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珍珍的曾經--童年


    2007年,童珍珍大學畢業。在深圳,每年的大學畢業生多得像秋天的落葉。在深圳呆了快四年了,家裏人想叫他迴老家去隨便找份工作了事。童珍珍沒有迴去,她喜歡這個城市,雖然這個城市裏曾經傷得她好痛好痛。


    依然清楚地記得大三上學期的早上,當她開心地起床跑到大學門口給他帶早餐的時候卻看到了至今想起依然讓她心裏如初刀割般的疼痛。他說他喜歡這裏的早餐,這裏的早餐有著男人才能品嚐的味道。所以他經常一個人跑出校門來這裏吃早餐。


    童珍珍家境一般。雖然是農村,但家裏也還算可以。但小時候,家裏最困難的時候,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是弟弟。可是第一個傷她最深也是弟弟。因為弟弟在她讀高中的時候離家出走了。當她看到弟弟寄給自己的信的時候,就再也找不到他了。那時候的他才15歲,因為和爸爸吵架,選擇了那一代青年人的慣招:出走!直到現在依然沒有音訊。


    因為這事,童珍珍一直很恨自己的父親,她覺得一定是父親做錯了什麽,因為父親才迴來沒多久,弟弟就沒了。對於弟弟的愛,可以說她原意用生命去守護。因為在很小的時候,父母不在身邊,外出打工,她和弟弟兩個人相依為命,爺爺奶奶對自己不好,整天地打罵,很多時候,小珍珍就帶著弟弟到外婆家去住,但是住久了別村裏人也會說閑話。說童家的孩子快變黃家的了(媽媽姓黃)。因此爺爺奶奶又跑到外婆家去要人。為這事外婆外公沒少和爺爺奶奶吵架。


    從小,兩個人就一起看著四個老人吵架,腦海裏隻有外公外婆的好,也隻爺爺奶奶的壞。每次被帶迴家,爺爺要打人的時候,弟弟就會到廚房裏找鏟子出來護著小珍珍,誰敢打小珍珍就要上去鏟誰。但小孩子畢竟敵不過大人,弟弟經常被爺爺打得一身的傷,然後兩個人就躲迴爸爸唯一留下來的房間裏偷偷地哭。像兩個受了傷的小狼一樣,相互舔著對方的傷疤,每當這時候,弟弟就會對珍珍說:姐,對不起!我沒能好好保護你,等我長大了,誰再敢打你。我就把他給殺了。那時候的弟弟才七歲多,每當想起這些珍珍就忍不住的心痛。珍珍哭著說自己不痛。偷偷地又帶著弟弟去外婆家找飯吃。外婆看著兩個小孩的傷,氣得想刀子去找珍珍的爺爺奶奶。弟弟卻總是這時候出奇的冷靜,拉著外婆的手不許外婆過去。珍珍現在迴想起來,一直不明白一個七歲的小孩如何來的這份成熟的心智


    弟弟的成績一直很好,成績總是班裏的一二名,媽媽後來接到外婆的電話迴來照顧小孩子,外婆的話很短:你們如果還要小孩,就迴來帶一下吧。那時候,兩姐弟經常要幫著媽媽做家務活。珍珍貪玩,弟弟就承擔媽媽分給珍珍的任務。珍珍就自己一個人跑去玩,村裏的人都知道珍珍有個弟弟護短得厲害,但弟弟為人仗義,所以剛開始看到弟弟沒來的時候都不跟珍珍玩,後來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小珍珍一直自豪自己有這麽個好弟弟。


    媽媽迴來帶他們之後。爸爸卻一下不再有消息,那時候的農村,沒有電話,媽媽帶著小珍珍和弟弟就這樣艱苦地過了三年,當弟弟讀初二的時候爸爸才迴來。村裏的風言風雨說爸爸在外麵有女人,可三人卻一直堅信著爸爸。三人在苦難中一直在想著爸爸迴來的時候一定會給他們帶來幸福的生活。


    爸爸迴來之後,確實給家裏帶來了改變。給家裏起了房子,給珍珍和弟弟也買了好多好多的新衣服。珍珍讀高中的時候是在學校裏住的,隻有周未才迴家。有一天,珍珍收到了弟弟的來信


    姐: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經不在家了。本想好好保護你一輩子不讓你受欺負的,現在看來,我做不到了。不要問我原因,如果你相信有下輩子,下輩子我還願意做你弟弟。這輩子是我們上輩子的約定。可是我卻違反了,也許以後會有機會吧。希望有一天,我們可以在南方見麵。我不喜歡這裏,姐!如果有下輩子,我們一起出身在南方。走了,本來有很多話要和你說的,但,忽然感覺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好好活著,努力讀書,考到南方的一所大學去。我們一定會有機會再見麵的。相信我!!


    好了不說了,看起來有點無聊,不像我的風格。我的風格是扮成熟的。嘻……。


    愛你的弟弟


    2004年11月(忘了是幾號了,懶得查了)


    當珍珍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看著這還略帶青澀的文字,忽然一下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匆匆忙忙迴了個家,媽媽在家裏哭得成了淚人。珍珍呆呆地看著媽媽。爸爸不知道去哪裏了,媽媽手上拿著一張信紙和珍珍收到的一樣。珍珍拿過來之後,隻看到了幾行字:不用找我了,就當我死了吧,好好對姐姐!


    珍珍呆呆地看著媽媽,爺爺從門口進來,想說點什麽的,看到珍珍怨毒的眼神,皺了皺眉頭,走了。外婆過來的時候,珍珍再也受不住,撲到外婆的懷裏哭了起來。此刻的珍珍感覺像是江湖裏的一根稻草,漂泊而無助。身邊的家,沒有一點感覺,家已經不再像是家。哭著哭著,珍珍也不知道怎麽地在外婆懷裏睡了過去,夢裏看到弟弟一身的血,對珍珍說:姐我好痛。珍珍嚇得大哭醒來,醒來才發現爸爸迴來了。看著爸爸那無奈的眼神,珍珍知道,結果又是沒結果。


    爸你看著媽媽無助的身子,上去抱著媽媽隻說了一句話:“對不起!”


    一句話。忽然讓珍珍覺得自己好對不起爸爸。這無論是誰的錯,至少,珍珍知道自己有沒有理由去怪罪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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