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愛你了,你去找你的袁菲菲吧,我恨你!”這幾個字一出口,就如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讓他的身體毫無防備的晃了晃。


    “茵茵,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我們真的……”他搖頭,麵色憂戚,多餘的話已經無法說出口。


    “不要再說了,我累了,你出去吧。”柳茵把頭扭向裏麵,不再理他攖。


    楚樂天走出病房,在門口站了一陣功夫,無力地搖搖頭,帶上門,站到了門外。


    葉子兮接到楚樂天的電話後急匆匆地就要出門。


    席慕白立刻追上去,要陪她一起去。


    葉子兮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頭上還貼著紗布,體溫比正常體溫還高一些。


    “算了,你還是在家休息吧,我一會兒就迴來了。”她的眸光溫柔,淺淺笑著,看著他。


    “不行,柳茵出了這種事,她怎麽可能放你走呢?如果你不迴來,我一個人在家裏會很孤單,我害怕離開你,老婆。”席慕白厚臉皮地蹭到葉子兮跟前,雙手攬住葉子兮的腰,鼻尖蹭到她的鼻子上,眸子裏閃著星星點點的光,一副諂媚的樣子償。


    拗不過他,兩個人一起上了車,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席慕白看了葉子兮一眼,感覺到她的心情很沉重,一時也找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來安慰她,幹脆沉默不語。


    車子一路狂奔到了柳茵所在的醫院。


    兩人穿過走廊的時候,看到楚樂天正坐在vip病房門外的椅子上,兩隻手托著腦袋,十指插進細碎的黑發裏,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見到他們走過來,楚樂天忙站起身迎上,臉色煞白,嗓音低啞。


    “子兮,你幫我勸勸柳茵,她現在很生我的氣。”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費力地咽了口唾沫。一雙眸子密布著紅血絲,眼眶發紅。


    席慕白拍了拍楚樂天的肩膀,無聲地看了他一眼,跟著葉子兮一起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柳茵側躺在床上,被子蒙住了整個身體。


    席慕白悄悄退了出去,陪著楚樂天坐在椅子上,兩個人麵對麵坐著,沒說一句話。


    “茵茵,振作起來。”葉子兮把被子給她拉開,從後麵摟住她。


    一聽到葉子兮的聲音,柳茵轉過身,撲進她的懷中,放聲痛哭。


    鼻涕眼淚弄得她的衣服都濕了。


    “兮兮,怎麽辦?我以後要是不能生孩子了,該怎麽辦啊?”柳茵的眼睛腫得老高,本來的雙眼皮變成了單眼皮,眼皮上一圈漲得鋥亮,幾乎看不到裏麵的瞳仁。


    “不會的,現在科學這麽發達,隻要你想有,肯定會有的。”葉子兮眼裏閃著淚花,一手摸著她柔軟的卷發,一邊安慰著她。


    “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深夜去找袁菲菲,我也不會流產。”


    “茵茵,這隻是一個意外,一個巧合,你不要埋怨樂天,他如果真的和袁菲菲有什麽,是不會告訴你的。”葉子兮輕輕摸著柳茵的頭,認真地給她分析著事情的本質。


    “我過不了這個坎,我沒辦法原諒他。”柳茵搖著頭,鼻涕眼淚流得到處都是。


    葉子兮一看她現在已經鑽進牛角尖裏,一時半會兒什麽都聽不進去,於是,便也不再多說什麽,尋思著等過幾天她過了這個勁再勸說也來得及。


    席慕白從外麵探了探頭,然後走進來。


    “兮兮,要不咱們迴去吧,讓樂天把柳茵接迴老宅去,好好休養休養。”他用征求的目光看著葉子兮,等著她迴答。


    柳茵一聽,趕緊出聲說:“不行,這件事不能讓爸爸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肯定會很失望的。”


    席慕白抿著唇,眼巴巴地看著葉子兮。


    “要不我們把茵茵接到我們那裏去住一段時間吧,讓蘇醫生幫著照顧照顧。”葉子兮轉頭看向門外的楚樂天,向席慕白使了個眼色,人家老公不放話,她也不好自作主張。


    不管現在柳茵如何生楚樂天的氣,總還有氣消的那一天。


    既然兩個人已經結婚,就應該好好地維持婚姻的關係,不管有什麽矛盾,兩個人也要好好地把事情談開。


    席慕白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走出病房,把葉子兮的想法告訴了楚樂天,為今之計,這是最好的辦法,兩個人也給彼此點時間,好好冷靜冷靜。


    楚樂天走過來,俯下身,伸出長臂,要抱著柳茵上車。


    柳茵抗拒地把頭扭向一邊,滿臉的寒意,不願意讓他抱。


    席慕白一看,走過來調侃說:“柳茵,你不讓他抱你上車,我可不能抱你啊,我的胳膊隻能用來抱我老婆。”說完,討好的看了葉子兮一眼,滿臉的訕笑。


    著實挨了葉子兮一記大白眼。


    楚樂天抱起蜷縮成一團的柳茵,心中湧過一陣酸澀:她越來越瘦了,抱在懷裏的感覺很輕,不由得越發心疼她。


    手機鈴聲響起,這首彩鈴,是柳茵特別設置的,不知怎的,聽起來,特別應了如今的心情。


    那時候我以為愛的是生活


    也算懂得什麽適合什麽不可


    最近還是一樣努力著


    配合你的性格


    你的追求者你的坎坷


    我開的車


    算一算虛度了多少個年頭


    彷佛足夠寫一套錯愛的春秋


    如果以後你還想為誰


    浪費美好時候


    眼淚隻能在我的胸膛


    毫無保留


    互相折磨到白頭


    悲傷堅決不放手


    開始糾纏之後


    才又被人放大了自由


    你的暴烈太溫柔


    感情又痛又享受


    如果我說不吻你不罷休


    誰能逼我將就


    你問我為什麽頑固而專一


    天下太大總有人比你更合適


    其實我覺得這樣不值


    可沒選擇方式


    你一出場別人都顯得不過如此


    互相折磨到白頭


    悲傷堅決不放手


    開始糾纏之後


    才又被人放大了自由


    你的暴烈太溫柔


    感情又痛又享受


    如果我說不吻你不罷休


    誰能逼我將就


    不吻你不罷休


    誰能逼我將就


    互相折磨到白頭


    悲傷堅決不放手


    開始糾纏之後


    才又被人放大了自由


    你的暴烈太溫柔


    感情又痛又享受


    如果我說不吻你不罷休


    誰能逼我將就


    他們不過將就


    嗬,不將就,愛情能做到不將就,感情能做到說放就放嗎?


    柳茵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葉子兮拿出電話一看,掃了柳茵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把電話掐斷了。


    “是誰?”柳茵睜開眼睛,側目看了葉子兮一眼,眸光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擾電話,不要理了。”說完,她握著柳茵的手漸漸收緊,給了柳茵一個警告的眼神。


    楚樂天的車子扔在醫院,沒有開迴來,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身子向後探了探,迴頭看了柳茵一眼。


    “茵茵,有沒有覺得不舒服?”他關切地問。


    柳茵垂下眼瞼,看不到瞳仁的顏色,臉上一片涼薄之色,沒有迴答他的問話。


    葉子兮在旁邊推了推她,她還是不吭聲。


    為了打破空氣中的沉悶,席慕白講了一個很幽默的笑話:“一大哥去醫院看病,醫生問:“你得了什麽病?”大哥說:“我得了間歇性失憶症。”醫生問:“具體什麽症狀?”大哥說:“我一看到漂亮姑娘,就忘了自己已經結婚了。”醫生說:“滾,這病我自己還沒治好呢!”說完,他自己先樂地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半天,看到別人都沒反應,左右看了看,沒趣地說:“怎麽了?不好笑嗎?”


    “幼稚,白癡!”葉子兮恨恨地咬了咬下唇,沒好氣地說。


    “老婆,我不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嗎?”他無辜地說。


    “我看你的腦子裏全都是些亂七八糟,除了女人沒別的了嗎?”


    席慕白看了楚樂天一眼,本想找個幫手替自己說幾句,一看到楚樂天緊蹙的眉頭,便噤了聲。


    聳了聳肩膀,繼續開著自己的車。


    到了席慕白在海邊的別墅,葉子兮先下車,楚樂天把柳茵從車裏麵抱出來,向樓上走去。


    他垂頭看著柳茵紅腫的眼睛和麵無表情的臉,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眸光中淡淡的憂傷,在細細碎碎低低沉沉的流淌著。


    楚樂天把柳茵放在床上,兩隻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頭抵在她的額上,溫熱的鼻息輕輕掃過她的臉頰。


    “茵茵,原諒我。”輕輕柔柔的聲音如微風吹拂春寒料峭的湖麵,漾起一圈圈漣漪。


    柳茵別過頭,不說話。


    臉上雖然清冷淡泊,心卻微微地顫了顫。


    他抬起一隻手,輕輕摸在她的臉上,憐惜地看著她。


    眸子中的心疼,是真真切切打動了她的心。


    柳茵的鼻子一酸,眼淚又差點不爭氣地落下來,她使勁吸了吸鼻子,心裏暗暗告誡自己要堅強。


    “茵茵,要不跟我迴家吧,我想好好照顧你,嗯?”他繼續執著地問她。


    柳茵依然不理他。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上,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寵溺地笑了笑,歪著頭看著她。


    許久,她都沉默不語,不和他搭話。


    “那你在這好好休息,我過幾天來接你。”楚樂天自言自語地說著,起身,就要離開。


    雖然他在身邊,柳茵的態度很冷淡,可是他這一轉身,卻扯地她的心口一陣疼痛。


    心中一下子被掏空,好像自己和自己分離。


    可她依然不動聲色的做出一副冷淡的樣子。


    故意不去看他的背影,故意裝作很堅強。


    腳步聲越來越遠,柳茵忍不住輕聲啜泣著。


    “茵茵,既然舍不得人家,為什麽不留下他呢?你這又是何苦呢!”葉子兮歎息一聲,一隻手扶在葉子兮的肩膀上。


    她的抽泣聲越來越大,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


    席慕白把楚樂天送出門外。


    楚樂天眉眼低垂,臉上一片戚色。


    “放心吧,我和子兮會好好照顧她的。”席慕白雙手環抱在胸前,信誓旦旦地說。


    楚樂天點點頭,擺了擺手,步伐沉重地離開。


    葉子兮拿過柳茵的手機,找出那個被掛斷的電話。


    號碼顯示的是一個之字。


    唐慎之。


    柳茵瞪大了眼睛看著葉子兮。


    唐慎之怎麽會在這種時候給她打電話?


    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和唐慎之聯係了,他怎麽會在這種時候給她打電話?


    “茵茵,你要迴電話嗎?”葉子兮看出她內心的疑慮和遲疑,小心翼翼地問。


    她點點頭,接過手機,撥出了號碼。


    “茵茵,是你嗎?”電話裏傳來唐慎之驚喜的聲音。


    “是的。”柳茵淡淡的迴道。


    “我今天早晨醒來的時候,記起了昨晚的一個噩夢,夢見你全身都是血,我被嚇醒了,思來想去,還是想給你打個電話。”他沉默了有一支煙的功夫,聆聽著話筒那邊的聲音。


    裏麵傳來急促的唿吸聲。


    “茵茵,你沒什麽事吧?”唐慎之的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我流產了,醫生說我或許不能再生孩子了。”柳茵粗啞的聲音響起,帶著淡淡的哭腔。


    唐慎之沒有迴應她的話。


    有那麽幾分鍾的沉默。


    “茵茵,你不用介意,現在好多丁克家庭,都不要孩子,實在不能生,就不要去強求,如果楚樂天不願意,還有我,我一直守護你,你懂嗎?”他溫溫婉婉地輕聲細語,仿佛說重了一個字都會傷害到她。


    所以他謹小慎微,生怕有一個字說得不對。


    柳茵的眼淚再一次流出來。


    電話裏恢複了沉默,隻有柳茵微弱的抽泣聲。


    唐慎之心中焦急,一方麵心疼柳茵,另一方麵又不好貿然的去找她,急得團團轉。


    “茵茵,你在哪?我想見你。”他橫了橫心,不管柳茵願不願意見他,他都要試一試。


    “我在席慕白的家裏。”或許是因為太脆弱,又或許是出於對唐慎之的感激,柳茵告訴了她在的位置。


    唐慎之掛斷電話,囑咐了前台的主管照看好酒吧,長腿邁出門上了車子直奔席慕白的家裏而去。


    席慕白看著門外的不速之客,眼睛瞪得老大。


    他把唐慎之拉到一邊,生氣地說:“哥們,你是不是不想讓老子我好過了呀?你知不知道如果楚樂天知道了我把柳茵接到這是為了方便你和她約會,他會怎麽想我啊?”


    “慕白,你讓我見見茵茵吧,我真的很擔心她。”唐慎之誠懇地懇求著席慕白,臉上一片焦慮。


    “不行,我不能那樣做,現在她們還沒離婚,你來一摻合,肯定就離了,到時候楚樂天一定找我麻煩。”席慕白斬釘截鐵地拒絕。


    “席慕白,你讓不讓開?不讓開我可硬闖了!”唐慎之紅了眼,咬牙切齒地對席慕白怒目而視。


    “怎麽,你找事是吧?”席慕白也不甘示弱。


    ”碰”的一聲,一拳頭落在了席慕白的身上,席慕白本來身體就虛弱,又發著燒,哪裏扛得住唐慎之這一拳頭,搖搖晃晃,差點跌倒在地上。


    唐慎之找了個空隙,拔腿跑上了樓,挨個房間察看,到處尋找柳茵。


    席慕白無奈地跟在他的後麵。


    看到了靠在床頭上流淚的女子,他的心也跟著痛起來。


    才多久沒見,她就變成這麽一副讓人心疼的模樣。


    一頭海藻般柔軟的卷發亂蓬蓬的,臉色暗黃,嘴唇發青,雙眼腫得像兩個大銅鈴,幾乎讓他認不出來。


    這就是曾經那個豔麗妖嬈,性感嫵媚的柳茵嗎?


    他從她身上看不到半點過去的影子。


    心疼地走上前,想要抱住她。


    突然像想起了什麽,遲疑了一下,停了下來,站在床前,眸光緊緊糾纏著她的視線。


    “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早點休息吧。”他安慰著她,大腦飛快地轉動著,可是實在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語言。


    心裏暗暗為自己的笨拙感到生氣。


    葉子兮飛快地掃了唐慎之一眼,扶柳茵躺下,給她蓋了蓋被子,轉身去洗手間打水給柳茵擦臉。


    唐慎之接過溫熱的毛巾,眼睛看著葉子兮,示意她把毛巾給自己,他來替柳茵擦。


    葉子兮也不好多說什麽,既然柳茵不拒絕,她也不能多說些有的沒的,隻好把毛巾遞給他,自己出去,把門給帶上。


    席慕白站在門口一言不發,臉色暗沉,抬眸看向葉子兮。


    葉子兮拉著他的手,兩人去了客廳。


    唐慎之幫柳茵擦淨臉後,坐在床邊上,給柳茵關了燈。


    她太累了,一直在哭,情緒很不穩定。


    他給他掖了掖被子,一隻手輕輕拍打在她的被子上,像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從前,他們偶爾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都是緊緊抱成一團,可是現在,他不敢僭越,生怕引起柳茵的反感。


    她的唿吸聲淺淺低低,漸漸平穩下來。


    應該是慢慢睡著了。


    唐慎之在黑暗中張大眼睛,看著柳茵在被子中瘦小的輪廓,心疼地歎息。


    事情怎麽就突然到了這個地步,他怎麽都想不清楚。


    至於明天要按著什麽樣的方向發展下去,他也無法掌控。


    隻要是柳茵願意做的事情,他都可以無條件接受和支持,隻要是她不想做的,他也不能去強求。


    哪怕是他自己再強烈的願望,他也做不到強求她。


    席慕白連澡都沒有洗,就上床了。


    葉子兮摸了摸他的額頭,覺得還有點燙,下去拿了藥箱,取出溫度計,量了一下體溫,不好,折騰了半天,體溫又升上來了。


    趕緊給他找了退燒藥,端來了水想喂他服下。


    他像個孩子一樣,嫌藥太苦,不願意吃。


    連哄帶騙的哄著他把藥吃了,給他脫了衣服,身上像著火了一樣,滾燙灼熱。


    “慕白,要不要讓蘇醫生過來給掛個水”葉子兮問。


    聽著她安靜的有節奏的唿吸,唐慎之的眼裏盈著寵溺的光,坐在床頭,一夜無眠。


    “不要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席慕白寵溺的捏了柳茵的臉蛋一把,唇角挽起壞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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