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人亦晃動雙鉤與左丘盛戰在一處,一出手便抖出自己壓箱底兒的絕技——天鷹勾魂式,雙鉤舞開猶如二隻蒼鷹,一隻為主直奔上盤,另一隻為輔,疾走下盤,無論攻上還是襲下,招招式式斥斥洪洪,連成一片,始終未跑一個兇字。左丘昌全力對敵,劍術上自然不敢疏忽,防守時在身外罩上一張大網,別說是蒼鷹,縱是蒼蠅也無法逾越。左丘昌以長劍正麵進攻,而側麵又以衝天炮襲擊敵人難以防守之處,這劍拳齊下,所收到的效果果真比單用一項要好得多。

    白眉人一邊對敵一邊思量:“我素以巧、快、兇而成名天下,敗在我鉤下的高手不可計數,左丘昌的確是個難得的敵手,如果不是所處立場不同,必然會成為一個可以論武談心的密友。敵人兇悍,看來不加勁兒不行了。”鉤上加勁,致使雙鉤上下翻飛,如有神助,經過他的努力,果真在數招之後便把敵人的氣勢傾數壓下。漸漸的雙鉤化成無數飛雪將左丘昌及其長劍包裹起來,雙鉤閃爍著煌煌銀光,不亞如兩條銀龍在劍氣、真氣構成的雲霧中橫行疾馳,隻消劍屏稍閃一絲縫隙,必會引江河之水炰烋而進。

    左丘昌深知一旦敗北必定橫屍於茲,故此竭盡全力施展雙擊,以求得能力挽狂瀾、扭轉戰局。衝天炮雖猛烈,雖威力不凡,那皙皙的長劍亦遄疾異常,支撐著暫時不敗尚可,扭轉乾坤談何容易!

    四大高手在打鬥,令大院中白氣四散,冷風颯颯,時有地上的磚被吸到空中,時而可見磚頭在二股真氣的相吻下化為磚屑自空中隨風吹動。真氣所凝成的白光一旦隕落在屋頂上,必然會導致瓦礫橫飛、梁木升空。

    司馬雲龍目瞪口呆,這二場廝殺無論任何一場均照他以往所見的打鬥精彩萬倍、兇惡萬倍、兇險萬倍。司馬雲龍在尋思這二位不速之客的門派、來頭、底細,可惜的是他在江湖上行走才不過幾日,接觸的人也沒有幾個,加上又不會武功,所以雖在想可惜就是想不明白。其實,猜想對方的家數對於高手來說並非難事,因為但凡武功高手均對各門武功無不有著深入的了解,所以對方隻消一出手即可知道他是何門高手。

    恰在此時,白眉人與左丘昌的廝殺發生了驚天的變化,白眉人突然抽身而起,賣了個微弱的破綻給對手。左丘昌忽見千載一時的機會終於閃現,便在敵人躍後那一瞬間立地衝其發難,左掌聚一股強大的勁氣打向十餘丈外的敵人,拳拳相連,真氣滾滾不息,猛疾衝向前方。向前飛躍之時,右手劍也跟著舉起,欲待真氣打中敵人後再砍一劍。

    衝天炮本係拳吐真氣擊敵,真氣前行自然先打中敵人,敵人傷了之後緊跟著的一拳自會一擊使其斃命。如果對方內功照自己高,其威力自然難以發揮。左丘昌知道敵人內功在自己之上,先行的真氣得手也傷不了他,而後跟著擊中的拳也隻能將他打傷,剗地再補上一劍,無疑正可取其老命。

    白眉人借著敵人的真氣在空中施展絕技,輕如飛羽後飄,似乎是敵人的真氣太過強大渾厚,一下子將他推向天際。左手一翻,唿的一聲,真氣捅動鉤飛,劃著弧直鉤向敵人後頸玉枕穴,右手鉤緊緊相隨畫著弧自右手飛出吻向敵人腰眼穴。雙鉤飛出極快,一閃即逝。乍見此情,左丘昌已知不慎中了詭計,連忙匆匆晃動長劍攔擋敵人的左手鉤,意欲先擊飛其左手鉤而後再擊其右手鉤。殊不知,敵人的左手鉤太過剛猛、力道十足十,長劍根本無法撼動。這麽一來可就慘了,不止左手鉤直釘入他玉枕穴,而且右手鉤也已打中腰眼穴。“你給我滾下去吧!”白眉人緊隨雙鉤撲上,以真氣吸迴雙鉤時,抬腳將左丘昌踢到地上家人腳前。一招得手,無疑證明了白眉人這一式雙宿雙飛果真威力無窮。

    轟的一聲,左丘昌由空中隕落於地,嘴發甜、嗓子發癢,一張口,哇的一聲,鮮血濺在地上。他的夫人慌忙撲來,把奄奄一息的丈夫緊緊抱在懷裏。別說他挨了敵人那勁道十足的一腳和玉枕穴所中的一鉤,縱是單單那腰眼穴處所中的一鉤也無法令他活到五更天。腰眼穴是經外奇穴,位於第四、五椎椎棘突旁三寸至四寸處,此穴一旦被毀,無藥可醫。

    白眉人突然扭過頭衝隱在人群中的徐聖、司馬雲龍喊道:“二位既然來了好久,何不出來一敘?”其實自打徐聖二人出現在人群時,他便知道了,所不過是來客並未跳出來壞自己的好事,他也並未理會。如今自己收拾了左丘昌,為再次與人廝殺贏得了時間,所以才把未知敵我的徐聖二人喊出來。

    自打擠入人群那一刻起,徐聖已知溜不掉了。當白眉人叫他時,並不感到驚訝,反倒一想到對方的身份,令他發怵膽寒。迫不得已,徐聖隻得拉著司馬雲龍從人群中擠出來,雖無一句話,可是難以自掩眉間的恐懼。倒是司馬雲龍見到白眉人時起,已知是兇多吉少,由於抱著必死之心,反倒毫無怯懼。

    懷抱夫君的左丘昌夫人衝徐聖厲聲吼道:“表弟,這個白眉鬼打傷了你表兄,你趕快殺了他,為你表兄報一掌之仇……”

    左丘昌有氣無力地道:“表弟,你沒走,這……這太好了,你……你……你馬上過去,助……助你二哥殺……殺殺了那個紅毛……毛鬼……”他想徐聖一生重情重義,所以並未離去。他打算令徐聖先去助兄弟殺了赤發人,而自己則指揮莊丁將白眉人托住,為二人誅赤發人贏得時間。赤發人一死,憑兄弟加上徐聖的力量,即可輕鬆自如的殺了白眉人。等到天星莊之圍一解,徐聖再率自己與兄弟的兒女離去也可以。

    然而徐聖則全無反應,對於兄嫂視而不見,簡直形同陌路。

    白眉人懷抱護守鉤,向徐聖邁幾步,嚇得徐聖連連退卻,微微一笑,頗為溫和的說道:“徐大俠,你是個聰明人,左丘昌不服王化,膽大包天敢與天兵抗衡;他的夫人蠻橫無理,竟敢詬罵於我。這二人男的是又臭又硬的茅坑裏的石頭,女的是罵大街的河東獅吼,死不足惜,依你看來應當如何處治?”

    “殺無赦!”徐聖心意已決,雙目射出兇悍之光,右袖一拂,颼的一聲,毫不客氣的以氣推出一柄削刀。這柄如碧玉盤的削刀畫著幽美的弧線、拉著寒芒飛來,割下左丘昌的頭顱、在血泉飛湧之時順勢一進,美玉投懷,在婦人腹內劃了個圈,刀頭飲血,心滿意足飛迴徐聖袖內。徐聖麻木無血色,對付趙錢時的八麵威風早已蕩然無存,顯然從骨子裏麵畏懼白眉人,恰似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短處捏在白眉人手中。

    “好,好一招更上層樓,刀勢勁猛、內力悠長,果真不墮堂堂高手之風啊!妙極,為大義、為大業,肯滅親人,肯犧牲一切,真是我輩中人啊!”白眉人欣慰的點了一下頭,又道:“徐大俠,你可願意歸於主上麾下,加入到我們的陣營中,與我們共圖大業嗎?”他有意叫徐聖加入,可又怕引狼入室,才叫徐聖殺了左丘昌夫婦,意在試探一下徐聖,徐聖交的答卷令他大感滿意,這才邀他加入組織。

    徐聖衝白眉人一拱手,高聲發誓道:“徐聖與弟子早有心加入,奈何一直無緣不能得遂大願,今夜天賜良機萬萬不能失之交臂。徐聖與弟子甘願加入,誓死對主人忠心不二!”

    白眉人一捋胡須:“好,這般識時務,果真不失為一代豪傑呀!徐大俠,你放心好了,他日得機,我自會好好提拔你的。哈哈!”

    那廂正在與勁敵苦苦周旋的左丘盛聞聽兩聲慘叫,連忙迴首相顧,見兄嫂已經雙雙斃在表弟刀下,大腦中轟得一下子炸了。做夢也未曾想到,口口聲聲說與自己共同抗敵的表弟,竟會是殺害自己兄嫂的罪魁禍首,連這樣的人都不可信任,試問在這個世上到底還能信任誰?他恨白眉人的兇殘,可是更恨徐聖的背叛,眼睛冒火,真恨不得立刻撲過去,一人一劍,把他們的頭顱盡數切下。然而,自己又被赤發人纏著,無法分身過去,這無疑令他心中的怒火燃到頂點,令他想結束戰鬥的心情益發迫切。

    赤發人偷眼瞧見左丘盛急於想戰勝自己,加上剛死了兄長心有雜念,無疑這正是自己擊斃敵人的絕佳機會。抽刀變式,唰唰直刺向敵人的膻中穴、丹田穴,當真好勇猛、好老辣、好迅捷的一式長驅直入啊!左丘盛無暇細想,匆匆抬劍相攔,企圖阻敵刀於劍牆之外。

    “小子,你中了大爺的計啦!”赤發人見目的達到,當即揮刀變招,極其迅捷鎖向敵人左臂,寒芒飛爍,不費吹灰之力即將左丘盛的左臂整個剁下。這一切骨劇痛立時使左丘盛自渾渾噩噩中省來,待見敵刀更加歹毒的又到,一麵點穴止血、止痛,一麵竭盡全力飛身躲閃,大腦中則在盤算著:“兄長已死,徐聖倒戈,完了,這迴天星莊真是完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看來我也隻能暫時退去,大仇也隻有日後再報了……”見敵刀向自己雙腿砍來,借此機會淩空而起,在白眉人:“武當輕功青雲直上!”的叫喊聲中飄出家園,妻子兒女也都不顧了。

    赤發人一見哪肯放走敵人,對同夥道:“這裏的後事交給你來處理,我去追左丘盛那條漏網之魚,咱們下一個目的地相見。你們,跟我追殺左丘盛這個草包去!”在白眉人的嗯聲中率領一部分高手,如鬼如魁的飄出天星莊,盡數消失在夜空中。

    司馬雲龍溜到左丘昌小女兒的身邊,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襟:“小妹妹,還愣著幹麽?快跑啊!”

    “覆巢之下無完卵;父母不在了,我不走。”左丘昌的小女兒流著淚道。

    “徒兒過來,不要多管閑事。”徐聖怕司馬雲龍惹怒白眉人,從而牽連自己,便一把將其拉了過來。

    白眉人突然間臉變勃然,衝被圍住的敵人們大吼:“你們的莊主已經死了,你們還愣著幹麽,還不放下兵刃歸順?不想死的,就放下兵刃走過來!”

    莊丁、仆人們哪敢猶豫,紛紛放下兵刃走過來,隻有左丘昌兄弟二人的家小和幾個丫鬟、老媽子一步也不向前移動,大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勁兒。家人深知乞求枉然,敵人決不會準許自己活到天明。這幾個女子、婦人深知自己受主人大恩,不能報答也隻有與主人同生共死了。

    白眉人用手一指未曾歸順的人,對歸順的人命令道:“你們既然歸順了,我便得給你們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咄,這些婦孺不肯歸順,罪該萬死,你們拾起兵刃將她們全部屠光。大膽的去幹吧!”

    那些人聞聽大為震驚,萬未料到新主子下的頭一道命令竟然是誅殺舊主。有幾個漢子見歸順求生的代價是殘害舊主人,因不忍心竟然操刀自刎了。有的對舊主人不滿,有的為了苟且偷生,紛紛綽起鋼刀,奔迴去砍向、刺向舊主人及昔日的朋友。慘叫聲、喊殺聲、謾罵聲匯成一片,直衝月宮。見左丘昌兄弟二人的妻妾、子女們,及幾個下人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中。鮮血四濺,染紅天星莊的一草一木,怨氣衝天,射落星鬥。

    麵對眼前這慘不忍睹的場麵,白眉人及其眾手下、徐聖不但無動於衷,反而哈哈獰笑,顯漏出頗為興奮的樣子,似乎在他們看來在人世間再也沒有比這出劇看著更過癮的了,聞見鮮血的氣息,無疑令他們這些嗜血成性的魔鬼亢奮不已、血脈沸騰。與這些人的憤興形成反差的是司馬雲龍的拭淚,他見到這種慘景,禁不住憶起自己家發生的血案,因為感同身受,所以使他忍不住落淚。

    白眉人道:“你們去到所有屋中把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統統取出來,這些好鋼就應用在成就霸業這刀刃上。徐大俠,你意下如何呀?”

    徐聖建議道:“依我看為了殺一儆百,還應當把這破爛莊子一把火焚成白地,也好叫後來人不敢輕言不服王化、與天兵抗衡。”

    白眉人非常讚同的點了一下頭。未過片刻眾手下紛紛還來,可是收獲卻少得可憐,除了一些古玩字畫外,再就是拿來無用的房契、地契,銀子不過兩千餘兩,大多全是散碎的銀子。偌大一個天星莊就這麽點兒家當,任誰也不會相信的。

    白眉人身旁一個親兵沒好聲的詢問剛歸降的莊丁:“快說,左丘昌把金銀珠寶埋在什麽地方?”

    “不用問他們了,他們不曉得。”白眉人見那些人果真個個大搖其頭,又命令道:“你們趕快到在左丘昌、左丘盛的寢室去,務必找到一對寒月虎頭鉤。你們聽好了,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得把這對鉤給我找出來。”

    聞此言徐聖走上前來,解下背後包裹,呈於新主人麵前:“您看,是不是這個?”

    白眉人接過包裹,打開一瞧,不禁喜出望外:“不錯、不錯,就是它、就是它呀!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哈哈……”忙扭頭對徐聖道:“徐大俠,真有你的,你可真我命中的鄭通啊!對了,這是左丘昌的傳家之寶,你又是怎麽弄到手的?”

    徐聖不尷不尬的說道:“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屬下與左丘昌、左丘盛是姑表親,因為看不起他們與卑鄙小人路子安等人有染,所以很少與他們來往。今日,屬下辦事路經這裏,實在是因為弟子累了而不願行走,無奈便上來討杯水喝。席間,左丘昌不斷與屬下套近乎,最後以此物相托,聲稱有仇家找上門來了,要屬下代為保管鎮宅之寶。屬下酒後稀裏糊塗的便答應下來了,現在迴過頭來看看是中了他們詭計。這兩個狗東西真不是個東西,竟然連我也給騙了。媽的!”

    幸而白眉人正在欣賞手裏的稀世珍寶,對於徐聖的話也並為放在心上。突然道:“走,我領你們去開啟天星莊的寶庫!”

    來到天星莊門外,將天星莊的大門和那對石獅子團團圍住。白眉人命令眾人後退,將自己的護手鉤交由一個手下拎著,他自石匣內取出寒月虎頭鉤,左右一分,錦袍無風自動,正在暗暗運氣,枕戈待旦,似乎眼前又有一場大戰。

    白眉人騰空而起,猶如一隻羽箭直射頭頂的黑雲,大頭朝下衝迴來,在離地兩丈餘遠時,極為迅捷的將寒月虎頭鉤加上十足內力分別拋出,唿唿奇嘯,飛動如龍,哢哢齊響,竟然雙雙插到門前那對仰天長嘯的石獅口中,隻露外一尺來長。白眉人飛墜時,再次於雙掌上運足勁力,砰砰同時拍向雙鉤,二氣如水引著雙鉤直入石獅腹內。

    白眉人剛落地,轟的一聲,搖嶽巨響立時傳來,再看天星莊的石階突然莫名其妙的深深陷下。白眉人領眾人來到憑空突添的古井前,在火把的照耀下發現裏麵有一條不知多長、不知伸往何處的隧道。白眉人感歎道:“唉,初時我不信,現在看來我不能不信。龐兄果真有先見之明,看來真是所言非虛啊!看見了吧,這便是天星莊的寶庫,走,我帶你們取寶去!”

    唰的一下,白眉人第一個躍下古井,徐聖暗道:“我與二位表兄是至親,天星莊有寶庫這事他們竟然半個字也未向我提起過,而這些人竟然了如指掌,真是神了!”不敢猶豫,忙提起司馬雲龍的腰帶,飄進古井內。其餘人紛紛跳下,頓時令隧道內人滿為患。

    溜著隧道前行,左轉右拐,前方閃出一道厚重的大鐵門。來到鐵門前,有幾條大漢一起上前推門,卻無法撼動鐵門。白眉人罵了一聲沒用,抬掌運氣相擊,也未能令鐵門有絲毫反應。惱羞成怒之下,連連猛擊數掌,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上麵有字!”司馬雲龍突然發現門的頂端有些字。

    白眉人及眾人抬頭一看果真有字,眾賊高舉火把一照,字如拳大,深入石內,顯然是為內功好手以指力雕上去的。字字入目:

    誰人武功世間為魁?

    白眉人飛身而起以指力在下麵寫上個名字,眾人一看是“汪正清”。當他落下來站了許久,也未見鐵門有何變化。不言而喻,刻上去的名字顯然不正確。

    “如此看來也隻能刻上‘歐陽旭’這個名字試試啦!”徐聖撲上把歐陽旭的名字也刻上了,可當他落下來時發現鐵門依舊毫無反應。耳畔邊傳來眾賊人的叫聲,悟靜、玄真真人、令狐豪、楊建新等等的人名立時灌來。

    司馬雲龍豁然而悟:“何不將‘天星莊建莊之主’這幾個字刻上去試試呢!”

    “好建議!”白眉人再次躍上,依照司馬雲龍的意思,將其所說的幾個字刻上。果真,鐵門發出一聲巨吼,自動開啟,腳下的隧道通往另一道鐵門。白眉人笑道:“怎麽想到的呢?真是好聰明的孩子呀!徐大俠,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看弟子的眼光與看形勢的眼光都獨一無二,不能不說是江湖一絕啊!”

    “過譽了,小徒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徐聖聽上司大讚弟子,自然不勝喜慰。

    眾賊在白眉人的率領下走了進去,眾人猜測,不知這道鐵門又會有什麽古怪。可是,當眾人到門前時,手輕輕一托,門竟然開了,未曾設機關。見裏麵全部是鐵箱子,賊人們興奮的叫嚷著將鐵箱子紛紛打開,珠寶多少就不必說了,單單上好的白鏹就足足有四十餘萬兩。徐聖驚詫的道:“他們天天在我麵前叫窮,不曾想竟有這麽多家私。”

    “這些鐵箱子又重又無用,就不帶走了。你們每人自取一對元寶,作為逛窯子之資,其餘的裝到帶來包裹中運迴總舵。”白眉人見眾手下紛紛行動,他將一箱子大約有二千餘兩的黃金放在徐聖麵前:“徐大俠,今夜攻打天星莊,你居功至偉,這一點點黃物先收著,全當個零花錢吧!不要推辭,也不要客氣,這是你應得的,收下吧!”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徐聖完全可以自己獨吞這筆財富,可他並沒有,一來是懼怕自己,二來可能是不知這個秘密,如不給他一點點甜頭,日後如何命令他去為己方賣命呢?

    “屬下卻之不恭!”徐聖收下這箱黃金。

    眾賊人打好包裹,在白眉人的率領下自古井中躍出。白眉人自石獅口中取出寒月虎頭鉤,發現比自己的兵刃強上百倍,便把自己的兵刃扔了,以這對天星莊寶庫的鑰匙來充當兵刃。同時,又命幾個手下前往天星莊各院去放火。

    未過片刻工夫,偌大一個天星莊當即為火龍捆住而不得脫身,烈火甚是貪婪,意欲躍上月宮,去給冰冷的月宮添幾分溫度。濃煙如霧霎那之間即將萬裏碧空給遮住了,而且煙霧還在不斷四外侵略擴張。劈劈啪啪的聲音響成一片,不言而喻是火龍正在啃噬著房梁,它們統治了整個聲音世界。燃燒物體時發出的那種刺鼻的氣味直衝肺腑,使人窒息,令人喘不過來氣。這火無疑使天星莊成了黑夜裏的金烏,在它的照耀下使得一望可至萬餘裏,比白晝時看得還要明亮。

    白眉人、徐聖、司馬雲龍及眾賊人這才奔山下走,徐聖扛著箱子,小心翼翼的詢問:“不知您下一步意欲何往,及有何處可要屬下效勞的?”

    白眉人想了片刻,鄭重其事地道:“我去處理另一件小事,你不必隨行,可暫時先去辦你自己的事,不必急於一時三刻,立功的機會日後更多。一旦有用得著你的地處,我不會不開口而叫你逍遙自在的。另外,你也放心,主上那裏,我自會代你多多美言,隻要主上高興,美女、珠寶唾手可得,地位也可指日高升。徐大俠,放心好啦!”

    “屬下從命,主上那裏請您代屬下講好話,多謝了!”徐聖現露一副奴才嘴臉,自言的錚錚鐵骨也不知去了何處。

    司馬雲龍默默無語,也想不通,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孺她們到底犯了什麽罪,個個盡屠,怎麽連一丁點兒人性也泯滅了?徐聖的出爾反爾固是始料未及的,可也知道這就是黑道鬼魁,為了生存、為了目的,什麽都幹得出來。不由自主地又想起自己家中的滅門慘案,把人屠光、不留活口,把錢搶光、不留一個銅錢,把房屋燒光,這兩樁案子簡直如出一轍,所不同的是罪魁禍首不是同一個人。不過,相信這個白眉人與那個汪嘯天之間多多少少一定有聯係,相信自他身上定能查出些端倪來。可惜不能與他同行,不過,幸喜自己這個偽師父徐聖深深了解白眉人的底細,相信自他口中一定可以問出有關白眉人的事。

    到了山腳下,迴首天星莊,大火熊熊,兀自在燃燒。白眉人與徐聖分了手,在徐聖的謅諛之詞中,率人消失在了火光裏。徐聖心下溢出一縷悲涼與內疚,衝天星莊那正在燃著的烈火鞠了個躬。心下固然覺得對不住表兄,可是表兄那副樣子實在生不及死,殺了他何嚐不是助他解脫了呢?至於表嫂,自己不殺也活不了。為了自己不至於死無葬身之地,也隻得有負表兄的重托了。

    司馬雲龍跟著徐聖直走到午時方走進一個小山村,挑了個比較幹淨的農戶家歇歇,命農婦給自己師徒弄一些粗茶淡飯,總算是草草把肚子填飽了。二人小歇片刻,徐聖丟下一塊碎銀子,扛起箱子領著弟子出山村。徐聖覺得自己有了錢,可是扛著箱子到處走多有不便,同時也容易招惹居心不良之人的算計,故此現在首要的是找一家銀號,將金子存進去,兌換成金票,這樣無論是拿著,還是花著均方便。

    一路之上,司馬雲龍不住向徐聖打聽白眉人的姓名、身份、來頭,希望從其口中探知想要的一切。然而,徐聖隨口敷衍,說自己並不知白眉人的底細,僅僅知道他們武功均極高,那個組織的勢力大得能把天包住,他們主上的武功冠蓋宇內,至於是何來頭一概不知。對於徐聖的話,司馬雲龍將信將疑,主要的疑問是徐聖如果真地不知對方底細,又怎麽可能畏敵如虎、臨陣倒戈?然而,當他再次詢問時,徐聖便以現下不便多言,日後有機會你自會盡數曉得來加以敷衍。司馬雲龍固是大為不滿,可也別無他法,隻有等待時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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