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那麽多錢做什麽?”封萍不解。


    “有用。”楊嶽也沒有詳細解釋。解釋了她也聽不懂。


    這年頭,什麽最有說服力。


    第一個是槍。


    第二個是錢。


    有錢有槍,你就是大爺。


    和薛君山這樣的人打交道,沒有錢,沒有槍,絕對不好使。


    相反的,如果你有錢,又有槍,他可以幫你做一切的事情。


    隻要有利可圖。


    他就是慶餘年裏麵的王啟年。


    隻要錢到位,大宗師都幹廢。


    “哼!”


    “不理你!”


    封萍於是悻悻的找地方睡覺去了。


    條件簡陋。將就吧。


    反正在部隊裏麵都習慣了。


    這裏的條件再差,也沒有行軍打仗的時候差。


    馬紅偉和順溜其實也累。他們一路上也沒有休息好。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了。


    楊嶽則是和薛君山在豪宅大廳擺開了龍門陣。


    幾個大洋擺出來,薛君山是什麽情況都說了。


    現在的長沙城,其實也是人心惶惶的。


    外麵的老百姓不斷的湧進來,本地人卻是不斷的搬走。


    誰也不知道日寇會不會真的打進來。反正是沒有太大的信心。覺得日寇遲早都會進來的。


    胡家也是一團糟,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的人要走。


    有的人要留。


    還有的人失蹤了。下落不明。


    “薛隊長,你們保安隊的戰鬥力如何?”楊嶽忽然說道。


    “您就不要指望我們了。”薛君山是老狐狸,歎息的說道,“我們也就是維護維護治安什麽的。”


    “萬一日寇真的打進來呢?”


    “不是有你們在外麵擋著,日寇進不來嗎?”


    “萬一日寇越過了新牆河呢?”


    “那隻能是拚一個算一個了。”


    “你不跑?”


    “我不跑。”


    薛君山隨口說道。


    如果是其他人,多半會認為他是隨口說說。


    但是楊嶽卻是逐漸的記憶起來了。日寇殺進來的時候,薛君山確實是沒有跑。他和日寇奮戰。最後戰死。


    說他是流氓地痞,他的行事作風也的確是像流氓地痞。


    說他是英勇的烈士,也確實是英勇的烈士。沒有退縮。


    人,都是很複雜的。


    有好的一麵,有壞的一麵。這才是活生生的人。


    就好像是他自己。一方麵拚命的殺日寇。另一方麵又想著攢點小錢錢。還想著三妻四妾……


    唔,這個絕對沒有。


    三妻四妾怎麽夠……


    急忙伸手捏自己的臉。都想到哪裏去了?


    “陳老弟在哪裏高就?”


    “川軍,六十六師。”


    “可惜了……”


    “怎麽說?”


    “我還以為陳老弟是在警備司令部高就呢!”


    “不是。我是被上級調來長沙城抓日寇間諜的。就是過來兼職一段時間。任務完成就走人了。”


    “抓間諜?”


    “對!”


    楊嶽點點頭。


    薛君山疑惑的看著對方。


    這個小家夥,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啊!


    抓日寇間諜這麽隱秘的事,你也能到處亂說?這種事,一旦泄密,那還抓個蛋蛋啊!


    恰好是裏屋的封萍也聽到了。差點就要走出來。


    這個陳明,真是胡言亂語。


    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都拎不清。


    你到處跟人說,你是來抓日寇間諜的,你是生怕日寇間諜不知道?


    真是……


    無語。


    悻悻的拉過被子,悶頭大睡。


    不想理他。


    “陳老弟,抓間諜還是要謹慎一些。”


    “沒事。”


    楊嶽大大咧咧的說道。


    薛君山隻好搖頭。


    “其實,薛隊長,我和你應該是熟人。”


    “哦?怎麽說?”


    “你的丈母娘家,有個叫做小滿的,對嗎?”


    “對!”


    薛君山頓時緊張起來了。


    胡家失蹤的,就是小滿。


    “你……”


    “薛隊長不要緊張。他是被抓了壯丁。剛好送到了我們六十六師。”


    “什麽?”


    薛君山立刻將大洋拿出來。


    全部推到楊嶽的麵前。


    不帶絲毫猶豫的。


    一個都沒留。


    “陳老弟,賣我一個人情。這些都是你的。請你們開釋小滿。”


    “你用五百大洋換胡小滿?”


    “對!”


    薛君山肯定的說道。


    楊嶽搖搖頭。將大洋又推迴去。


    “陳老弟……”薛君山的臉色頓時陰沉了。


    “小滿現在很安全。沒有受到虐待。”楊嶽說道,“他很喜歡前線。”


    “陳老弟,你再說個價。”薛君山沉聲說道。


    “薛隊長,小滿如果願意迴來,五十大洋就足夠了。現在一個兵丁空額才價值幾個錢?我需要獅子大張口嗎?”


    “陳老弟……”


    “你要是不相信。抽個時間,跟我去鬃馬山一趟。你當麵見到小滿,自然就放心了。”


    “好吧……”


    薛君山將信將疑。卻是始終沒有將大洋收迴去。


    楊嶽朝他做個眼色。薛君山搖頭。


    他就是要用五百大洋換小滿迴來。


    就算是楊嶽不答應,他也不會將這些大洋收迴。


    “既然如此……”


    “行,我收下!”


    楊嶽將大洋收迴來。同時拿出一箱子彈。


    駁殼槍的子彈。薛君山用的是駁殼槍。保安隊的大部分軍官用的也是駁殼槍。


    “這是……”


    “既然你不要大洋,那我們就做點軍火生意?”


    “你們六十六師賣軍火?”


    “當然不是。是我私人從日寇那裏搶來的。送你的。”


    “無功不受祿。”


    “這些房子,我總不能白住吧?”


    “沒關係。反正空著也是空著。說不定還會被流民霸占。你住在這裏,還可以擋住流民。”


    “所以,你是一定要小滿迴來?”


    “是。”


    薛君山很執著。


    他非常清楚小滿對胡家的意義。


    小滿失蹤以後,胡家人都是著急的不得了,派人到處尋找打聽。


    他這個胡家的大女婿,保安隊隊長,自然也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結果是什麽消息都沒有。誰知道是被抓壯丁抓走了呢?


    好奇怪,不可能有部隊在城內抓壯丁啊!


    警備司令部是不允許的。


    除非是到城外……


    小滿出城了。


    他想要去做什麽?投軍?


    有可能……


    小滿一向比較激進。總想著上前線殺敵立功。


    說不定他真的會跑到城外去,然後被抓了壯丁。他幹脆是將錯就錯,跟著走了。這樣就能夠加入軍隊,打擊日寇了。


    他走的倒是輕鬆,卻是擔心死了胡家上下。尤其是胡老太太。


    去年的一場慘烈大火,胡家損失慘重。現在小滿又失蹤,胡家更加是飽受打擊。


    “陳老弟,你真的沒有騙我?”


    “沒騙你。小滿就在我們川軍六十六師。”


    “謝謝!”


    薛君山略略放心。


    知道下落終究是好的。雖然結果不如人意。


    兩人又商談了一會兒,薛君山著急的去了。


    他著急去胡家報告小滿的消息。


    臨走的時候,他帶走了那箱子彈。大洋可以不要,子彈必須要。


    現在的保安隊,什麽都缺。缺槍,缺人,缺子彈。如果楊嶽真的有軍火,他不介意和楊嶽做點軍火生意。但是還需要考察一段時間。


    薛君山一走,封萍最終還是忍不住,起床來,悻悻的看著楊嶽。


    “你就是這樣抓間諜的?”


    “不然呢?”


    “保密,你懂不懂?”


    “懂啊!但是薛君山又不是外人。”


    “萬一他就是日寇間諜呢?”


    “那不是剛剛好。”


    “你……”


    封萍無語。


    說歪理,她說不過楊嶽。


    楊嶽的前世,可是大名鼎鼎的鍵盤俠,杠精一代。


    “對了,準備換衣服。”


    “做什麽?”


    “晚上我們去跳舞。”


    “什麽?”


    “晚上我們去跳舞。”


    “你……”


    封萍頓時柳眉倒豎。


    這個楊嶽,想要做什麽?立刻露出原形了?


    才剛剛到達長沙城,就忘記自己的責任了?


    “不去。”


    “那我就約其他的女伴了。”


    “你……”


    封萍頓時被噎住。


    咬牙切齒坐下來。


    準備好好的教育對方一頓。


    恰好看到楊嶽拿出一套旗袍。還是比較暴露那種。


    她的怒氣頓時就上來了。


    “我警告你,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麽?組織紀律你都忘記了?”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也沒有說不能跳舞啊!”


    “那種花花場所靡靡之音,你是要墮落嗎?”


    “不結交長沙的三教九流,我們怎麽抓間諜?靠猜嗎?”


    “陳明,你變了!”


    “哦。”


    楊嶽無所謂。


    變了就變了。


    我早就千變萬化了好嗎?


    我現在這個身份就是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最終,封萍還是乖乖的將旗袍接過去。


    哪怕是一萬個不願意,她也不願意楊嶽抱著其他的舞女。


    哼,不就是跳舞嗎?她也學得來。


    剛好是找機會狠狠的踩爛他的腳!


    叫你墮落!


    叫你跳舞!


    是不是還想著帶舞女迴家過夜?


    他要是敢這樣,她第一個報告組織。讓組織出麵,狠狠的處理這個家夥。


    忽然又噎住。


    好像她的上級就是楊嶽。


    該死!


    這個混蛋!


    “有人嗎?”


    “有人嗎?”


    驀然間,外麵有人叫道。


    卻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是一個女子。


    封萍立刻警惕起來。


    誰?


    女人?


    來找楊嶽?


    這個混蛋,難道之前在長沙就有相好的?


    不然,才剛剛到達長沙,就有女人上門?


    混蛋!


    墮落!


    “桐幫的人。”楊嶽淡定自若。


    他聽出來了。是言靜萱。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點本事。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說明什麽?


    說明桐幫在長沙城內有很多眼線。


    他隻是在街邊吃了一頓餛飩,就被桐幫的人找到了。然後言靜萱親自登門,這效率還真是高。


    警備司令部的反應都沒有這麽快的。


    “有。進來吧!”楊嶽提高語調,“小心門檻。”


    “謝謝陳副官的提醒。”言靜萱的聲音嫋嫋傳來。


    楊嶽不動聲色的看著她進來。


    這個女人很聰明,強調他是陳副官。


    換言之,就是告訴他,他的真實身份是保密的。


    片刻之後,言靜萱進來了。


    封萍立刻感覺到了極大的敵意。


    這個言靜萱太漂亮了。


    完全就是大家小姐啊!


    “無事不登三寶殿,美女幫主有什麽事?”楊嶽含笑問道。


    “求你救命。”言靜萱笑語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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