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跟著大哥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沒見過點世麵,別人不還嘲笑大哥嘛!”季宇仿佛很顧及封景淵的麵子。


    “嗷。”溫尚一聽到關於封景淵的事,就會很敏感,也有些想要刻意的遠離。


    季宇側過頭,看著她,“怎麽一提大哥,感覺你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這個人是神嗎?還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啊!怎麽她一想什麽他都知道啊,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我哪有啊?”溫尚滿臉的不在乎,把頭偏向窗外。


    車子緩緩前行著,像這種擁堵的時候,他更遠也戴著耳機,靜靜的聽著音樂。


    溫尚把耳機插進手機裏,靜靜地播放出音樂,柔軟細膩的聲音灌進耳中,她緩緩的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搭在臉頰上,安靜的享受著。


    季宇趴在方向盤上,突然覺的這個女人仿佛有一種魔力一樣,可以讓第一次見到她的男人都為她傾倒,而且還是死心塌地的那種。


    他始終還是沒有忍住,悄悄的伸出手,把溫尚右耳朵上的耳機摘了下來,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和她並排靠在座椅上。


    溫尚扭過頭看他,並沒有把耳機搶迴來,也是以同樣的方式,靜靜地坐在了一旁,聽著同一首歌,體會著一樣的感覺。


    都說一首歌代表著一個人的心情,既然兩個人誰都沒有換歌,那就表明著,此時此刻的兩個人,有著同樣的心情,同樣的心境,與同樣的心。


    “如果有一天,大哥突然離開你,你怎麽辦?”季宇突然這樣問,讓溫尚有些猝不及防,但她早就學會了,見招拆招,和誰都有著一樣的距離。


    “照樣過自己的生活唄!就跟這首歌裏說的一樣,沒了誰我們都一樣活。魚沒了水會死,而水沒了魚,反而會更清澈,說不定,離了別人,我們會過得更好!”


    她眼神中透露著一種堅定,這是季宇從來都不會有的,因為在封景淵麵前,他永遠都隻是一條狗而已。


    雖然他們從認識開始,都以兄弟相稱,但他從未感受到兄弟的一絲尊嚴,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他倒也體會過,但並不是很明顯。


    在他眼裏,封景淵這樣的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從娘胎裏出來,就有著高貴的身份,而像他們這種從小流落在街頭的人,也隻配做別人的狗,隻配一輩子為別人做事。


    溫尚看出了他眼中的悲傷,卻不忍心戳破,繼續靜靜的聽著手機裏的歌。


    “為什麽是單曲循環?”季宇聽得有些不耐煩,畢竟這種柔情的歌,並不是他所喜歡的。


    “這麽擁擠的環境啊,這麽嘈雜的世界,我們不應該,靜一靜嗎?”


    她顯得有些疲倦,目光中也沒了神采,讓季宇有些詫異,他一直以為這個女孩,永遠都是那麽生龍活虎,也永遠都是那麽容易被人開導。


    “安靜也隻是一時,迴到了現實的生活中,你必須要學會適應這種嘈雜,而不是逃避。”


    季宇淡淡的說著,他都希望自己可以忽略溫尚眼中的神色,可是他,第一次有做不到的事情。


    “怎麽突然這麽傷感?什麽逃避不逃避的,生活嘛,都要麵對的,總是抱這種態度,可不太好啊!”溫尚來了一個大反轉,反而把季宇教訓一頓,這可讓季宇十分不爽。


    他直接把耳機,從耳朵中拔了出來,甩給溫尚,自己一腳油門往前開,不停的按著喇叭。


    溫尚感覺到了周圍的目光,與他們反感的神情,“喂!你幹嘛呢?不停的按喇叭幹嘛!”


    她一下按住季宇的手,他竟然神色慌張地開始想要閃躲,這可不是他的風格,從前把別的女孩逼到角落裏,曖昧的跟人家說話的那股氣勢去哪兒了!


    溫尚也感覺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似的,瞬間把手抽了迴來。


    “你不是覺得這個世界很嘈雜嗎?那我就讓你感受一下,真正的嘈雜是什麽樣子的。”


    季宇莫名其妙的說著,可並沒有說出真正的嘈雜是什麽。


    “那是什麽?”溫尚的好奇心實在是太重了,如果她知道這樣的嘈雜,會毀了她一生,她一定寧願自己不知道。


    他頓了頓,卻始終沒有開口。


    前麵的車開始快速奔行起來,季宇也加大了油門兒,使勁的往前衝著,溫尚給他指著迴家的路,就這樣被他風風火火的送迴了家。


    “我說你開車能不能別開那麽快呀!”溫尚像心中的石頭落了地一樣,鬆開了緊緊握著車棚上把手的手,把心中的苦水一並向季宇吐露出來。


    “你車上要是沒有人,我就不說你了,你車上還坐著我這麽個大活人呢,你不要命了,也不能帶上我呀!”


    她憤怒地解著安全帶,推開門就直接下了車,使勁地把車門摔上,瞪了一眼季宇就往屋裏走。


    “你不是想知道真正的嘈雜是什麽樣子的嗎?那好,我告訴你。”


    季宇從車上走了下來,快步走的溫尚身邊,身子瞬間湊近了她,兩人的鼻尖也僅離不到五厘米,身上的香氣如此清晰。


    “喂……”溫尚仿佛定在了原地,不敢隨意挪動,靜靜地等待著他的迴答。


    她一點都不害怕季宇這個人,就像她當初不知死活的靠近封景淵一樣。


    “每天晚上,我來家門口接你,我會讓你真正看見,這個世界上最嘈雜的,是什麽!”


    說完,他揚長而去,都沒有給溫尚反問的時間,就已經沒了蹤影,留她自己一個人在原地反複迴味,咀嚼。


    終究,還是清涼的微風喚醒了她,她開始挪動著步子,仍舊低頭沉思,等她抬頭尋找那個炙熱的目光時,封景淵家窗簾的那道細縫突然閉合,燈光暗了下去。


    溫尚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想衝到他家門口,腳步卻又突然停了下來,遲疑著,最後轉身,頭也沒迴的迴了自己的房間。


    封景淵拉開窗簾,窗外早已空無一人,微風吹著地麵上的樹葉沙沙作響,樹枝拚命地搖曳著,仿佛吸引著他的目光,卻絲毫未引起他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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