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一止輕輕拍了一下李成仁肩頭,勸慰道:“李兄,人死不能複生,你可要節哀啊!二位少俠既然已經慷慨就義,他們是為天下蒼生的安危付出了自己年輕而寶貴的生命,他們的死是有價值的,是可以萬古流芳的,你也不必太過悲痛。”隨後諛詞如湧:“令師鄭莊主的為人有口皆碑,是一位真正能為天下蒼生著想的大俠。此劍若落到他手,必然會發揮其真正的作用,這才是天下之幸、江湖之幸、各大門派之幸啊!我敢肯定鄭莊主不會利用此物來為自己謀一己之利,更不會用其來殘害同道,必定會利用此劍的威力來維護武林正義,造福江湖群論。”

    李成仁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嗯,恩師他老人家的確是位大義凜然的一派宗主。”

    呂一止首肯道:“有了這層原因,你想想如果你是我,縱使再貪心也不至於趁火打劫呀!或許,你還會問我既然救了你,又無心自你手中奪劍,那麽幹嗎不早早離開,反而一路上跟著你。”

    李成仁心下的不解隻剩下這個:“是啊,這又是為什麽呢?對了,你是不是想與我迴莊上做客?”

    呂一止低低的聲音道:“我想企圖奪得此劍的並非隻有某一門、某一派,黑白兩道上的人無不想得到此劍,以便得能用其來號令天下群雄。李兄,你想想看,洛陽郊外一役,早已是人人均知的事情,又能瞞得了誰?飛虎盟洛陽分舵將到手的寶刃丟失了,他們的盟主豈能置之不理?如此一來,明裏暗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咱們呢!這幾日路上固然很靜,這不過是山雨欲來之前的靜,不會維持幾個時辰的。屈指數來,快的,也該到了,遲的,也不會遲一天半日的。”向牆角處正在自斟自飲的虯髯大漢一努嘴,輕聲道:“那不是嗎?已經來了,而且還是先你我一步到的哪!”

    李成仁向虯須大漢瞟了一眼,悄悄的問:“他是什麽人?”

    呂一止介紹道:“以氣推刀這門功夫,想必你一定是有所耳聞吧?此人便是身懷此技的‘削刀太歲’徐聖,顧名思義,此人之所以來此,必定是衝著你背上包裹而來。”

    李成仁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這一驚非同小可,對於徐聖其人固然未見過一麵,可對於他那一手以氣推刀還是早有耳聞,加上風聞他武功不凡、殺人不眨眼,所以使得內心不經意間溢出一絲懼畏。忙問道:“這……這可怎麽辦?”

    呂一止喝下杯中的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怏怏然的道:“哎,躲,已經躲不掉了,我以為還是甭想這些令人掃興之事了,還是聽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錯,事到如今也隻有聽天由命啦!”李成仁拿起酒壺為呂一止和自己各篩一杯酒,由於心不在焉,致使酒滿而溢出杯來。

    店小二手托托盤奔李成仁、呂一止走來,指了指那位骨瘦如柴、向這邊投來神秘詭笑的客人,又指了指托盤上的酒碗:“二位客爺,那位客爺說是二位的朋友,這杯水酒是他特地為二位調製的,望二位不要駁了他的麵子。那位客爺還說,如果不想飲,他也不會強人所難,隻要二位將他所須的東西留下來當個見麵禮兒就成了。”話畢將酒碗遞到二位麵前。

    二人向酒碗內瞧,酒水固然清得可愛,可不知為何竟外泛小水泡,可能是剛溫過的熱酒。然而,呂一止、李成仁行走江湖並非一日,知道酒裏為人下了劇毒,飲的話非七孔流血而死不可。不飲也不行,畢竟這是江湖上的規矩,對方出了題目,自己即得不折不扣的去做,如果心怯而不敢寫,那麽隻有滿足對方的要求。在交出寶刃和飲下毒酒之間,李成仁委實難以下決定。呂一止看到酒碗微微一笑,露出一副頗不在意的神情。

    李成仁剛剛將手伸向酒碗,呂一止連忙製止:“這個題目你做不合適,還是由我來接好了。”

    “這不妥吧?”李成仁知道這道題目是敵人給自己出的。

    “你我之間沒有什麽妥與不妥的。李兄,你瞧好吧!”呂一止伸手接過酒碗,自懷裏掏出個藥丸扔進口內,而後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邊亮空空如也的碗邊冷笑道:“這碗怎麽著麽髒,好吧,我來擦擦吧!”取出一條潔白的手帕,將酒碗裏裏外外擦個遍,又重新斟上酒,將酒碗放在小二的托盤上:“有來無往非禮也;將這碗酒給那位朋友端去,這是我迴敬他的,請他務必笑納。”

    店小二應了一聲,端著托盤迴來了,並將酒遞給那個瘦子。那人躊躇一下,似乎不敢去接酒碗。呂一止道:“怎麽,朋友,不給麵子,還是怕我在酒裏投了毒?”

    “我……我……”那瘦子雙手顫抖捧起酒碗,尚未飲,立時覺得雙手麻木不聽使喚,暗叫不好,當啷一聲,酒碗墜地摔個粉碎。再看雙手,十指指端迅速紅腫起來,片刻間紅腫的區域已經蔓延到雙手腕部。他一躍而起,驚慌失措的吼道:“你……你在酒碗外下了毒……”

    “咱們彼此彼此,你不是特好此道嗎?怎麽,如今後悔了?”呂一止幸災樂禍地說著。不言而喻,對方下的毒他解了,而自己所下的毒,對方則束手無策。他問道:“你還愣著幹麽,還不趕快剁掉雙手,一旦毒氣走到雙肩,閻王爺也救不了你了。”

    “你……你跟楊建新是什麽關係?”瘦子居然還不忘問對方的底細。

    “我未見過楊建新,不過你所中確實是楊毒君的佳作。毒君毒霸天下,你一區區小卒子得能品嚐一下他老人家的佳作,可謂是你小子幾世修來的福啊!”呂一止頗為喜悅的說著。

    “你……你……真夠毒辣……”瘦子知道楊建新的毒憑自己的道行無法解開,唯一的辦法正如敵人所講剁了雙手。可是,剁去雙手,又萬分不甘心,道:“解藥交出來……”

    呂一止冷冷一笑:“哈哈,我看你也是老江湖,玩毒的行家,何故問如此愚蠢的問題哪?你應當清楚,楊建新的毒藥可以送人、可以亂扔,但解藥則無人知他放在何處。你是玩毒的行家,不妨自己琢磨琢磨製出個解毒的方子吧!”

    “你……你……”瘦子不敢遲疑,有苦說不出、倉惶的奔出酒肆。至於他是去找楊建新,是自製解毒方子,還是去找鍘刀自斷雙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啐,真是自作自受!”呂一止這才將頭扭迴來。

    李成仁不豫地問:“你怎麽與楊建新有瓜葛?”

    呂一止當下反問道:“怎麽,你真的相信了?”

    李成仁道:“我也不想相信,可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又如何能不信?”

    呂一止不慌不忙的飲下一杯酒,說道:“李兄,楊建新是八大魔君之一,是死有餘辜的老魔頭,聞到他的名字我就感到惡心,又豈能自墜身份與這樣的魔鬼相與呢?不過,我這毒的確是楊建新所創,是我一個仇人自毒王穀以高價買出來的,為的是對付我,未等他用時我已經殺了他。這不,所得的化毒丸和毒全部用在了那小子身上,如果他現在給我端來這杯酒,我敢說縱使叫我為江湖的大義去飲下它,我也會猶豫不決的。李兄,你不會因為我用了這下作的勾當而小覷我的人品?”

    李成仁微微的一笑,說道:“若不解釋的話,若不看你這為大義而摒除私欲的舉動,我還真相信你是楊建新那老魔頭的弟子。”

    “哈哈,你如果真的相信了,我怕是唯有自刎才能洗刷掉恥辱了。”呂一止也跟著笑了笑,不過這笑一閃即釋。

    李成仁道:“不過,話又說迴來了,如果你真是楊建新的弟子,我會第一個殺了你,絕對不會允許你自刎這麽便宜。”

    門外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上,李成仁以為是那瘦子搬來了救兵,可待這夥人一走進來,發現自己猜錯了。走進來的是一群彪形大漢,黑壓壓足有二十來人,一色身著藍衫,手拎刀劍。為首一位六十來歲的老者,大禿頭油光發亮,細眉毛、鬥雞眼,一捋花白的山羊胡子,右手裏拎著一對藍汪汪的龍鳳雙刀。第一眼便瞧見了呂一止、李成仁,並朝二人一個勁兒的苦笑,喃喃自語:“啊,這可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哪!嘿嘿……”

    身後有個漢子提醒:“堂主,您瞧,東西就在他背上呢!”

    老者輕輕一擺手:“我看見了。”

    又一個漢子道:“堂主,事不宜遲,馬上動手吧!”

    老者悠閑自得地道:“不忙。”他對呂一止、李成仁二人說:“二位在此大吃二喝,倒是好興致啊!不過,可讓老夫追得兩腿酸麻,好累,好苦啊!但總算蠻幸運的,終於在這裏讓老夫和你們碰麵了。”

    呂一止冷哼了一聲,仍然自顧自的飲酒吃菜。李成仁忙站起,一抱腕:“老人家何故苦苦追趕晚輩?”

    老者一搖似禿瓢的大腦殼,仰天幹笑,說道:“哈哈,小賊,你既然裝糊塗,那就由老夫來把話挑明吧!”眯縫著小眼睛,重新打量李成仁,道:“人人皆知你小子奪了千年神兵刃,你小子如今還裝啥蒜哪?”

    呂一止忿然拍案,啐道:“你奶奶的,得了又怎地,又幹你這老兒何事?哼,難道你這老兒還想自我們手中奪劍不成?”

    老者上下打量呂一止幾眼,並不拐彎抹角:“不錯,這話你小子可是說對了!你小子既然這麽直白的說了,老夫也就不講什麽沒有用的了,咱們三江幫早有一統武林之心,就是因為一直苦苦找尋不到這號令天下的兵符,心中大願才一直耿耿未能得遂。嘿嘿,老天爺開眼,現下機會終於來了。”停頓了一下,又道:“小子,老夫有意與你們做筆買賣,不知道你們有無興趣與老夫談談這筆生意呢?”

    李成仁脫口而出:“做什麽買賣?”

    老者一拍胸膛,正言厲色地說道:“我胡偉長在三江幫內大小也是一堂之主,雖到三江幫不過數月,雖稱不上是天下最為公正無私的人,可的的確確是最為講理的人。小子,識趣的話,放下背上包裹走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今後仍舊是同道。你意下如何?”

    李成仁很是不快的道:“勸你還是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罷,甭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哼!”

    胡偉長極為倨傲的道:“浪費一些時間,老夫並不在乎。啐,說白了,以你二人這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就算一起上,又能把老夫如之何呢?哈哈!”

    須知,胡偉長原是漠北一個無名小卒,機緣巧合得能習成上乘刀法,成為一名刀客。來到中原之後,憑手中龍鳳雙刀為本錢加入三江幫,得到幫主李誌成的賞識,不到四月間即由小卒一升再升,如今已經是一堂堂主了。手中一對龍鳳雙刀頗為不凡,在江湖上罕逢敵手,素有“雙刀奪命鬼”的美稱。

    呂一止忍無可忍,當即罵道:“老豬狗,甭以為別人見了你們如撞了鬼,我們這些正義之士的嗜好就是捉鬼除奸。哼!”

    胡偉長大拇指一豎:“好小子,有種!不過,倘若真動起手來,你手上功夫要是能及得上你嘴上功夫一半,那樣老夫便可賜給你一個瓦全的機會。”

    呂一止慍道:“你這不過是南柯一夢罷咧!”

    胡偉長手起刀落,喀喇一聲,一張桌子立地被一分為二。聽他道:“小子,你說老夫的想法是南柯一夢,老夫則說這張桌子即是你們固執的下場。”

    呂一止七竅生煙,叱吒:“老不死的,你唬誰?我可以明確的答複你,我們縱是一死,也不會叫寶刃落在你們這群歹人手裏,讓你們為禍江湖。你他媽的如立時滾蛋,尚能保住這條半文不值的狗命,多活一天半日,否則……”

    胡偉長忙問:“否則又當如何,你小子因何不講下去?”

    呂一止左手猛地運氣吸起一條板凳,右掌運氣喀喀二聲,板凳二頭腿部分被掌刀斬下,手裏則徒剩一塊木板。爪猛然一運力,手指如鐵鉗,在一片響聲中,將木板一點點化成粉末,木粉如細雨慢慢墜落在腳下。呂一止雙手輕輕撣了撣掌上的木屑,儼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緊此一招可見他內功頗為不凡,同時也比胡偉長以刀劈桌子明顯要高明。

    李成仁當即大叫道:“好功夫、好功夫!”

    呂一止冰冷無情的對敵人道:“否則的話,你們就是這些木屑。”

    胡偉長身後有個漢子不服氣,持鋼刀上前喝道:“臭小子,你他媽的嚇唬孰?”

    呂一止鄙夷的道:“哼,我嚇唬你,怎麽了?”

    一句話激怒那個漢子,致使他不顧一切撲上,一刀當頭劈落。呂一止一側頭,左手當即一招蛟龍探爪,如鐵鉗牢牢扣住敵人手腕,一用勁,“啊”的一聲慘叫,將其手腕骨捏個粉碎。雙手齊出,右手按住那漢子的頭頂,左手一托其下額,運力一擰,便聽喀喇一聲,那漢子又一聲慘叫,頸椎、喉管均斷,在呂一止一鬆手時頭向下一耷拉,立斃當場。呂一止冷笑著奚落道:“呸,什麽了不得的高手?啐,原來是個銀杆鑞槍頭的家夥。”

    又有二個漢子雙雙持刀撲來,左首漢子一刀直奔敵人頂門劈落,右邊漢子刀一順,分心刺去。呂一止身向右驀閃,將兩柄鋼刀盡數避開,疾出右腳,用力將持刀刺己那刀踢飛,而右爪則神不知鬼不覺直鎖向左邊漢子的咽喉,出手如電、不見爪形,當真是好一式鬼抓春夢!得手之後,身子當即一躍而起,橫身於空中,左手仍死死扣著那漢子喉嚨,雙腳連環踢出,將右邊漢子踹得哇哇大叫,橫身飛出,倒地後因五髒為呂一止震碎,口吐鮮血含恨而亡。左邊漢子更慘,連叫也未能叫出,白眼一翻即死去了。呂一止飄迴座位重新坐下,頗顯瀟灑飄逸。

    胡偉長被氣得青筋凸起、麵白如紙,恚怒大吼:“小賊,原來老夫未把你當成一碟子小菜,不料你竟如此兇悍毒辣。哼,看來老夫不殺你,萬難泄去老夫心頭之氣!”隨即向二邊的四個手下人一抬手:“你們四人並肩上!”

    四個漢子應聲掄劍搶上,四柄寒光颼艘的利刃並排砍向呂一止頂門、雙肩,及紮向他前胸。呂一止依舊坐著,連屁股也未欠一欠,右手飛快抽出利刃,暴然翻腕,劍铓應聲一閃而逝,複又飛迴劍鞘中。四個漢子尚未得手,突見白光在胸前一閃,立覺腹部出現一道口子,腹內一冷,鮮血頓時外滲。當啷啷……一串響聲傳來,四柄利刃紛紛墜地。呂一止出劍太快、太猛,加上距離又太近,四人未及躲閃便已經紛紛中劍斃命,撲通……一個接一個倒在呂一止腳下。

    胡偉長見呂一止如此厲害老辣,心中益加納罕吃驚,隱隱覺得自己怕難以敵住呂一止。可在至尊劍、名譽麵前,決不能後退半步。鬼迷心竅的向前邁了兩步,雙刀一分,點指敵人,破口大罵:“小賊,你好歹毒啊!他奶奶的,今日老夫如不將你的腦袋取下來,老夫就他媽的不姓胡。哼!”

    呂一止益發倨傲,當下喝道:“你愛姓不姓胡,跟大爺都沒關係。”噌的一聲站起,厲聲道:“看來你這老不死的是死也要見識一下我的本事了,好,今兒我就叫稱心如願。”扭頭對李成仁道:“李兄,你肩上的東西是比你我的生命都重要,你的責任就是保護好它,至於打發這個小醜,由我來就好了。”

    李成仁並沒有爭,叮囑道:“呂兄,辛苦了,你要多加小心哪!”

    “我說了不過是打發個小醜,有何辛苦可言?”呂一止前踏一步,唰的一聲,抽出長劍,劍鋒直指胡偉長:“老豬狗,你想取下大爺的人頭,怎麽還不出手?”

    “小賊,拿命來!”憤怒已極的胡偉長大吼一嗓子,為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先將身前的桌子踢過去,隨而老鷹撲蛇般暴起,雙刀並舉,一式二虎下山直劈向敵人雙肩。呂一止突然後傾,來了個鐵板橋,桌子便颼的一聲自麵前飛過去,緊接著驟然抬劍運力直架向雙刀,錚錚之聲後,二人均感覺到兵刃嗡嗡有聲。呂一止順勢一翻腕,力達劍尖,劍走下盤,點向敵人雙膝。

    胡偉長乍見大驚不已,慌忙後翻個跟頭,這才勉強避開。立住後,頓時抬腳將一條板凳踢向敵人。呂一止見板凳掛著勁風奔前心撞來,抬劍運氣,力至劍刃,喀的一聲,一劍下去竟將順著飛來的板凳一剖為二,微抖長劍,將板凳震向左右。長劍微沉,化為一式靈蛇飛舞直擊敵人。龍光如雪,在北風吹吼下,瀟瀟灑灑的吻過去。

    胡偉長見敵人的劍招實是罕見,心下益發驚慌,急忙擺開雙刀向外相抵,叮叮當當一片至響,雖然大感吃力,但最終還是手忙腳亂的將敵招化去了。緊跟著雙刀一分,一式左右開弓攻向敵人左右腰間,刀固然攻了出去,可刀招未免有些散亂,稍溢出一許畏懼。

    呂一止身形矯健如飛,向後輕輕一躍,悄然無聲避開雙刀。再次躍起時,長劍已經伴著一招白虹飲澗在前借勢飛來,當頭劈落。胡偉長驚愕之餘,身子微縮,方免一劍之危。豈料呂一止這招未老又使出後式,後招之中深藏變化,劍向外一兜,立竿見影,竟然化成一式攔腰鎖葉,奔老者腰間斬去。

    胡偉長雖深感武功不及敵人,可好歹也是行家,深悉敵人這一招的奧妙與威力,一麵後卻,一邊交叉雙刀,瞧準敵劍猛地壓下。之所以在閃開敵劍後,還以雙刀下壓敵劍,乃是他看見敵人神秘兮兮的瞟了一眼自己的小腹,猜想敵人很有可能趁勢襲擊小腹,這一按為的就是來個未雨綢繆。

    呂一止冷冷一笑,不僅未順勢紮向敵人腹部,反而在雙刀快要與長劍相吻那一刹那,猛然再次運力,劍立時唰的一翻,極為快捷的使出一式劍斬雙龍,切奔仇人雙手。此招絕就絕在一個快和一個險上,快是因為此招變化巧妙,事先毫無征兆,所攻就是給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險是敵人出招如若照他出劍快,隻消一翻手,反可斬斷自己持劍的手腕;正因為有了這個弊端,所以此招務求快之又快。

    胡偉長在三江幫雖堪稱好手,但招招為呂一止的劍式所製,威力發揮不出來,出手之前老臉上盡是笑意,越來越慘白無有人色,汗珠順著臉頰汩汩直滾。越是惶惶不可終日,越是感到無有招架之功,連連退卻、招招死防。這時,敵人奇招突施,令他獨剩背後冷汗直冒的份兒,縱使想抽刀逃跑時間也不允許了。二聲齊響,雙手死握著雙刀在慘吼聲中墜在腳下,老者雙臂血流如柱,染紅衣襟、靴子和雙刀。

    呂一止並未就此罷手,輕輕一笑:“老不死的,你吼什麽、看什麽?該上路了!”唰的一劍跟著揮出,白芒逝去,一聲淒厲的慘嚎衝往店外。

    再看胡偉長麵色如玄鐵,驚恐畏懼在麵目上凝固,一大一小兩隻眼睛死死盯著胸前,大嘴一直張著未能閉上,真是好慘啊!六十來歲的老人,由右腹至左肩出現一道特長的大口子,肉向兩邊翻著,鮮血與五髒六腑徐徐自腹內流出。胡偉長在桌旁被誅,死屍倒下,當即喀喇一聲,壓垮了那張桌子。

    喳的一聲,呂一止還劍入鞘,飄迴桌子前,用利刃一般的目光瞥了一眼三江幫的高手,衝幾個魂飛天外的人喝道:“今兒大爺心情不錯,故而留下你們幾個不死,你們迴去捎個信兒給李誌成,叫他沒事兒時撒泡尿照照自己,叫他想想自己到底是個什麽貨色?哼,憑他一個為女人捧夜壺的小廝,也敢染指九龍至尊劍,簡直是癡人說夢,我看他是平時給夜叉老婆提夜壺提多了,方有此狗屁想法。另外,你們告訴他,九龍至尊劍會平安抵達萬元山莊,他想奪劍、想死得快一些,盡管來找我們。媽的,還愣著幹麽,難道也想追隨你們的胡堂主而去?”

    幾個漢子自是不敢在這是非之地多留,搶起胡偉長的屍首,急急如漏網之魚,奪門而出。李成仁見到來犯之敵死的死、逃的逃,心中甚喜,頗為感激這位朋友,假使不是有這位朋友在,自己根本不是胡偉長的敵手。心下又有一絲傷感浮現,三江幫與自己是同道,萬萬未曾料到第一個來尋自己晦氣的組織竟是他們。衝呂一止一拱手:“胡偉長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萬萬沒有想到竟然不是呂兄數招之敵。呂兄內功高深之極、劍術更是玄妙之至,李某自愧不如啊!”

    “李兄,繆讚了!”呂一止嘻嘻一笑。

    “這位兄台的手段果真好高明呀!”徐聖大踏步走來,一立大拇指,可滿眼盡是小覷。

    “徐聖,你想幹什麽?”李成仁指目相詢。

    徐聖一捋黑須:“小賊,你這話問得實在是可笑之極,徐某人想幹什麽,別人不知道,你小子會不曉得?嗬嗬,不知你小賊這麽說是誠心欺騙大爺,還是故作鎮定?”

    李成仁的臉色微變:“你衝的是我背上之物而來?”

    徐聖倒也不迴避,承認道:“然!既然你小子清楚大爺的來意,那就甭說別沒用的了,你快把……”右手伸向李成仁:“……背上的東西拿過來吧!”

    李成仁臉色陰沉,慍道:“哼,我如不給,又當如何?”

    徐聖雙眉一軒,極為倨傲、甚是籲籲的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樣的話,今日你的生命便給我終結了。”

    呂一止嗬嗬大笑,插嘴道:“你想染指九龍至尊劍,行,不是不可以,確也好辦之極!”

    徐聖微微一怔之餘忙問:“此話怎講?”

    呂一止沉思片刻,說道:“你想讓奪劍的欲望實現,務必得過我這關方可。當然了,如勝不了我,你隻能追隨胡偉長,成為劍下亡魂之一。”

    徐聖臉上溢出一絲鄙夷,訕笑道:“白衣小兒,甭以為你宰了胡偉長那條老巴狗,就天下無敵了,便可在大爺麵前大唿小叫。哼,我徐聖可不吃這一套!”

    呂一止道:“你如此自信,那就出手吧!隻要你小子能夠勝我,至尊劍我們雙手奉上!”

    徐聖頗為暢快的一拍桌子:“好,江湖人一句話,果真夠爽快。既然如此,那麽你就出招來攻吧!”雙掌徐徐抬起,已經運上真力。

    呂一止雙眉一擰,提氣縱起,一式天降大任立時施出,綿綿不斷的陰氣壓向徐聖百會穴。徐聖雙掌運勁,硬生生接下這掌。蓬蓬之聲不絕,二大高手對掌後,均淩空向後翻。徐聖落地後,登登倒退十餘步,煞住步子身體依在微微晃動,不由自主令他雙目中放出驚詫之光。呂一止飄身落地後,悄然無聲,絲毫未動,一舉一動均頗為瀟灑。

    呂一止大唿一嗓子,二次撲上,右手雙指齊出,如兩根鐵杵直戳向徐聖雙目。徐聖深知敵人這式雙龍奪珠的老辣之處,忙向左側身躲避,飛起右足,奔敵人小腹狠狠踢去。由於是還以顏色的招式,所以這式上的速度、力道均不容置疑。

    呂一止向後一縮身,輕輕鬆鬆閃開,噌的一聲,下身離地橫身飛起,雙腳連環奔徐聖胸前踹去。出腳甚是快捷,以至於隻見雙腳化出的幻影而不見雙足。徐聖慌忙後退,喚出雙臂抵擋。徐聖想雙臂這一迴受力不少,必然很是痛楚,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雙臂並不像想象中那麽疼痛難忍,不解敵人何以不全力以赴,反而對自己手下留情。

    二人不知不覺間鬥到門口處,似乎呂一止要想躲開敵人那一掌,必須得躍到門外方可安然,見他果真飛身躍出店外。徐聖大吼道:“好極了,外麵寬敞,可以打個痛快!”如一根離弦之箭急急忙忙射出。雙掌齊晃,陰陽二氣滾滾噴出,一式橫空出世急擊呂一止。

    “好陰毒的掌力!”呂一止雙足一蹬地,噌的一竄,身子如鬼如魁,白光一閃,竟然竄向樹林中。徐聖心下不甘,大叫:“哪裏逃,看掌!”一晃身形直衝向樹林,雙掌唿唿生風,一下一下直擊向敵人脊背。經氣吐出,宛似一座座大山,勢必要將呂一止壓死在山下。呂一止聞得背後惡風不善,左右旋轉著騰空暴起,徐聖的掌氣在腳下將參天大樹擊倒許多株。呂一止輕輕一點樹幹,唰的又閃開數丈,墜地後窺見四下無人,忙製止徐聖再攻,並極為嚴厲的輕聲吼道:“且慢!我有話要講。”

    徐聖微微一愕,雖止步可雙掌仍然孕著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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