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其人?那會是誰呢。”李綽伸出手指戳了戳被張濤拽出來的一點點石棺的縫隙,裏麵的觸感冰涼腐朽,一種與世隔絕的絕望味道通過他的指尖兒散逸開來,就連觸碰過的人都會覺得非常不適,更別說是裏麵被困了幾千年的活葬犧牲品了。


    “現在不造,還得繼續拉!”張濤說著,伸手扳住了石棺的邊緣,又開始較勁,他的臉憋得通紅,讓李綽想起有時候在四合院裏撞見他的官茅房的情景。


    “我來幫你。”小孩兒見不得自己的嬪妃抻了老腰,也學著張濤的樣子攥住了石棺抽屜的另外一邊,卯足了勁兒往外掰,很好地驗證了蚍蜉撼樹螳臂當車這幾個他初中剛剛學過的成語。


    “哎喲!”隨著張濤猛然一發力,抽屜忽然被抽出來大半,李綽刹不住勁兒,直接往後一仰,坐了一個屁股蹲兒,還好狗蛋衷心護住憑空出現當了肉墊兒,李綽才不至於摔傷了幾千年的老腰。


    “唉,不是跟你說了不用嗎,我力氣大,自己做得來。”張濤剛才隻顧著使勁兒,都沒注意到李綽的動靜,這會兒看見他摔在狗上,趕緊跑過去把小孩兒抱了起來。


    張濤已經不是力氣大的問題了,李綽原本以為他能拉動的東西,自己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畢竟石棺抽屜在打造之初就是為了方便來迴開關的,可是沒想到經過幾千年時光的洗禮,這具石棺早就已經長在了岩壁上麵,除非用非常強悍的蠻力,甚至是機器的挖掘才能打開,而張濤竟然徒手打開了它。


    “你的力氣怎麽這麽大,嗬!”李綽就著張濤的手勁兒爬起來說著話,一搭眼就看到了棺材內部,話還沒說完就被炸出了一個感歎詞。


    “怎麽啦?臥槽!”張濤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被他徒手拽開了的抽屜石棺裏,原來並不隻是一個人,這是……幾個人啊?


    “一、二、三?”李綽看了看一棺材的白骨,隻好通過找頭的辦法來判斷,棺材裏一共有三顆已經腐爛得隻剩下白茬兒的頭骨,如果裏麵沒有添加無頭屍體的話,很有可能這具抽屜棺材裏一共睡了三個人。


    其中的一個頭骨位置比較周正,整個兒骨架也還算是平鋪直敘,除了其中的幾塊稍微移位之外,看得出這個骨量不小的人是正麵仰臥在棺材內部的,他的頭骨下麵似乎還墊著一塊石頭琢磨而成的類似枕頭一樣的東西,幫助死者固定頭部的位置。


    “這個四仰八叉睡大頭覺的應該就是墓主人了吧?”張濤走上前去扒住石棺的邊緣看了看,伸手摸了摸仰臥的頭骨,稍微丈量了一下,頭部骨量不小,很有可能是個男人。


    “塵歸塵土歸土,這位大哥,小的我有對象了,這可是本著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科學態度進行的考察,絕對不是耍流氓啊。”張濤嘴裏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麵暗搓搓伸手探到了那具仰臥屍骨的襠部摸了摸。


    “老板,你好變態的呀。”後麵的鯉子暗搓搓湊了上來,說出了李綽想說而又有點兒難以啟齒的話題。


    “你懂個屁,我摸摸恥骨就知道這貨是男是女了……唔,純爺們兒。”張濤觸電一樣的把手縮了迴來,作為後天形成的gay,他還是不太能接受徒手去摸別人的丁丁這種事,即使對方的丁丁已經爛沒了也有點兒心理障礙,當然李綽的除外。


    “就是說,石棺中主臥的是個男人。”


    李綽伏在抽屜石棺的邊緣看了看,發現這具男性遺骨的骨架非常完整,幾乎都是聯係在一起的,這就證明屍體在下葬之後並沒有被過度移動過,很有可能他就是這種葬式的正主兒,抽屜棺材的主人,也就是剛才岩壁小電影兒裏播放的那個頭戴桂冠的男人。


    “唔,應該是的,看來倒黴的是旁邊這兩位……女士了。”張濤又伸手探進棺材裏翻了翻,找到了另外兩塊已經散落脫節的恥骨,剩下的兩位都是女性。


    “還是兩位琦年玉貌的女士啊。”張濤從棺材裏掏出了另外兩顆較小的頭骨,比對了一下門牙和槽牙,發現磨損度並不算很大,兩個女性遺骨的主人應該都還屬於年輕女性的範疇。


    “嗯?不會吧……”


    張濤好像玩兒健身球一樣的擺弄著兩顆頭骨,從骨相上來看,兩位女性的眼窩都很深邃,鼻梁較之那個時代的原始人來說算是比較挺拔的,下頜尖俏,即使擱在現代也算是長相挺不錯的姑娘了,可是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李綽問了句,不過還是暗搓搓往旁邊蹭了蹭,雖然他也見過不少死人,不過還是無法做到像張濤這麽手裏拿著兩個骷髏還神色自若的模樣。


    “你看,有什麽不一樣嗎?”張濤似乎沒有注意到小孩兒有點兒怯場,竟然還獻寶似的一下子把兩顆頭推送到了李綽的眼前。


    “走開!”小皇帝條件反射似的一揮手,不小心打掉了張濤手裏的白骨,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之後,兩顆頭隻有一顆幸存了下來,另外一顆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風一吹,就剩下幾塊骨頭渣子了。


    “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張濤並沒有因為李綽的冒失而生氣,實際上頭骨碎了反而印證了他剛才的想法。他抱住那顆完整的頭骨,又俯身撿起了碎裂頭骨的幾塊碎片,擱在完整的那塊頭蓋骨上麵給李綽他們看,這樣對比起來就一目了然了。


    “怎麽碎掉的那一顆這麽黑?”李綽看著整個兒頭骨和骨頭渣子的對比,忽然聯想到電視裏常常播放的那種牙齒增白的廣告,碎骨片很像是使用增白牙膏之前的牙齒的樣子,而下麵作為對比的頭蓋骨則是已經使用了一個禮拜本品之後的效果圖,視覺對比十分強烈。


    “這兩個女孩子,其中一個應該已經懷孕了。”


    “什麽?這也能摸出來?”李綽有點兒不可置信地看著張濤,隻是摸了摸骨頭就能摸出懷孕的話,張濤根本就不用開飯鋪了,直接坐堂老中醫不就行了嗎?至於臉的話更可以打個活招牌,直接說自己駐顏有術鶴發童顏,隻會有更多想青春永駐又不想去韓國的女孩子過來砸錢。


    “當然不隻是摸出來的,還有看出來的。”張濤伸手摸著那顆幸存的光溜溜的頭骨說道。他在這方麵相當有經驗,畢竟不能吃掉有孕在身的生物,在食品安全方麵張濤是個非常挑剔而細心的食客,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因為如果誤食的話會造成嚴重的食物中毒,而且他還是個黑戶,沒有醫保。


    “怎麽看出來的,隻是一顆頭骨比另外一顆黑就能說明什麽問題嗎?”李綽有點兒不明白了,那也未必是這個女孩子生前懷孕的證據,有人天生骨頭就黑不行嗎?要是這麽說的話,那麽那些牙齒又黑又黃的老煙槍就都有生育功能了。


    “當然不是隻從顏色分辨的,還有其他幾個方麵,你摸摸看。”張濤這迴學乖了,沒有直接把完整的頭骨恨不得懟到李綽的臉蛋兒上,隻是試探著捧在了他的麵前。


    老實說這個女孩子的頭骨算是非常幹淨整潔了的,如果稍微化化妝都能本色出演僵屍新娘,看上去並不是特別讓人覺得討厭。


    “唔。”李綽試探著用指尖輕輕地碰觸了一下那顆從上麵看起來有點兒像煮熟了之後剝了殼兒的雞蛋一樣光滑的頭骨,覺得觸感並不是很難以接受的。


    “很光滑。”


    “再試試這些。”張濤把手心裏攥著的幾片已經碎裂的頭蓋骨遞了過去,與剛才光滑潔白的頭骨相比,這些碎片就難看多了,表麵黯淡無光不說,就連顏色不討喜,有點兒像長期臥病奄奄一息的病人那種缺少陽光和戶外活動的皮膚。


    “手感好奇怪……”李綽雖然有點兒嫌棄,還是挺聽話地在張濤的手心裏摸了兩下,果然觸感不怎麽可愛,沙沙的感覺,不過似乎他曾經摸到過這樣的表麵,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摸到過什麽東西。


    “像不像豚骨拉麵裏的豚骨棒?”張濤見小孩兒翻了翻眼睛一時想不出來,好心地出言提醒道。


    “嘔!”李綽觸電一般地縮迴了手,還背在背後暗暗地往衣襟下擺上蹭了蹭,這個比喻太讓人難受了,他說怎麽觸感這麽熟悉呢?原來是自己最喜歡的豚骨拉麵裏的骨頭。


    “我家做的豚骨拉麵裏的材料可是經過了八個小時的精心熬煮,將豬骨裏的精髓全部熬化在了湯裏,麵湯才會呈現出一種近似牛奶一樣的乳白色,再加入精心秘製的……”


    “給我說重點!”李綽忍無可忍地喊道,現在可不是他給自家小飯鋪打廣告的時候,而且被張濤這麽一說,自己這輩子基本上也就告別這道原本很喜歡的主食了。


    “重點就是,豚骨被熬煮了那麽久才會擁有那種沙沙的觸感,因為裏麵的養分都被湯汁吸收幹淨了,而懷孕的女孩子有一部分也會是這樣的,她全身的精華都在孕育著小寶寶,自己留下來的養分非常少。”張濤有些憐憫地摸了摸那幾片破碎的頭骨,伸手進了石棺裏使勁兒撈了幾下,果然又撈到了一顆非常小的,頭蓋骨還沒有封閉起來的胎兒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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