰的。”


    李綽伸手揪住了張濤的耳朵,這個財迷,明明鑽進了錢眼兒裏,下鬥兒的時候又不肯拿人家一樣金銀財寶,除了食材什麽都不要,也不知道這麽喜歡錢到底圖什麽。


    “圖養家糊口啊,不是咱的東西咱不能要,可是本來是咱的咱也不能手軟啊,唉,不過現在時移世易了,從頭做起吧,我好好兒幹,爭取給朱砂攢下一份首付,也不知道是個男球還是女球,最好是女娃兒,省下多少嚼裹兒呢。”


    張濤絮絮叨叨念著自個兒的生意經,沒留神腳底下絆了一下,摔了個大馬趴。


    “缺了大德啦,這……”張濤一咕嚕爬起來,低頭一看,是一個殘肢斷臂的石頭人,破爛得隻剩下了頭部和軀幹,不過從衣著服飾和發髻上看,這明顯是一尊宮婢造像,隻是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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