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白最近幾乎要忙壞了。


    公司裏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每天晚上加班到十點以後,彪子和鍾宇在查程韻的犯罪證據,他還一直在等著楊藝璿的電話,隻要當初綁架他的這個人浮出水麵,那麽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起碼他心裏是這樣以為的。


    晚上十一點,席慕白還在辦公室,最近他迴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一迴到家裏,滿腦子都是葉子兮的影子,讓他情不自禁地想她,讓他心裏止不住地難過,他寧肯每天都不停地忙碌,也不願意迴去獨自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黯然迴憶和思念。


    想念的滋味是很痛苦的,痛到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有碎裂的感覺。


    他皺著眉頭,想了一個萬全之策:明天可以在辦公室裏麵的套間裏安一張大床,這樣既可以方便他辦公,又不用一個人迴家黯然神傷償。


    手機鈴聲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響起,顯得格外刺耳。


    席慕白抓起手機,這個點了,會是誰給他打電話呢攖?


    接起來,是楊藝璿的聲音:“席總,你快來,老地方,他們已經把目標帶到那裏去了。”


    席慕白心中略一沉吟,掛斷電話,趕緊給彪子和鍾宇打了電話,自己駕車向目的地飛快地駛去。


    車子在黑夜中急速飛馳,他的心裏有著隱隱的不安,但又略帶小小的慶幸,但願今天晚上會有收獲。


    席慕白的眸色沉鬱,一隻手放在菲薄的唇瓣上,一隻手沉穩的打著方向盤,麵色凝重。


    和楊藝璿接頭後,彪子和鍾宇也陸續趕到了,彪子掃了楊藝璿一眼,又巴巴地看著席慕白。


    “白哥,我們是衝進去還是在這裏守株待兔?”鍾宇從製服裏掏出槍,詢問席慕白。


    席慕白朝著他倆使了個眼色,楊藝璿也帶著自己的兩個兄弟,形成一個包圍圈,朝著屋子慢慢包圍過去。


    外麵有兩個大塊頭在放風,還沒等他們兩個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鍾宇和彪子一人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連吭也沒吭一聲,就被打趴在地上製服了。


    當他們突然出現在屋子裏時,黑衣蒙麵人頓時愣在了那裏,愣怔了片刻後,飛快地向旁邊的屋子跑去,結果,被早已堵在那裏的彪子給截住了。


    當鍾宇把她臉上的黑色頭套摘下來時,席慕白的心中突然一片清明。


    “程韻。”席慕白邪肆的挽唇冷笑,胸有成竹地說:“看來我料得不錯,我早就應該想到那個人就是你!”


    程韻的臉上一片坦然,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看著席慕白,臉色蒼白,一聲也不吭。


    “你綁架這些人有什麽目的?”席慕白冷冷地問道,在程韻跟前來迴晃動,像審犯人一樣,眸光犀利。


    程韻把頭一扭,沒有吭聲。


    席慕白讓彪子打了一盆水潑在了被綁架的人的臉上,男人突然被潑醒,驚恐地環視了四周一眼,神誌還是有些迷糊。


    “我這是在哪裏?”他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語。


    席慕白一看,認得這個男人,他是大華企業的老總,資產雖然比不上他們席家雄厚,但是在海城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大企業。


    “王總,你被這個女人綁架了,她叫程韻,我們是來救你的!”席慕白壞壞地一笑,鍾宇把程韻推了一把,程韻一個踉蹌,向前撲了過去。


    收住身形,桀驁不馴的冷冷看著前方。


    “程韻?”王傑迷茫的看著她,好像印象中並不認識這個女人。


    “說吧,你綁架王總是要做什麽?“鍾宇把玩著手槍,也斜了她一眼。


    程韻死死咬住牙關,就是不開口。


    “帶迴警局,總會有辦法讓她開口。”席慕白對鍾宇使了個眼色,楊藝璿手下的兩個兄弟去給王傑鬆了綁,扶著他上了車,一行人跟著鍾宇到了刑警大隊,折騰下來,天已經微微放亮。


    席慕白坐在鍾宇的辦公室裏,看著低垂著頭坐在自己麵前的楊藝璿,本來姿色過人的女子,如今已是憔悴不堪,因為熬夜的原因,眼圈發黑,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這次多謝你!”雖是感謝,但聲音卻一如往常的冰冷。


    “應該的。”楊藝璿受寵若驚的抬眸,激動地說。


    自己一直夢寐以求想要高攀上的男人,如今就和自己麵對麵坐著,並且說著感謝自己的話,她真的覺得像做夢一般。


    “支票給你了,你為什麽不走?如今程韻的事情,你難免會受到牽連,我可以想辦法,把你保出去,你做好離開海城的準備。”席慕白站起身,不再做繼續交談下去的準備。


    "我,我還是打算接受法律的製裁,不用你幫我,我不想欠你……“楊藝璿跟著從凳子上站起身,疾走幾步,靠近席慕白,聲音慢慢沉下去,幾不可聞。


    席慕白不悅地皺眉,“這個女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隻要不離開海城,我就能看到你,知道關於你的任何消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在癡心妄想,可我還是放不下。”楊藝璿鼓起勇氣,終於把心裏的話大膽地說出來。


    說出來以後,心裏突然如一塊石頭落了地,終於可以輕鬆地喘一口氣了。


    席慕白嫌惡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如吃了蒼蠅一般。


    有時候他在想,假如他沒有今天的財富和地位,空有這一副臭皮囊,這些女人還會像現在這樣對他趨之若鶩,為了他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嗎?


    “你不要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接受你。”扔下這句話,席慕白走出了鍾宇辦公室,裏麵的空氣太壓抑,他得出來透透氣。


    點燃一支煙,青白色的煙霧在指尖繚繞,席慕白微微眯著眼睛,他又想起了那個曾經讓他愛之入骨的女人,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


    她對他有誤會,席慕白知道葉子兮的性格,在沒有查到真相以前,如果自己隻是一味地去糾纏她,隻會引起她的反感,如今,所有的事情很快就會真相大白,那麽,他也就可以放下一切重負,去英國找她,把她帶迴來,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兩個人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事情想得入神,連香煙燃到指尖都沒有發覺,直到那燒灼的痛感刺激了他的神經,他這才吃痛了一下,扔掉煙蒂把它用鞋底碾滅。


    心情不由得莫名好了許多,鍾宇買了早餐迴來,一會兒隊裏上班就可以把程韻立案審查,他們還需要再等一段時間。


    於隊長到了隊裏,大概聽了鍾宇的報告後,親自到審訊室去審查。


    這邊,鍾宇正在盤問王傑,了解昨天晚上的詳細情況。


    “昨晚我和幾個朋友一起到夜總會去唱歌,因為都是生意場上的事情,所以找了幾個公主給他們作陪,沒一會兒功夫,朋友們都帶著公主出去了,我一個人坐在那裏等,這時從外麵進來一個女孩,說是我有個朋友讓我出去有點事,我就深信不疑地跟在那女孩後麵向外走,誰知女孩突然一轉身,輕輕拍了我一下,當時我就覺得眼前發黑,什麽都不知道了”王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到現在身體還是綿軟無力,頭腦發暈。


    鍾宇走出去,跟站在外麵的席慕白大致一說,席慕白點了點頭,老伎倆了,同樣也用在他的身上,可是這次他們還同樣是在那間屋子裏,他的身體卻沒有那種藥物的反應,鍾宇他們都沒有,這倒是讓他覺得有些蹊蹺。


    過了沒一會兒,王傑的太太來了,王傑一看到他的太太,眸光閃爍了幾下,垂下了頭。


    王傑的太太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很安靜的辦理了相關的手續,就把老公給帶走了。


    路上,王太太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很安靜地坐在車上,頭靠在車後背上,閉著眼睛。


    “老婆。”王傑摟住她的肩膀,將臉湊到她的跟前,司機在前麵開車,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趕緊把視線移開。


    “你還知道是個有老婆的人啊?”王太太睜開眼,嫌惡地看著他:“王傑,我們離婚吧!”


    “什麽?”王傑驚訝地張大嘴巴,“老婆,為什麽離婚?”


    王太太從包裏掏出一疊照片,用力地甩在王傑的身上。


    王傑撿起來一看,我的個乖乖,一張張全都是他和一個女人光著身體很香豔的床照,他登時無名火直往頭上竄,這是誰在陷害他?他根本就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這不是真的,我根本就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王傑趕緊跟老婆解釋。


    王太太從鼻孔眼裏冷嗤了一聲,不愛理他。


    “老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王傑著急地問。


    “今天早晨保姆從門口的信箱裏拿到的。”


    “難道?”王傑暗暗思忱,難道是昨天晚上他被迷暈了以後被拍的照片嗎?


    可是他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啊?


    她們綁架他,拍這些照片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難道就是為了讓他和他的老婆離婚嗎?


    帶著這些疑問,他繼續追問:“那你有沒有接到什麽電話或是信息,陌生人的?”


    王太太搖搖頭,狠狠瞪了王傑一眼,又不吭聲。


    王傑拿起手機,趕緊給鍾宇撥了電話,告訴他照片的情況,或許,這樣會對鍾宇他們破案有幫助。


    隨著調查取證的進一步發展,本來就是死活不開口的程韻,嘴巴終於鬆動了。


    “程韻,白氏金融的好幾個股東都指證你給他們下藥敲詐勒索威脅他們,是不是有這迴事?”於隊長義正詞嚴地說。


    程韻的眸光閃了閃,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垂下頭去。


    “你不說也不要緊,人證物證俱在,並且白氏的總裁也在刑偵大隊錄口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的好多罪證我們都掌握在手裏,如果你還想有活命的機會,就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所有罪狀。”


    於隊長站起身,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眸中射出威嚴的厲光。


    “我要見白子謙。”程韻喃喃地說著,眸光鎖住於隊長。


    “你現在是犯人,你有什麽資格要求見這個見那個?”於隊長火了,衝著她大聲吼道。


    程韻低下頭,事到如今,白子謙也來了,知道自己再狡辯也沒有什麽用,白子謙曾經告訴她,他掌握著她殺人的證據,憑著他對她的恨意,怎麽說也不會放過她的。


    以她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改變現在的狀況,既然已經沒有迴頭路,那就索性全部供認了吧。


    “我說,不過如果我說了,可以減免我的刑罰嗎?”程韻頹然地倒在椅子的靠背上,有氣無力地說。


    “現在不是你討價還價的時候,就算你不招認,我也一樣有證據判你的罪。”


    淚水從眼眶裏溢出,程韻深深吸了一口氣,主動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媽媽是個很瘋的女人,經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把他們領迴家裏,我很厭惡她,可是我又沒有能力離開她,後來,她帶著我改嫁了,嫁給了一個遊手好閑,不務正業還經常酗酒的酒鬼,在我十三歲那年,有一天深夜裏,那個男人喝醉酒迴到家,把我給強女幹了,任憑我怎麽哭喊,怎麽求饒,可他就是不放過我,狠狠地折磨了我好多次,直到我昏死在床上。我不知道我那個所謂的媽媽她那時正在做什麽,那麽安靜的深夜裏我的哭喊和求饒聲她竟然聽不見?於是,從那以後,我更加的恨她,甚至想要報複她。”


    有一次她去山上拜佛,我偷偷地跟在她的後麵,趁著她不注意,從後麵用力把她給推下山去,當時我聽著她刺耳的尖叫聲,心裏不但沒有害怕,反而還覺得特別刺激,特別有快感,剛開始我以為她死了,可是後來有人發現了她把她給救上來,隻是下半身已經沒有了知覺。


    不過這樣更好,誰讓她成天勾三搭四,現在那裏沒有那個功能了,生不如死的感覺也應該讓她嚐試一下。


    每次酒鬼過去找我,我都叫的非常大聲,我怕她聽不見,如果當時她聽見了過去救我,我又如何能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所以,我就讓她好好地欣賞,讓她好好地享受一番。


    說著,程韻冷冷一笑,那笑意看上去猙獰可怕。


    班裏有一個男生,我一直很喜歡他,他長得眉清目秀,看上去很憂鬱,家裏條件也很好,我一直暗戀他,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雖然配不上,但是他一直是我活下去的動力,我想象著,將來有一天,我會變成故事中的灰姑娘,被自己心愛的白馬王子看上,和他一起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這是每一個女孩子都會有的夢想,我也不例外。


    為了報複我的媽媽,那個酒鬼每次找我,我都不再反抗,我知道也反抗不了,隻要我稍不順從,他就毒打我,更加變態的折磨我,於是,我為了從他那裏要到零花錢,就在床上故意取悅他。


    我用他給的錢買了一個小錄音機,每一次他過來逼我的時候,我就閉上眼睛,把他想象成那個男孩的樣子,然後在他瘋狂的時候,大聲喊著那個男孩的名字,我把這一切都錄下來,本來想著有一天會有用處,沒想到,這個想法還真是實現了。


    那個男孩和我們班裏的一個女生關係很好,那個女孩叫趙影兒,長得很漂亮,自從我到了那個酒鬼家裏轉學過來後,我就一直很嫉妒她,老天爺太不公平了,為什麽把所有的愛都給了趙影兒,卻讓我活得這麽悲慘?那個男孩本來是屬於我的,誰也不能把他搶走!他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如果連他都沒有了,我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呢!


    於是有一天,我在放學的路上,故意跟在趙影兒的後麵,看看左右沒有人,就把我的小錄音機拿出來交給她,告訴她那個男孩和我之間的事情。


    我知道,她聽了錄音後,第二天肯定會去找那個男孩問個明白,於是,我找了一個借口,把那個男孩給約了出去,並且還偷偷地告訴了趙影兒的好朋友,讓她告訴趙影兒,沒想到趙影兒太脆弱了,竟然在那個男孩的家裏自殺。


    我聽到這個消息後,突然覺得很興奮,老天爺也在憐憫我了不是嗎?如果趙影兒不死,那死的人就是我啊!


    從此以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想要活下去,就應該開動我的腦瓜,和那些對我不利的人鬥誌鬥勇,甚至不擇手段。”


    後來,趙影兒離開了,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視線中,那個男孩很失落,心情很難過。


    我以為,以後我就有機會接近那個男孩了,可是突然有一天,我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異常的反應,我很害怕,當我從隔壁的嬸嬸家知道了懷孕的狀況後,我害怕極了,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有一天早上,酒鬼再一次爬到我的床上,突然有血從我的身體裏流出來,我痛得幾乎無法唿吸,酒鬼怕擔責任偷著溜走了,我爬到院子裏,找人救我,可是沒有一個人肯幫我……


    後來,白子謙出現了,他把我送到醫院,帶我離開了這個肮髒的地方,花錢讓我跟著他們一起出國留學。


    我很感激他,在感激他的同時,慢慢地也愛上了他,可是他有自己深愛的女人,他救我,其實是有目的的。


    我的心再一次被傷得遍體鱗傷,從此以後,我徹底的對這個世界失望了。


    他為了把白氏從他爸爸手裏搶過來,利用我去勾引集團裏那些元老和董事局的人,他隻知道我的辦事能力很強,卻不知道我背後裏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我利用他們好色的心理,找最漂亮的女人出麵勾引他們,把他們迷暈,然後拍一些圖片寄到他們家裏,敲詐勒索他們的家人,以此來為自己聚斂了無數的財富。


    這些人好麵子,每次迴去之後,便不再聲張,屢屢得手,我便一發不可收拾地繼續做下去,直到後來,我又見到了我少年時夢寐以求的那個男人,沒想到他現在更加優秀,更加引人注目,可是他喜歡的人是葉子兮,心裏從來就沒有我,後來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他的叔叔也喜歡葉子兮,於是,我便偷偷地跟蹤他們,在那次宴會上,他們兩個在洗手間裏的一幕被我錄下音來,我拿著錄音給他,挑撥他和葉子兮之間的關係,又暗中在報紙上登了好多新聞,設計陷害葉子兮,詆毀她的名譽,甚至想找人毀她清白,沒想到被席錦琛給救了。


    怎麽也沒料到,白子謙竟然也喜歡上了葉子兮,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在背後操縱時,翻臉無情,把我攆出了律師事務所,不許我再出現在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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