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無意嗎?」沈輕竹望著她,語氣十分肯定地道:「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情意。」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她轉過頭看著他。


    沈輕竹道:「假話。」


    「我喜歡你。」阮新麵無表情地迴答,「我愛你。」


    他目光閃爍,手裏的書被他緊握著,「真話。」


    阮新忽地笑起來,眉眼彎彎地十分好看,她瞧著他用一種萬分嫌棄的目光輕聲說道:「你以為,你一個殘廢,我會喜歡嗎?我那些不過是同情,你如此缺愛,就要歸為愛情,不可笑嗎?」


    「你撒謊。」他定定地看著她。


    阮新卻笑得更放肆起來,她眼角隱隱有淚,「你未救我母親,我恨都來不及,你從哪感受到我的愛?從那雙殘了的腿裏嗎?」


    「你撒謊。」他加重了聲音,再次重複了一遍。


    阮新可憐地看著他,「你身殘心也殘,我從未說過喜歡你,你卻私自要了我。還張口閉口說要娶我?你覺得我會嫁給一個殘廢嗎?」


    沈輕竹坐在那,目光望著她,過了好久,他轉過身,推著輪椅出了門。


    屋內,阮新一個人又哭又笑,好似瘋了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沈輕竹讓趙管家取消了婚禮,吩咐沈安放了阮新,讓她離開離山島,任何人再也不可去跟蹤。


    趙管家仿佛知道會有這個決定,有序地指揮著小廝們把島上各處掛著的紅綢和喜字一一摘下來,又給阮新備了船,送她出島。


    餘下的日子,離山島的人漸漸不敢開口提阮新的名字,就連阮和新的諧音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提,六月一過,沈輕竹接了邊疆龍門穀的帖子,邀他前去商議一些兩派合作的要事。


    趙管家忙前忙後準備一些幹糧、馬匹和車廂,還有一些帶到邊疆去的藥材,他還想帶一支守衛跟去,被沈輕竹點名拒絕,最後還是照舊跟了平安喜樂四個人,還有幾個小廝和一個燒飯的廚子。


    從離山島出發坐了船,後又換了馬車,等抵達龍門穀的地界後,又換了駱駝。


    沈輕竹蒙著麵,看著眼前的飛沙,忽然想起大病初癒時,阮阮與他約定要一起來荒漠騎駱駝,如今雖然也騎了,身邊卻再也沒有了她。


    他拒絕提起她的名字,也讓島上的人通通假裝忘記。可她的音容笑貌就像是生了根的芽,牢牢紮在他心裏,盡管她罵他,說他是殘廢,他即便傷心難過,眨眼後還是選擇原諒她。


    也不知是哪裏出了錯,他的腿開始頻頻地疼痛起來,阮新離開後的那段日子,錢大夫又給他重新敷了斷續膏,每日裏紮針來緩解。


    他想著,或許是騙了她的報應吧。


    第68章 深夜救人,少女懷春


    風沙漸漸吹得眼睛都睜不開,不知走了多久,總算在一片昏黃的天色中見到一個小鎮。


    眾人到了鎮子後,沈安忙下了駱駝去扶沈輕竹,他們看著這邊漫天飛沙,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趙管家愁的臉都扭曲了,他走到沈輕竹身旁,擔心地道:「這邊疆的風好似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島主,你受得了嗎?」


    一旁的嚮導聽到了,解下麵上的紗巾,笑嗬嗬地說道:「這位客人不用怕,明日裏便是好天。」


    趙管家嘿嘿一笑,拱拱手道:「多謝。」


    沈輕竹輕咳了聲,道:「先把東西都整理一下吧,眼看天色不早,明日再去拜訪穀主。」


    趙管家讓沈安送他進客棧,他非要自己走,拗不過他,其他人便各自去忙。


    挨到晚上,沈輕竹躺在床上,聽著外麵沙子刮到木板上的聲音,那風漸漸小了,隱隱約約,似乎有人在唿救。


    他坐起身仔細聽,確實有人在唿救。


    沈輕竹喊了沈安和沈平,讓他們下樓去看看怎麽迴事。沒多久,便帶了一個女子上了樓,那女子一身髒兮兮的衣服,頭髮亂成雜草,麵上也不知抹的什麽,黑乎乎的。


    沈輕竹坐在進門的桌旁正喝著茶,他看了看那女子,身形瘦小,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便讓趙管家下樓喊客棧老闆燒些熱水來,又備了一些糕點和茶,喊她坐下,先吃些墊墊肚子。


    女子雙手瘦的如同雞爪一般,又黑又髒,她忐忑地看了看沈輕竹,見確實是給自己吃的,便撲到桌旁左手拿糕右手舉著茶杯猛吃猛喝起來。


    沈輕竹從身上取了帕子來,放在桌上,輕聲道:「慢些吃,不用急。」


    女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糕點,一壺茶也喝的精光,她伸出手去取那帕子,手剛碰到,幾個黑乎乎的手印就把帕子弄髒了,她忙訕訕地縮迴手,不敢再碰。


    沈輕竹溫柔笑著,把帕子遞到她手裏,「等下洗洗便好了,你先用著。」


    女子慢慢地攥緊那帕子,卻不去擦臉,沒一會,滴答滴答地淚珠便落到她手麵上,沈輕竹瞧著似乎哭了,讓沈安給她一個椅子坐下,安慰道:「想哭便哭吧,哭完了或許心情舒暢些。」


    女子幹脆趴在桌上小聲啜泣起來,沈輕竹見她哭得十分慘,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便坐在一邊安靜地陪著她。


    等她哭完後,抬起頭來,覺得很難為情,她抬起頭來,拿著那帕子去擦眼淚,還沒擦完,帕子已黑的沒多少幹淨地方了。


    沈輕竹問道:「你是這裏的人嗎?」


    她搖搖頭,雙眼通紅,像是受了驚的兔子,緩緩開口道:「我是從汴京來的...我父親是做絲綢生意的...有一筆大單子要送到邊疆來,我同他一起...沒想到還未進龍門穀就被劫了...父親他...為了救我被賊人所害...而我一路逃到這裏...身上什麽都沒有,找不到地方住,沒有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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