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偏偏要現在來?


    沈輕竹一身白衣,在夜裏甚是耀眼,他被推著一步步走到沈輕阮旁邊,在看到她時,他的臉色蒼白而憔悴,眼神裏滿是心疼和悔恨,他讓沈安掏出厚實的貂絨毯子蓋在她身上,又給她吃了解痛丸。


    驚夢哼著小曲朝這邊望著,譏笑道:「好一副兄妹情深啊。」


    沈輕竹大手一揮,沈喜和沈樂便如兩枚利箭般猛地沖了出去,驚夢也命她的手下去迎戰,他朝著空中吹了個口哨,頓時從密林中竄出無數的人來,個個手持利劍,領頭的沈安與沈平直擊驚夢,其他人也加入了混鬥中。


    驚夢沒想到他會帶這麽多人來,一時間應付的已是很吃力,待手下人被沈喜和沈樂滅了大半後,她衝著沈輕竹喊道:「你若帶走便帶走,不過最好是趁早,不然她可沒命等你。」


    說完,她身形一晃,便從一旁的密林中消失,剩下的其他手下也都死的死,傷的傷,殘喘著還能動的,都連滾帶爬的跑開了去。


    又一陣風來,沈輕竹伸出手握著沈輕阮。沈喜和沈樂帶領眾人在前麵開路,沈平抱著沈輕阮,沈安推著他在後麵。


    一眾人,沈輕竹隻留下了沈安,他們倆帶著沈輕阮徑直去了藥王穀,其他人全部返迴離山島。


    微寒的夜,幾番打鬥後,沈安左臂上還留著一個刀疤,正往外滲著血,沈輕竹看了眼,道:「待會讓人幫你包紮一下。」


    沈安搖搖頭,「我不要緊,先治好小姐的傷。」


    風吹過船篷,嗚嗚咽咽,像是有人在外麵啼哭一般,沈輕竹坐在輪椅上,他一直緊緊握著沈輕阮的手,一刻都不敢鬆開。他聽著有風,用貂絨毯又給她往上提了提,可摸著她的手卻越來越冰冷。


    到達藥王穀時,天氣已破曉。


    沈輕竹白衫上不知何時沾了一些血跡,怎麽都擦不掉,他看著沈安把沈輕阮抱進白楓的診治室內,屋裏就留下白楓與白堇,還有兩個徒弟伺候,他與沈安隻能在外麵等。


    沈安估摸著天氣有些寒,正欲推他去一旁的房間裏烤烤火,被他拒絕。他一個人轉動著輪椅,就停在門外,將方才裹著沈輕阮的貂絨毯放在自己腿上,低頭握著毯子的一角,再不說話。


    沈安見他如此,也不打擾,一個人默默走開。


    他從小學武,到了十二歲那年因為雙腿受傷中蠱後再不能用,便荒廢了。拿了這麽多年冊子和毛筆,他的手繭依舊還是有,可手指已不像以前那般粗糙,眼下摸著也順滑不少,卻沒什麽血色。


    他眼下很後悔,恨自己當初沒有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去救她,恨自己以血仇為目的什麽都不管不顧,恨自己不會武功不能親自抱她迴來,恨自己無能無力。


    他等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時候,實在等不下去了。他不管江寅怎麽勸他,帶著島上的守衛直奔夜雪樓,他心裏什麽都沒有,沒有家仇,沒有目的,隻有沈輕阮。


    天色漸漸亮起來,風也慢慢止了。


    沈輕竹一直緊繃著背,不敢放鬆,他生怕微微放鬆一點,就再也看不到她。心口的疼痛愈發強烈,他從身上掏出瓷瓶,倒了幾粒,不喝水便一口全吞了。


    屋內,有人開了門。


    「沈島主。」白楓身上沾著血,淡淡地看著他。


    沈輕竹坐在那,忘記要說什麽,他看著站在白楓身後的白堇,朝著他點了點頭,心裏忽的放鬆下來,猛地喘了口氣,登時昏了過去。


    在無盡的夢裏,沈輕竹騎著馬一直在路上狂奔,眼前一片白霧,他什麽都看不到,隻依稀聽到有人在喚他的名字。


    輕竹,竹兒。


    這是他父母的聲音,還有小妹的聲音。


    他接著往前走,忽的白霧散盡,在前方的路口站著一個人。他很眼熟,奔過去看,是沈輕阮。


    她一身鵝黃色衣衫,喜笑顏開的望著他。她手裏還拎著螢火蟲的燈籠,突然,她的眼鼻口流了血,鮮紅的血怎麽都止不住,他從馬上摔下,站不起來,隻能一點點爬過去。


    他看著沈輕阮的模樣痛苦萬分,卻無法夠得到她。


    空曠的四周,他聽見她輕輕地在喊自己,哥哥。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沈輕竹差點碰到她的手指時,忽然夢醒了。他猛地睜開眼,看見自己正躺在床上,轉頭望去,沈安正在一旁弄著火盆。


    沈輕竹漸漸起身,坐起來,他輕聲問道:「阮阮怎麽樣了?」


    沈安聽到他說話,急奔過來,取了一碗熱茶給他,待他喝完後,才吞吞吐吐地迴道:「還好......就是左腿可能要養很長一段時間......還有......小姐可能......」


    沈輕竹皺眉道:「怎麽?你現在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嗎?」


    沈安忙彎腰作揖道:「不是,白姑娘方才過來說,小姐她,已經醒了。」


    沈輕竹轉過身子看著他,麵色微微透著喜色,「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人現在在哪?」他邊說邊想下床,沈安攙扶著他坐上了輪椅。


    沈安見他身體還未大好,便欲讓他多休息一會。


    沈輕竹迴頭望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沈安知道躲不掉,幹脆全說了,「白姑娘說,小姐誰都不認識了。」


    「這是何意?」


    沈安低著頭道:「白姑娘診治了,說是頭受了傷,又被驚夢吃了許多迷藥,一時意識有些混亂也是正常的......可能過些天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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