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啟仁還沉默不語,周青臉色漸漸不悅,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她其實是有點怕周啟仁的,雖然她也常跟周啟仁撒嬌,但周啟仁要是不高興,她立馬就會縮起來,唆使周多春去觸眉頭。


    而她能耀武揚威地欺負周多春,也不是仗著周啟仁的寵愛,而是因為有她媽在後頭撐腰。


    剛來京市來的時候,周青也很害怕,很惶恐,很茫然,周啟仁說什麽就是什麽,讓她做什麽她就去做什麽,不敢反駁,不敢違抗。


    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周青看周啟仁漸漸跟看那些那顧家來攀附的生意人差不多,看到周啟仁粗鄙的一麵,周青內心其實特別嫌棄。


    不過周啟仁在她心裏還是積威甚重的,周青能當著羅鳳仙的麵嫌棄她,是因為知道羅風仙是她媽,無論她多過分,她媽總不會真生她的氣,但對周啟仁周青是不敢的,她隻敢在心裏嫌棄。


    但周青不怕周啟仁了。


    出國這件事,就算他不同意又怎麽樣,顧家發了話,他一個當“幹爹”的,有資格管那麽多嗎?


    “爸,你是想把手裏的資產都留給外頭那個小野種吧。”周青冷眼看著,終於放出大招。


    周啟仁出軌這事,周青很早就發現了,但她發現的時候,那個私生子已經出生了,都快要滿周歲了。


    這件事,周青一直埋在心底,誰也沒說。


    但她知道,她都能發現,霍家說不定早就知道了,甚至可能鄉下的叔叔、嬸嬸和爺爺奶奶都知道。


    所有這一切,隻不過是瞞著她和她媽而已。


    “那是你弟弟。”周啟仁並不心慌,他一個做爹的,做的事沒有必要跟女兒交待,但周啟仁很不喜歡周青用不屑的語氣,稱她弟弟為野種。


    什麽野種,那是他的種!


    “那是你的私生子,不是我弟弟,我媽就生了我一個。”周青可不想多這麽一個弟弟,這讓她覺得惡心。


    周啟仁看著端坐在自己對麵的周青,見她還稍顯稚嫩的臉上,已經有了富家小姐的傲氣,心裏奇異地沒有很差,“這事你媽知道嗎?”


    “我沒有跟她說。”跟她媽說有什麽用,她媽隻會哭隻會鬧,到最後什麽問題也解決不了,最後把她爸的耐心折騰沒了,說不定會鬧到離婚收場。


    為了把她媽給瞞住,周青還替周啟仁打了幾次掩護,不過這種事,周青不打算跟周啟仁邀功,她不是為了他,她是為了自己。


    雖然她現在的身份是孤兒,但這是擺給外人看的,周青無論如何,也不希望父母離婚的,哪怕她現在並不想當他們的女兒。


    她媽沒本事,離了她爸什麽也幹不了,到時候還會拖累她,倒不如一無所知地當著她的包工頭太太,平時沒事打打牌,學著別的有錢太太去做個美容。


    反正有她這個女兒在,以後她媽老了難道會沒有好日子過嗎?


    就是現在,隻要有她在,隻要她在顧家能討顧家人的歡心,她爸就不敢跟她媽離婚。


    至於周啟仁外頭生的野種,周青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周啟仁再寵,也不過如此,難道他還敢把他曝光出來。


    要知道,顧爸爸和顧媽媽伉儷情深,最討厭對家庭不負責任的男人,要是這事鬧到明麵上來,周啟仁什麽好都別想得到。


    所以周啟仁隻能把他那寶貝兒子藏著,而她,會讓他一直把這個兒子藏住的。


    既然非要出生,那就一輩子都當陰溝裏的老鼠吧。


    “是愧是我的乖女兒,你媽那裏就不用告訴她了。”周啟仁心情很好,“你放心,爸爸最愛的孩子始終是你,外頭的女人是為了生兒子才找的,你也知道,你爺爺奶奶一直就想要孫子。”


    這倒是真的,如果不是一心想要孫子,當初也不會支持周啟仁跟她媽好上,還把前頭的兒媳婦逼走。


    說起前頭的兒媳婦,周青自然想到了周多春,“出國的事,已經下了下來,爸,我不想有變化,還有周多春那裏,你到底怎麽想的?”


    供周多春上高中,她考不上大學,是不是還得買個大學給她上?


    周多春憑什麽上大學,她就應該在鄉下自生自滅才對!想到在書店裏,周多春抽她的那兩巴掌,周青心裏就恨不得把周多春千刀萬剮。


    “她再怎麽不是東西,那也是我女兒,再說你媽不是教訓她了,替你出氣了嗎?”說起這事,周啟仁臉上還有點不好看。


    就像他自己說的,周多春再不是東西,也是她的女兒。


    羅鳳仙把人綁迴家裏來,讓人把周多春吊起來抽,抽到人都快沒氣了,才打電話給他,周啟仁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一個女兒,他是真不知道羅鳳仙在意什麽,等周多春年齡到了,結婚自然就是家裏的人了,他現在賺得多,又不缺羅鳳仙的錢花,非盯著他給周多春那一份幹什麽。


    想到他趕迴來時,周多春暈倒前看向他的目光,周啟仁就覺得一陣心悸。


    那次他發了很大一通火,但周多春一點也沒領情,羅鳳仙居然還敢跟他鬧,周啟仁氣得半死,每次他跟羅鳳仙吵完架,都由衷慶幸,周青遺傳的是他的腦子,不是羅鳳仙那個豬腦子。


    “你也不攔著些你媽。”周啟仁看了周青一眼。


    當時周青也是在的,她看著她媽雇的男人把周多春吊起來,占她的便宜,看著她媽一皮帶一皮帶地抽周多春,直到奄奄一息。


    周青掃了周啟仁一眼,“我攔著我媽,那周多春打我的時候,誰來幫我攔著,爸,你可不能太偏心,你偏心兒子也就算了,憑什麽偏心周多春啊,我看她心狼得很,未必認你是她爸。”


    要不是殺人犯法,周青恨不得讓她媽把周多春給抽死,害她在餘琛哥哥麵前丟了那麽大的臉,簡直就是該死!


    “……”周啟仁,跟女的就說不通這種事情,老的一樣,小的也一樣。


    父女兩個沉默了一陣,就在周青準備起身迴顧家的時候,周啟仁才開口,“這是你自己要去留學的,要是吃到苦頭,你不要迴來找家裏哭,錢我會替你準備好,你放心,你的那一份,誰也搶不走。”


    得到滿意的答案,周青愉快地離開。


    談到周多春,周啟仁這才想起來,他已經快兩個月沒有給過周多春生活費了,正好他準備去陪兒子,想了想,從保險櫃裏多拿了些錢出來。


    要他當一個好爹是不可能的,但錢的話,他不會再虧待周多春。


    拿錢的時候,周啟仁又想起周多春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他晃了晃腦袋,暗叫一聲邪門,想了想,又多拿了一點。


    周多春也在進行高考衝刺,每天的生活就是打架和學習,除了這兩樣,再沒有能提起她興致的東西來。


    以前周多春是跟著那幫不讀書同學瞎混的,但自從她打架又狠又絕後,身邊慢慢就跟了不少小弟小妹討好她。


    讓這些小弟小妹覺得奇怪的是,他們大姐大不光打架,還格外愛學習,現在打架都是學習完後,才抽空去打一打。


    “多春啊,你……”班主任看著周多春欲言又止。


    自從高一時曠了一陣課再迴學校後,周多春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眼裏就沒有半點鮮活勁,跟她眼神對上,他們這些當老師的都會心驚。


    但周多春成績確實是一直飆升,從高一到現在,已經穩定在了年紀第一的位置。


    他們學校是不好,教學水平也差,但如果學生的成績遠超第二名幾十分,在區聯考裏進了前六十呢?應該可以說明周多春的水平了吧。


    好吧,他們區總體的教育水平也不夠,但隻要周多春穩定住成績,在最後的時間進行衝刺,考上重點大學的希望是很大的。


    學習好了老師高興,但周多春打架打得比上進前更狠了,上前期她打架還被外校的人開了瓢,天知道班主任去醫院的時候,差點都暈過去。


    這是年紀第一的腦袋啊,周多春現在學習好到,校長都對她打架的事睜隻眼閉隻眼,隻要她不打出人命就好。


    結果人命是沒打出來,腦袋被人給敲開了。


    這事班主任本來準備聯係學生家長的,雖然周多春的家長看起來不靠譜,但這種情況,沒有家長怎麽行,何況周多春還把給她開瓢的男同學,把手腳都給打斷了……


    結果周多春多書包裏掏出一遝錢來,自己付了醫藥費,堅決沒讓班主任找老師。


    至於賠償的事,斷手斷腳到底沒有周多春的情況危險,那邊家長想息事寧人,這邊周多春打夠本了不追究,就那麽不了了之了。


    “老師你有事?”周多春剃了個光頭,自從在醫院動手術被剃了光頭後,她有點上癮,日常是剃著光頭的,頭上縫了十來針的印子特別明顯。


    明明長得是漂亮女孩子的長相,配著光頭的大疤,看著卻有些兇。


    班主任搖了搖頭,“沒什麽事,馬上要聯考了,你收收心,最近別出去打架了,我聽到一些流言,高考前你最好別出校門啊。”


    這兩年,周多春收服了不少小弟小妹,但也得罪了不少人,外校就有人放話,說高考前要打斷周多春的手,讓她參加不了高考。


    “行啊。”周多春答應得很爽快,反正真要出去的時候再說唄,班主任又不能時刻盯著她。


    話音剛落,說有人找來辦公室,跟周多春講,她爸在校門口等她。


    “……”班主任。


    周多春聳了聳肩,“老師,高考前我保證不出隨校門,要不你直接去見見為我貢獻了一顆精子的男人吧。”


    說完,周多春雙手往兜裏一揣,直接就往寢室走,邊走邊揚聲道,“我學習的事您可別跟他提,他隻打算供我念完高中,我要學習能好到考大學,不用外校的人動手,他直接會批斷我的手的。”


    話音落下,周多春人已經往樓梯上走了。


    辦公室裏的眾老師都歎了口氣,以前他們總覺得,這世上哪有不愛孩子的父母,真到了這樣全是問題學生的學校來才知道,這世上奇葩的父母,比比絲皆是。


    周多春說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老師隻能拿它當真。


    萬一呢。


    沒見到周多春,周啟仁並不失望,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生活費他讓班主任轉交了,他也沒別的話,錢給了,直接就走人。


    班主任不打算跟周啟仁說學習說考試的事,但她想說說外頭有人放話要害周多春的事,結果周啟仁壓根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唉,這家長!真是!”班主任被噴了一臉尾氣,最後隻能無奈地把錢給周多春送過去。


    周多春拿到錢,隨手抽了幾張丟給圍著她轉的小弟,“這陣子的中午飯不想去食堂吃,給我打過來,剩下的你們隨便花。”


    一出手就是六百塊,學校每個月飯卡錢才充一百二呢,小弟領著錢,笑嘻嘻地恭維周多春。


    周多春罵了他一句讓閉嘴,就自己趴在桌上睡覺了,大課間時間比較長,抓緊時間補補眠。


    之前她以前考到年級第一就高枕無憂了,寒假閑著沒事報了個補習衝刺班才知道,就她這破成績,也就是在這破學校才顯眼,隨便去個普通高中,頂天了也隻是中上遊。


    寒假補習,這學期開學後,周多春也沒落,補習的地方遠,她沒法天天去,就把一周的試卷都領了,做了周末就重點給她講解。


    昨天寫試卷寫到夜裏三點多,周多春困得不行。


    還是不應該去打架的,太浪費時間了,但每次別人喊打架,她身體就很興奮,就想動手,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她唯一能控製住自己的,就是不隨便欺負人,要打就跟那些混社會的小混混打,大家打起來不用顧忌什麽,這樣才比較痛快。


    不過現在她得忙著高考的事,打架的事等到高考以後再說吧。


    周多春打定主意,很快就睡了過去,而魏也那邊,也收到了周青即將出國留學的消息。


    這消息不是秘密,周青在學校裏幾乎是逢人就說,聽說弄得老師都對她有意見了。


    “想出國?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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