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分別


    離天亮也不遠,睡是睡不成了,幾人就圍著火堆聊天。楊騏很無恥的往玉蟬身邊擠了擠,玉蟬瞪了他一眼,嚇得那小子又往旁邊挪了挪。他以為玉蟬還生自己進宮的氣,就要開口解釋,說:


    “蟬兒,其實那天我進宮……”


    話還未說完,一隻芊芊玉手堵住了他的嘴巴,玉蟬輕聲說道:


    “對不起,子俊哥,蓉兒姐姐晚上睡覺前都給我說了,我錯怪了你。”


    那隻手沿著楊騏消瘦的臉頰輕輕的撫摸著,玉蟬覺得有些心疼,眼淚又流了下來,靠過身去將頭枕在楊騏肩上,輕輕的道:


    “我再也不那麽任性,讓你為我擔心了,原諒我好嗎?”


    “傻瓜,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也怨我沒事先跟你說清楚,才害你胡思亂想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多心了。”


    楊騏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蟬兒的肩膀,又試探性的說道:


    “那如果我再離開幾天,你會答應嗎?”


    “切,當我還離不開你這頭笨驢啦,走吧走吧。本姑娘對你實行放養政策,你就撒開蹄子跑吧。”


    “蟬兒,我沒有開玩笑。是這樣的,那日我跟二姐見了麵,她向我提到大姐也尚在人世,據說大姐已經遁入佛門,在那兗州蒼岩山修行,我想早點去見她一麵,好斬斷這塵緣專心修行,日後才能與你做一對神仙伴侶啊。”


    玉蟬沉默了一會,幽幽的道:


    “你要去見大姐,按說是喜事,隻是能不能咱們先去茅山祖庭見過我父母,給他們打個招唿後,然後讓我跟你一起去啊。”


    楊騏哈哈一笑,捏著蟬兒的鼻子說:


    “原來你是怕我跑了,想來個夫唱婦隨啊,我看還是你跟潘師兄幾個迴去吧,這次茅山宗跟龍族結怨很深,你還是迴去幫忙吧。你也知道,我就是去見見大姐,完了如果沒啥事,我會很快返迴茅山祖庭,乖乖做你的小毛驢。”


    兩人正說著這事,旁邊幾人隱約聽到楊騏要獨自離開,紛紛勸他先迴茅山宗祖庭然後跟玉蟬一起去最好,楊騏卻是不聽,對他們說:


    “自從得知大姐尚在人世,此次去哪兗州蒼岩山見她,是我這些日子的心事,你們體會不到沒有親人孤苦無依的感覺,自然不知道我對親情的渴望有多強烈。我覺得隻有見了我大姐,了卻這份塵緣,我的修行才能繼續。還請你們幫我多照顧蟬兒和小魚。”


    話說到這份上,眾人知道他去意已決,也就不再多說。天已亮了,即將上路分別,玉蟬還是有些依依不舍,對楊騏說:


    “子俊哥,這揚州往那兗州一路江湖密布,水網縱橫,早日你說你不諳水性,那水中多是湖妖水怪,沿途定然危險極多。你跟我迴去好不好?到時候咱們可以坐小魚的船去啊。”


    “嗬嗬,水中充其量就是些蝦兵蟹將,敖辰龍太子我都打敗了,還怕他們?雖然沿途江河湖泊較多,但是船隻也多啊,我自幼長在冀州,多是山丘陡坡,像這江南秀美的江河水景還是沒多見過,這一路就當遊山玩水了吧。”


    幾人看他還是固執己見,就吩咐他路上多加小心,有事可以讓澤精老黃通知他們,然後紛紛施展神通,隻見幾道彩線殘影劃破天際,向那茅山祖庭飛去了。


    楊騏站在山脊上一直目送他們連影子也沒了,這才有些不舍的收迴目光,這熱戀中的小青年當然也想跟心上人整日纏綿,隻是他不想讓玉蟬跟他去冒險,自己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蟬兒還是在茅山祖庭比較安全。略整理了下衣冠,楊騏就踏上了去兗州蒼岩山的漫漫長路,為了避免驚世駭俗,那靈兔脫是萬萬不敢用的,縱然如此,楊騏的腳力也是很快的。


    他這獨自趕路,倒把地魔獸樂壞了,這魔獸一路緊緊跟隨,想尋找合適的機會來找迴麵子,終於,讓他逮到機會了。借著無形無色的逆天屬性,地魔獸已經探聽到了楊騏此行的目的,最關鍵的是他與自己的大姐從未見過麵,這一切就好辦了,嘿嘿……你不是要去兗州嗎?我讓你這段路走一年!


    沒了小魚的蟠桃木舟,楊騏隻能選擇大致方位趕路,一路上隻有靠問路修正路線。這一日來到了一片極大地水域,攔住了他的去路。楊騏準備取出牛郎皮衣來個小距離飛行滑翔過去,卻又怕飛到半路出啥差錯掉進水裏,那就慘了。隻有左右張望,尋找擺渡的船隻。


    忽然聽到隱約的漁歌響起,楊騏連忙向那水麵上望去,隻見遙遠處一條小船隨波起伏,船上有人一邊搖槳一邊唱著漁歌,因為距離遠,聽得不是很真切,但也別有一番滋味。楊騏趕緊揮著手扯著嗓子大喊,喂,船家!我要渡水!也不知船家是聽到了唿喊,還是正好劃向這邊看到有人揮手,那船徑直的劃了過來。


    那船比小魚的漁船略大,隻是船艙上多了個烏篷,江南多雨,烏篷是個遮陽擋雨的必備之物。小船靠了岸,船家向他喊話:


    “這位小兄弟,喊我來有啥事啊?”


    還好,這船家講的倒是官話,楊騏本來還怕語言不通多費口舌,聞言大喜,連忙答道:


    “船家大哥,行個方便可好?渡我過這水好不好?渡資我照付。”


    船家聞言靠岸停穩,大致說了價錢,示意楊騏上了船。這船說來也怪,來時顫顫悠悠不是很快,這往水裏劃倒是迅疾無比,楊騏心裏感歎,錢就是個好東西,這要再加點銀兩,隻怕天河也渡得啊。


    江南的天氣多變,尤其是湖水之間,剛才還是豔陽高照,一轉眼煙霧彌漫,哪裏還看得清水麵啊。那船家卻是一刻不停,感情對這片水域很熟悉,楊騏感覺這迴算是找對人了,不然誰知道會耽擱多少時間啊。這時,那船家卻發話了,說:


    “小兄弟,你這是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啊?”


    “這個,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就照直劃就是了,幫我渡過這水,我自有重謝。”


    “嗬嗬,你是不是從大茅山而來,要往哪蒼岩山去啊。”


    嘿,人間果真是藏龍臥虎,不然隨便遇到一個船夫,就能未卜先知啊。楊騏大為欽佩,連忙拱手施禮,對那船家說:


    “未曾想船家大哥是個不出世的神仙!佩服佩服!”


    “神仙算個屁!你就不害怕啊。”


    那船家卻是有些失望,感情楊騏的反應不是他預想的效果。楊騏嗬嗬一笑,道:


    “神仙有什麽可怕的?我自小跟神仙一塊生活,倒是神仙怕我比較多。”


    船家一聽,嗨,這小子感情還會吹牛,好吧,你就吹吧,等你牛皮吹破了,我再修理你。水麵依然是霧蒙蒙一片,也不知到了那裏,隻是那小船卻慢慢減速,最後停了下來。那船家將槳一放,卻是不劃了,楊騏隻以為船家體力不支,要歇息一會,就沒有發問。倒是那船家又憋不住了,開口問他:


    “我的小兄弟啊,你就不問我為啥不劃了啊。”


    “哦?你為啥不劃了啊?不是累了嗎?”


    “……”


    很明顯能看出來,船家已經很鬱悶了,說話的聲音高了很多,對楊騏喊道:


    “我不累,你能不能不要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啊,你以前讀書時就是這樣嗎?跟你說話真累!”


    “嗬嗬,船家大哥好幽默,你一開始用力過猛以致後力不濟,這很正常的,休息一會再劃才劃得更遠。所謂‘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不正是這個道理嗎?”


    “……”


    那船家一時語塞,呆了半響,咬著牙說:


    “那我要不再劃了呢?”


    難道是遇到水賊了?楊騏想,但是自己又不像有錢人,劫我也沒多少油水啊,莫不是船家大哥開玩笑?待我逗逗他,想到這裏,楊騏故作身子一軟,跌坐在船艙,雙手抱頭,哭喊著:


    “船家大哥饒命,隻要你肯放過我,那大唐國主是我姐夫,你要什麽我都向他討來。求求你啊,我正值花一般的年歲,這花花世界還沒享受就沒了,我不甘心,嗚嗚嗚嗚……”


    哼,你不是很牛嗎?碰到我算你倒黴,那船家心裏暗暗自得,隻是卻沒得到本應得到的美味啊,不對啊,他都怕成這樣了,都產生不了一丁點可以吃的東西,難道這小子也是廢品?所謂廢品,是指那些癡呆傻愣的人要麽不知道害怕,要麽害怕了也是沒道理的見啥怕啥,這樣的人再怎麽恐懼害怕,對地魔獸都沒有用,不會產生食物供他吃。對,這個船家就是地魔獸變化的!


    地魔獸仔細觀察楊騏,怎麽看都不像傻子啊,他怎麽就產不出食物呢?而且他明明看起來很害怕,自己也不快樂啊,製造恐懼可是自己的樂趣啊。


    “啊!”


    楊騏突然蹦了起來,撲向“船家”,倒把那“船家”嚇得跌倒在船上,直接暈了過去。諸位朋友,這地魔獸雖然最愛捉弄別人,製造恐懼,若論膽量,其實他的膽子最小。他得讓別人怕他,這樣自己才不害怕,這不哪裏會想到楊騏還敢起來撲向他啊。


    說來也怪,這“船家”一倒,漫天煙霧隨即散了個一幹二淨,隻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也不知這水是什麽水,竟然如此浩瀚無邊。哎,遇到這樣膽小還愛開玩笑的船家,楊騏有什麽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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