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淵也是挺無奈的,好好的小姑娘,怎麽跟安墨影出去一趟,就變成小醉貓迴來了?


    他知道現在的秦朝雲,小孩子習性,卻又很要強,最不喜歡被人說教,心中千言萬語,也都沒有說出口,隻是抱著她,帶她去廚房。


    廚房旁邊,即墨淵專門弄了個小軟榻,以前秦朝雲在的時候,就經常坐在那上麵,看他做飯,陪他說話。


    現在他不放心小丫頭一個人,就把她帶在身邊,放在軟榻上。


    誰知這小東西,酒壯慫人膽了,一向跟他保持距離,說什麽男女有別的,這時候就不顧了,突然伸出雙臂,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小臉兒在他胸口胡亂地蹭:


    “師兄,你不許走。你都抱我了,你是不是喜歡我?喜歡我你為什麽不親我?我十五歲了,可以嫁人了。師兄,你願意我嫁給別人嗎?”


    即墨淵拍拍她的胳膊:“好了,小雲兒你先休息會兒,我去給你煮一碗醒酒茶。”


    誰知道這小丫頭不但沒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不許走。我不要做她的替代品,我沒有修容,我憑什麽不能張這樣?


    你記住,我是姬紅雲,不是秦朝雲。我是姬紅雲,不是秦朝雲。”


    她許是真的喝醉了,有點迷糊,又有點執念,就在不停地重複著這一句:


    “我是姬紅雲,不是秦朝雲。”


    像是想提醒即墨淵,又像是要堅定自己的信心。


    即墨淵也有點無奈,這小丫頭,這段時間壓力是大了些,她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實也是心思細膩敏感,而且沒有秦朝雲那種自信。


    畢竟比起曾經的秦朝雲來,現在的她確實要弱許多。


    想到這裏,即墨淵甚至也有點心疼,忍不住反手拍著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樣,給她安撫。


    這一刻,他甚至也有點迷茫了,若是要秦朝雲蘇醒,現在的紅雲,就會永遠消失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三年相知相伴,他與她朝夕相處,一起聽先生講課,一起去看風景,一起釣魚、一起做飯,一起看日出,一起分析時事。


    他見證了她的成長,從一個懵懂天真的小丫頭,逐漸長成大姑娘了,長得越來越像秦朝雲了。


    他甚至,也開始真的把這個姬紅雲,當做自己的師妹,嗬護關愛著。從最初的對秦朝雲的深情,轉變成現在這種師兄妹之情。他也說不上什麽感覺,甚至就連他自己,都開始明白,姬紅雲真的不是秦朝雲。


    可他必須喚迴自己的朝雲啊,相信到那時候,姬紅雲也不會消失,隻是會成為朝雲記憶之中的一部分。


    怪不得很多人都羨慕神凰一族的涅槃重生,人活得太久總會背負太多東西,若是能將一切封印,重新洗牌,也是極好的。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即墨淵心裏也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小醉貓,今晚,我就留下來陪你吧,這是我,最後一晚陪你了。”


    即墨淵說罷,也不再忸怩,就任由小雲兒抱著,自己躺在她身邊。


    兩人就保持著這種奇怪的姿勢,沉沉睡去。


    就連即墨淵也有種很心安的感覺,他好像已經太久時間,沒有和他的小雲兒同塌而眠了。哪怕隻是這麽躺著,什麽都不做,也讓他心裏很安靜,不知不覺就能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還是姬紅雲先醒來,睫毛顫動,又不敢隨意亂動,因為她用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床上多一個人。


    這怎麽迴事,怎麽這樣,她想起來了,她喝醉了,好像是她抱著他,不準她走!


    真是,怎麽辦,這個……


    “你的心跳很快。”即墨淵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很平靜,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沉穩。莫名地,就能讓姬紅雲安靜下來,心跳也不會那麽快了。


    “不必緊張,我們昨晚,什麽都沒做。對不起,我隻是太想念她,把你當做她了。我知道你最不喜歡這種滋味,但你更討厭欺騙。


    那麽現在,我把一切都告訴你,我相信我的小雲兒已經長大了,有勇氣接受這一切。


    你就是我的秦朝雲,所以我才會去找你,我從沒想過把你當做秦朝雲的替代品,因為你就是她。我從未移情別戀過。我對你的心意,你不該質疑。


    你別激動,也別睜開眼。我們躺著再說會兒話吧。


    我昨晚想了一夜,想明白了很多事。


    我沒錯,你也沒錯。


    你現在是姬紅雲,不是秦朝雲。我該尊重你的選擇,你想放棄過去,有一段新的人生旅程,我不該阻攔,也不該把你當成是她。


    過去的三年,我向你道歉。


    未來的歲月,我既已知道你不願做秦朝雲,我的心裏也容不下除了秦朝雲以外的其他人。


    那麽從明天起,我想封印自己的記憶,以更好的身份,陪在你身邊。


    或許,你還是不想承認自己是秦朝雲,也不想接受我這個人。那就求求我們可愛的姬紅雲姑娘,能不能看在我是你師兄的份兒上,等我封印了記憶之後,把我帶在身邊,護衛也好、廚子也好,別讓我自生自滅就好。”


    一向溫和,話也不多的即墨淵,今日是怎麽了,突然打開話匣子,一口氣說這麽多?


    而且還都是讓人震撼的事情,尤其是那句,你就是她,更讓姬紅雲叛逆心理,有點難以接受。更何況,他還親口承認,是把她當做秦朝雲,才對她好。


    這種滋味,可真不怎麽好受啊。


    可他要去做什麽?


    姬紅雲想要開口,卻像是夢魘了,身體意識不聽使喚了,根本開不了口。


    等她猛地坐起來,大喊一聲:


    “我不準!”


    身邊哪兒還有什麽人?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夢一場?


    不,不是夢!


    “即墨淵,你給我迴來,我就不信,我還沒辦法讓你愛上我了?即墨淵,你去了哪裏?你這個混蛋!”


    姬紅雲一口氣衝出房門,卻沒了即墨淵的蹤跡。


    “對,費學究,他要去找費學究。我得告訴師傅,師傅一定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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