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綽洗澡出來,就看見大貓果然用一種貓科動物的姿勢抱著枕頭撅著屁股睡的正香,不知道為什麽,腰部還鼓鼓囊囊的。


    “不是說分手炮嗎?現在也打完了,怎麽還不走。”


    李綽伸腳踢了踢張濤的屁股,剛才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己的同屋男生忍不住氣去老師麵前告狀,雖然現在時代開放了,處個男朋友不算什麽,可是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把人家有正經名額的孩子活活趕出去吧。


    “打完就不算分手炮了。”張濤扭過臉,以一種技術含量極高的姿勢迴顧著李綽,他一動,李綽才看清楚,敢情這貨在腰下墊了一個枕頭。


    蛇精病的節奏,有個貴人的名分還真當自己是個女孩子了?李綽看了看張濤一副侍寢完畢備孕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別玩兒了,剛才我們不是說好的?”李綽揉了揉發紅的眼圈兒,不知道怎麽迴事,剛才張濤要解鎖的新姿勢他從來沒有答應過他,因為以前上婚前教育課的時候女官姐姐千叮嚀萬囑咐,說皇帝的龍體不可被人淩駕,不過今天他還是答應了他。


    因為這個解鎖的新姿勢,他看不見張濤的臉,恣意地哭了起來,可是哭到一半兒又想起眼睛會腫,又憋不迴去,索性就那麽哭了一場,現在想想也是心塞,隻能祈禱這貨充分發揮傻麅子的特征,不要在關鍵時刻化身為貼心男友看出他紅腫的眼圈兒,趕緊滾蛋。


    “龍裔之事,豈是兒戲?聖上怎麽能說臣妾在玩。”張貴人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雙手護著肚子,一臉上綱上線地看著李綽,還真的就在第一時間把小皇帝給唬住了。


    “什麽龍裔?”李綽迴過神兒,一臉抽搐,這貨難道是被自己分居的決定給打擊得精神分裂了,兩個都是男人哪來的龍裔。


    “我不管,反正我有了,你看著辦吧,容我提醒你一句,按照你們那一朝的婚姻法,嬪妃有孕不得褫奪封號打入冷宮,若是誕育皇子還能將功折罪,按照現在的婚姻法,女方在懷孕期間不受理離婚訴訟,李綽,你要是想當渣男可逃不過法律和良心的製裁。”張濤一揚自己花容月貌的小臉兒,成功從無辜純潔白蓮花一躍成為一代奸妃。


    “張濤,你在說什麽,你……”李綽看大貓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在看玩笑,他們在一起這麽久了,哪句是玩兒話哪句走了心他總還是分辨得清楚的,怎麽張濤現在的狀態一點兒也不像是插科打諢。


    扣扣扣。


    玄關外麵響起了敲門的聲音,還挺急的,應該是那個炮灰室友在外麵轉了一圈兒實在沒地方去隻好去告狀了。


    “誰?”


    “李同學,我是帶隊老師,聽說你跟室友發生了小矛盾,我們能談一談嗎?”


    擱在平時李綽不會馬上開門,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聽張濤說了半天龍裔的事情,他竟然有點兒青春期小男孩兒什麽都不懂,忽然就把女朋友給弄懷孕了時候的那種手足無措的心態,一咬牙一狠心,直接開了門。


    “就是他!”炮灰男生還沒等李綽完全把門打開,生怕張濤跑了似的一個箭步從門縫裏躥了進來,指著房間裏大喊了一聲。


    “誰啊?”帶隊老師怕他們打架,趕緊跟著進來,發現房間裏除了他們仨之外根本空無一人。


    “哎?剛才那個體戶呢?”炮灰男生滿打滿算以為自己可以捉奸在床,結果沒想到興師動眾地找來了帶隊老師,反而撲了一個空。


    “他……”李綽去盥洗室轉悠了一圈,又走到了斜麵的落地窗下,抬眼看看遙遠的天河,遠遠的看過去,真像是一條大貓的尾巴。


    “走了。”李綽迴過頭來,也無風雨也無晴地說道。


    ……


    為期一個星期的比賽很快就結束了,期間鯉子很熱心腸地天天在視頻裏找李綽,小孩兒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聊幾句,從沒聽這貨提起他們家老板,想要旁敲側擊問一問,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索性沒往那個話題上麵聊。


    李綽心情不太穩定,但還是發揮得不錯,這次還沒開學就替三十五中得了一個第一名迴去,帶隊老師歡欣鼓舞,就連那個炮灰男生也心悅誠服。


    “今天你家長來接機嗎?”下了飛機走通道的時候,炮灰男生搶著幫李綽扛行李,又暗搓搓打聽他家裏的事情。


    “沒人來的,應該。”李綽搖了搖頭,他昨天忙著收拾東西,沒接鯉子的視頻,他們應該還不知道他已經迴國了。


    “哦哦,那做我的專車吧,我送你迴家。”炮灰屁顛兒屁顛兒地說,腦子好有什麽了不起,一個賣早點的,等會兒老子開著豪車把男神送到胡同口兒,看你還有什麽臉追人家。


    “什麽專車,嘟嘟嗎?”李綽有一搭沒一搭聽他在那裏聒噪,沒太聽明白男生的意思。


    “不是啦,是我家裏的車。”炮灰男孩兒有點兒挫敗感,這會兒他們跟老師道別,已經到了停車場,男孩兒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一輛加長版轎車開了過來,裏麵可以轟趴的那種。


    李綽看了看車子,對著男孩兒一挑眉。


    嗯,男神也都是愛豪車的嘛,怪不得人家都說這是泡妞神器,男孩兒心裏暗搓搓給自己喝彩。


    “你家有人在殯儀館工作?”李綽問,他實在不理解除了那種地方之外為什麽還有人會用這種看起來又大又笨的東西代步。


    “額……”男孩兒被李綽的軟釘子頂到了嗓子眼,吧唧吧唧嘴兒,愣是不知道怎麽接茬兒好了。


    “姑爺!姑爺!你怎麽跑這兒來了,要不是遇上你們老師同學,我還找不到你呢,走啊,老板來接你啦。”


    李綽循聲一迴頭,看見鯉子從電梯裏冒出來,一手還扶在電梯門上,朝著他直擺手。


    “嗯,先走了。”李綽不願意麵對張濤,不過很顯然他更不願意麵對這個用殯儀館車輛找對象的熊孩子。


    “哎,別……”


    李綽沒理會男孩兒的挽留,跟著鯉子上來電梯。


    “他好嗎?”電梯裏,小孩兒沒繃住勁,低聲問了句。


    “誰啊?哦,老板,好著呢,就是我們每天早起排隊太辛苦啦。”鯉子吐了一口魂,想起自個兒每天早晨三四點鍾被老板戳起來排隊的經曆,哭瞎了一雙好眼。


    “排隊?”李綽隨口一問,電梯門叮咚一響開了,外麵的出口那裏,就看見張濤蹬著李綽借來的那輛二八大踹等在那裏。


    嗯,比殯儀館用車看著舒服多了,李綽瞧著張濤那種就知道傻樂嗬的大臉,迴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坐後座兒。”張濤斜跨在二八大踹自行車上招唿著李綽,才顯出他的人高腿長,大長腿一伸,幾乎不用斜遷著身子就能控製住車輛,雖然一身市井百姓的打扮,還是引來了一些出入機場的旅客們駐足觀看。


    “是不是拍戲啊?”


    “那男孩子長得真漂亮。”


    有人竊竊私語,還有的幹脆拿出手機拍照,畢竟漂亮的男孩子多見,騎二八大踹的就吉光片羽彌足珍貴了。


    “老板,那我呢?”眼見著李綽坐上了張濤的自行車,鯉子跟在他們身後小跑了起來一麵問道。


    “你腿兒著。”張濤招唿一聲,撒丫子就開始蹬了起來。


    “張濤!你個喪心病狂的資本家!”機場上空響徹著長工鯉子的血淚控訴。


    ……


    “你騎慢一點兒。”李綽坐在張濤的自行車後座兒上,遠遠的看上去,兩個人很像是一對學生情侶,在自行車專用的輔路上揮霍著自以為永遠不會逝去的青春——誰都想不到這兩個貨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可以做任何一個活人的祖宗了。


    “哦,對的,以前路上沒有這麽多機動車,唉,時光如水生命如歌。”以前張濤總騎二八大踹的時候,帝都除了公交車和專車之外,幾乎就沒有什麽機動車輛,一到上下班上下學的時候,到處都是一片自行車的海洋。


    “顛得慌嗎?抱著我的腰。”張貴人語氣很親密,李綽不想拂了他的麵子,隻好雙手環在張濤的腰上,二八大踹的車輪壓到了一顆石子,顛簸了一下,李綽的臉直接撞在了張濤寬闊的背部,又懶得離開,就那麽靠在了上麵。


    “鯉子呢?”李綽迴頭張望,輔路上沒有一個活物,自行車似乎漸漸被人們所遺忘,隻有一些中學生還在堅持著使用,用來躲避早晚高峰,以求快點兒到達學校上自習。


    “估計是找個墳圈子掏洞睡覺去了吧,這幾天他一直陪我掛號,總也掛不上也是挺辛苦的,讓他歇歇吧。”張濤不在員工麵前的時候,其實還算是個挺體貼下屬的老板。


    “對了,你們一直說排隊掛號的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身體不舒服生病了嗎?”李綽的手在張濤的腰際下意識地按了按,又抬頭看看他後頸的膚色,白白嫩嫩的看不出有什麽病變,不過話又說迴來,如果張濤真的病了,是應該看太醫還是應該看獸醫呢?反正去醫院掛號似乎不太適合張貴人。


    “沒病啊,孕檢。”張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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