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公安,王婆子和王大成都有些慌張害怕,倒不是心虛,就是單純地條件反射。


    他們老老實實地生活著,哪裏能想到還會有公安找上門的一天。


    想到公安是來找楊望湘的,王婆子心裏對楊望湘一直忍耐的不喜,就有些克製不住,當初她就不同意兒子娶這個女人,可兒子就跟鬼迷了心竅一樣,非要娶。


    楊望湘除了一張臉能看,還有什麽好的,丈夫剛死就改嫁,一點也不仁義,嫁了人是半點家務也不做,吃的用的都要好的,半老徐娘還把自己當成個嬌小姐,也不嫌丟人。


    這要是旁人,王婆子的唾沫都能淹死她,偏偏這人成了自己的兒媳婦。


    要知道,要楊望湘懷上她們王家的孩子前,王婆子出門都有些抬不起頭來,就怕別人講究她。


    “我就說這樣的女人不能娶,你不聽我的!”王婆子抱怨。


    王大成搓著手,他知道楊望湘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但隻要她能安穩跟自己過日子就好。


    年輕的時候,楊望湘算得上是他們公社最漂亮的姑娘,性子張揚招人,不知道多少男青年暗戀她,給她寫情詩寫信。


    王大成也暗戀過楊望湘,但他有自知之明,癩蛤蟆不妄想吃天鵝肉。


    哪想到後來,楊望湘居然能看上他,問他願不願意跟她結婚,王大成當然是一百個願意的,這可是他的夢中情人。


    “媽!”王大成哀求地看了他媽一眼。


    王婆子歎了口氣,上前招唿公安坐下,又去廚房沏了熱茶出來,才陪著楊望湘坐下,一起應付公安。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在打麻將,打到淩晨兩點才散的牌。”楊望湘平時雖然也愛打牌,但畢竟懷了孩子,一般晚上八點就散場迴家,昨天是故意打得最晚的一次。


    而且因為心思不在牌桌上,輸了很多錢。


    麵對兩個表情嚴肅的公安,光看著他們那一身製服,楊望湘心裏就慌,但這時候她隻能強自鎮定,並告訴自己,黎夏丟錢的事跟她沒關係,錢又不是她去偷的。


    想到這裏,楊望湘在心裏罵了楊望材一句蠢材。


    她都跟他說了,黎夏手裏有筆大錢,大錢!幾百塊錢就是大錢了,沒見過世麵的蠢貨!


    “打牌的鄰居可以給我作證的,我昨天還輸了十來塊呢!”楊望淚向來不愛動腦子,這是她腦子轉得最快的時候。


    她想了想,擺出可憐的樣子來,“公安同誌,我再怎麽也是孩子的親媽,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我知道……因為我改嫁給我們家大成,孩子們一直對我有怨恨,是我對不起他們。”


    這話說得,好像是黎夏他們故意冤枉她一樣。


    這時候也有鄰居出來替楊望湘作證,一般打麻將的人記憶都比較出眾,雖然大多記牌不記人,但畢竟是昨天晚上才發生的事,楊望湘跟送財童子似的輸了不少錢,大家記憶都還挺深刻。


    大蓋帽下,小陳默默翻了個白眼,自己做出這種事,難道還有黎夏他們繼續愛戴你不成,他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黎家的鑰匙你手上有吧?”小陳半點不為所動,冷著臉繼續問。


    和小陳一起來的公安臉上表情已經有所鬆動了,按常理推斷,這當媽的怎麽也不可能去偷自己孩子的學費啊,何況楊望湘還是個孕婦。


    他本來就這樣想,現在又有證據證明楊望湘一直在打牌,就更確定了他的想法。


    讓王大成去偷?


    以他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剛進來時王大成臉上的茫然不像是假的,他應該是不知情。


    “有吧,我不太記得了。”楊望湘歪了歪頭,轉臉看向王婆子,“媽,我鑰匙不是都放你那裏了嗎?”


    王婆子愣了愣,楊望湘確實是老把家裏鑰匙丟她那,為了就是折磨人,讓別人伺候她給她開門,昨天半夜就是吵醒她家大成去開的門。


    但王婆子記得很清楚,她針線笸籮裏隻有自家的鑰匙,沒有別家的,她昨天上午還用了針線的,不會記錯。


    “媽?”楊望湘看了眼王婆子。


    王婆子迴過神來,“好像在針線笸籮裏,我看看。”


    實在不行,找串家裏不常用的鑰匙,趁公安不注意放進去?雖然不喜歡楊望湘,但她不能讓她大孫子有個小偷媽啊!


    也不知道黎家那幾個孩子怎麽想的,舉報自己的媽對她們有什麽好處,說出去都不好聽。


    結果王婆子一翻笸籮,就看到底下一串陌生的鑰匙,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又湧起疑惑來,這怎麽有點像是楊望湘故意放這裏頭的。


    “同誌,你看看,是不是這串。”王婆子對跟進來的小陳道。


    小陳把鑰匙拿到手裏掂了掂,“鑰匙我們需要帶走比對,暫時沒什麽事了,要是有什麽線索,可以去所裏反映,那我們就先迴了。”


    楊望湘暗暗地長鬆了一口氣,趕緊點頭並起身送客。


    結果小陳都走到門口了,又突然迴頭,“大灣村有村民反映,昨天淩晨,看到你弟弟楊望材出現過,你知道嗎?”


    同事詫異地看了眼小陳,案發時間在淩晨,村裏人正是熟睡的時候,根本沒人看到什麽可疑人員,小陳怎麽會這麽問?


    “……”楊望湘心裏一咯噔,雙眼瞳孔瞬間放大,下意識地反口,“沒有,我不知道,我很久沒見過我弟弟了。”


    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度,楊望湘趕緊平穩了一下心緒,“我和我弟弟半個多月沒見過了,還是今天迴娘家才見到了他,我弟弟是個老實人,看錯人了吧!”


    小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跟同事離開了楊家。


    公安一走,圍在楊家看熱鬧的街坊鄰居也都散了,王婆子陪著笑送走老鄰居,院門一關上,王婆子臉就沉了下來。


    見自己那蠢貨兒子一無所覺地衝著楊望湘噓寒問暖,王婆子就來氣,“楊望湘,那鑰匙是不是你故意放到我的笸籮裏的!不是你真讓人去偷幾個孩子的學費吧!”


    不得不說,王婆子真相了。


    楊望湘肯定不會承認,她對著黃四珍和楊望材沒脾氣,任由打罵,但對著自己的男人和婆婆向來是極其硬氣的。


    “王大成,你看看你媽!這還是你在家的時候,你不在家的時候,還不知道她要怎麽對付我呢!”楊望湘怒氣衝衝,壓抑的負麵情緒奔湧而出。


    “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我現在就去醫院打胎!”


    提到大孫子,王婆子瞬間就沒話了,隻好氣悶地獨自迴了屋,但想來想去,她還是不安心,決定這兩天多跑幾趟派出所,問問情況。


    不然她心裏總是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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