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決戰水族(一)


    越來越臨近決戰之日,楊騏每日認真的練習製作“雲篆天符”。原來衛清華已經將那日天雷延遲的事告訴了他,頓時令他信心倍增,那“六甲天雷咒”製作的越來越熟練,成功率大增,幾日來已經積攢了十來張了。衛清華建議他給了那潘師正、郭蓉等人一人一張以備不測,那幾人倒也識貨,看到楊騏已經製成了綠色“雲篆天符”,大感意外,也都小心收了起來。


    轉眼就是三月底,是哪茅山宗與龍族約定的決戰之日,事關青年一代弟子的安危,自然非常慎重,王遠知掌教安排三長老蘇元朗、四長老王玄覽坐守宗門,自己夫婦和大長老孫思邈帶著潘師正、楊騏等七人往那震澤去了。


    這一日清晨,到了那震澤湖畔,那桃花尚嬌、杏花含羞、梨花賽雪,正是踏春的好時節,楊騏一行人在一片青蔥中緩緩前行,三五成群。那頭上不是飛過的鶯雀在歡快的歌唱,時而有各色的蝴蝶在身邊起舞,微風夾著花香撲麵而來,令人心曠神怡;那朝陽就在前方,散發著一片金黃,給人以無限的希望。王掌教迴首望了望身後的弟子和女兒,看他們陶醉在迷人的景色當中,不覺露出淡淡的微笑。


    與他同行的妻子吳師娘看到丈夫難得也笑了,自己也是沒來由的高興。是啊,多年來丈夫為了茅山宗的發展壯大,日夜操勞,幾時能像現在這般出來看看這花花草草?隻是看丈夫望著弟子和女人的眼神,隻怕這笑也是為孩子們而笑啊。


    大長老孫思邈很自覺的跟禹小魚走在一起,一老一小兩隻燈泡倒也有說有笑。隻是那小魚調皮,看到那郭蓉、邢倩兒、王玉蟬摘了些野花插在頭上煞是好看,就依樣采了些野花,卻是插在孫思邈長老的頭上,那老頭也不嫌棄,任他胡鬧,這種親近自然、縱享天倫的生活也不知是多年前的事了。


    那鬢插桃紅的郭蓉已然是熟透的水蜜桃,火辣嬌豔,直令賈無卿看得愈發癡傻;耳戴梨花的邢倩兒清秀可人,那弱不禁風樣子令粗狂的潘師正心生憐愛,百般嗬護,生怕那風把她吹走,太陽把她曬化;王玉蟬偏愛粉色的杏花,楊騏就折了幾枝嫩柳插了幾支杏花編成花環,戴在她的頭上,那花更添人嬌,隻惹得某隻小蜜蜂圍著她亂飛亂叫。


    忽然那小蜜蜂跌倒在地,隻是那滿地輕柔哪裏能夠摔傷,玉蟬才不理他裝模作樣,自顧自的飛走了。倒是那衛清華走近了他,那小賊還想等她拉自己起來,那魔女卻隻是指了指玉蟬頭上,又往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原來是要他給自己編花環。楊騏表示抗議,喃喃的說:


    “憑什麽啊?”


    “你要不編,我就自己去哪小妮子頭上搶。”


    “得得,算你狠,我編還不成嗎?”


    說話間就到了那一片汪洋之畔,那一望無際的湖麵上閃爍著波光粼粼,時不時有水鳥遊過,哪裏能看出這就是即將要決鬥的戰場?


    王遠知掌教正要尋找,那湖中忽然翻起波浪,湖水嘩嘩作響,卻是躍出了一隻十餘丈的藍背虯龍,那虯龍開口能言,道:


    “我家龍王令我在此等候多時,還請諸位貴客隨我去哪西山島一聚。”


    眾人踏上了那藍龍的龍脊,隨著一聲龍吟,那藍龍破浪前行,往那西山遊去。遠遠地望見那近湖淺灘搭了個臨時的看台,四海龍王站在台上,看台兩側各站一排蝦兵蟹將,均持丈許高大旗,又有兩麵大鼓分立兩旁,感情是用來振奮士氣的。


    待那藍龍靠近看台,王遠知掌教帶眾人與龍王見了禮,分主賓坐下,那東海龍王敖廣說道:


    “真人麵前不說假說,此番比鬥是我龍族與你茅山宗的私人恩怨,故而未請外人做明證,雖然我曾答應派其他水族代替龍族出戰,但並不代表我龍族方麵會手下留情,還請王掌教吩咐弟子小心了,七戰過後兩家無論是何結果,恩怨全消。這個掌教你也是答應了的,不知貴宗先派何人出戰?”


    王掌教轉向龍王拱手施了一禮,道:


    “多謝龍王提醒,我會讓弟子們小心的。隻是不知龍王你們派出參戰的水族在哪裏,可否請出來讓我們認識一下?”


    “哈哈哈,這倒也無妨,就讓你們認識一下我東海龍宮第一勇士——虎鯨統帥吧!”


    那敖廣雙手拍了兩下,隻見那湖中斜斜噴起又粗又矮的水柱,隨即一隻四丈有餘的龐然大物浮出水麵,全身成紡錘狀,尾部有五尺多高明顯的背鰭,背部漆黑腹部雪白,眼睛後麵有棱形白斑,這難道就是那日老白講的故事中的虎鯨?


    看那虎鯨雖然身形龐大,長得卻不是那麽兇惡,潘師正幾人就準備按照楊騏預先的安排,先由大潘打頭陣,為後麵郭蓉出場減輕難度。看到潘師正準備出戰,王掌教又是欣慰又是擔心,這大潘自有被自己夫婦收養,待若親生,又是自己的親傳弟子,茅山宗上下早已將他視為下一任掌教,如今要對上那巨大的虎鯨,怎能叫掌教不擔心?師徒倆正在低聲私語時,忽然聽到有人喊道:


    “快看,那湖裏怎麽有隻小船?”


    兩人聞聲也往那湖裏望去,果然有隻小船晃晃悠悠的漂了過來,那船上坐著個漁夫披蓑戴笠,手持魚竿,眼看就要撞到那虎鯨統帥的身上。台上眾人都為那漁船擔心,隻要虎鯨稍微動一下,那浪花就能將小木船打翻,到時候隻怕漁夫也會被那虎鯨打打牙祭,不,看那虎鯨的身軀,那漁夫也就夠它塞牙縫而已。


    楊騏忽然感覺這畫麵很眼熟,準確的說,應該是那小船和漁夫看起來很眼熟,難道是?他連忙迴頭一看,小魚真的不見了!那湖裏的漁夫竟然是小魚!


    那漁夫可不就是小魚?隻見小船在湖裏緩緩的打了個旋兒,那漁夫哪裏是坐在那裏,分明是小魚披蓑戴笠站在哪裏!他將那魚鉤一拋,就把那虎鯨嘴巴掛在鉤上。那虎鯨卻是沒有惱怒,口吐人言道:


    “誰家的娃娃在此玩耍,趕緊迴家去吧。這裏馬上要有一場大戰,隻怕會掀起巨浪翻了你的小船,速速離去吧。”


    看台上茅山宗眾人大驚,都在喊小魚迴來,楊騏卻是勸他們迴去坐好,說小魚既然主動出戰,肯定有他的原因,至於說有危險,估計也是那虎鯨吧。


    那龍王卻是認得那小孩也是害死敖辰的兇手,就喊了聲:


    “虎鯨統帥,那小孩是害死敖辰的兇手之一,也是參賽者之一,既然他登場了,比賽可以開始了!”


    那虎鯨等著燈籠大的眼睛,望著這可愛的小娃娃,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殺死龍公子的兇手,就先詢問道:


    “小娃娃,我家龍王的話可是真的?”


    “那龍太子敖辰是自己撞死的,喂,我說大個子,你家龍王信口雌黃,也不是什麽好人,跟他沒前途,不如你跟我混吧。”


    這小魚個頭不大,聲音倒不小,那看台上的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老龍被說得滿臉通紅,隻是自恃身份,不能跟那小娃娃一般見識,就用鼻子冷哼了幾聲,當做沒聽到。


    那虎鯨雖然憨厚,但也知道這決鬥事關龍族尊嚴,豈能在此開玩笑?既然這小孩也要參戰,碰到自己總比跟那些兇殘的水怪強,不如跟他戲耍一番,一會有機會再將他送出這是非之地吧。


    隻聽那虎鯨大喝一聲:


    “小娃娃,既然你不知道進退,就別怨我心狠了!”


    那虎鯨忽然麵露兇相,張開大口,那小船好歹也有丈許長短,就不知怎地被他一口吞下去了,這虎鯨果然有些神通!


    那小魚怎麽就不知道躲開呢?楊騏還說讓大夥不要擔心,這都被人家吞到肚子裏去了,恐怕再有神通也使不出來了吧。楊騏也是有些懵了,難不成今天真成了大魚吃小魚不成?


    且說小魚看似被吞到了那虎鯨的肚裏,卻好像進入了無盡的汪洋之中,小魚正在納悶,忽然不知從哪裏傳出虎鯨的聲音道:


    “小娃娃不要害怕,你先在我嘴裏呆一會,稍後我想辦法送你走。”


    小魚答道:


    “未曾想你這大個子倒是慈悲心腸,越發對我的口味,就讓你少收點苦頭吧,且讓你看看我的手段。”


    那小魚將手裏的魚竿一拽,大喝一聲:


    “張嘴!”


    那魚線牽動依言掛在虎鯨嘴巴上的小小魚鉤,那虎鯨大喊一聲:


    “哎喲,我的嘴!”


    那嘴巴果然聽話的張開了,隻見一隻小船悠悠的漂出虎鯨的嘴巴,那船和人卻是絲毫沒有損傷。那小魚接著再說了句:


    “哦,大魚上鉤了。”


    他將自己手裏的魚竿往上一扯,那虎鯨就極不情願的被釣離了湖麵,化作巴掌的的黑白小魚,落在小魚的掌心。小船悠悠的蕩到岸邊,小魚收船上岸,托著那黑白小魚又迴到台上,得意的問道:


    “你們看,我剛才在湖裏抓到條魚,漂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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