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習習,陣陣浪花層層疊起,不時有大浪翻過,砸在堤岸上,撞在礁石之上,發出轟隆的巨響。海麵上不時有巨禽在撲食,一個猛子紮入海裏,再次起來時喙上叼著大魚,一個仰頭就吞入腹中。不過也有倒黴的禽類,紮入海中不再起來,隻看見那片海麵海水翻滾,汨汨中鮮紅湧起,有一道巨大影子在水底遊過。


    海麵上,鳥禽在嘶鳴,大浪陣陣鋪麵而來,海風鹹鹹,有些濕潤,雖然大地之上也是深秋,但是在靠近大海的地方依舊是這麽貼近自然,世人寧靜,空靈。


    海邊上建有海坊,人類的聚集處,本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裏的人們都是以漁為生,世代皆是如此。但是這種生活方式在海麵上也是危險的,水中有水獸,與絕地森林中的妖獸一樣,乃是其他除了人類之外的強大種族。若是一個不好,就會被水獸襲擊。但是這種事情也是很少見的,隻要不主動招惹他們,他們也不會主動惹你。但是也有殘忍的水獸,喜歡食人,若是一次出海遇上,那麽等待他們的將是末日。所以一般漁民般世代與水獸族有協議,隻要在一定範圍內撲魚,不超過這個警戒線那麽就是安全的。


    除了有水獸的危險外,更大的危險來源於海上的環境,海上天氣喜怒無常,這時天高氣爽,海風習習,一轉眼就會狂風怒號,巨浪滔天。最可怕的就是海麵上的風暴了,夾雜著雷電,毀滅一切的意誌在海麵上肆意著。若是出海遇到這般天氣,那就是漁民們的末日。


    “公子,阿媽,叫我喊你迴來吃飯。”一道憨厚的聲音在唿喚著什麽人,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壯漢在邊跑邊對著海邊一塊巨石大喊。說他是個孩子因為那臉龐上還有些稚嫩,說他強壯是因為那強壯的身體,比平常人塊頭大許多。這也是海邊漁民的特征,每次撒網撲魚,等到收網之時,皆是人力在拉,久而久之海邊的漁民在這種環境下個個塊頭結實無比。身為漁民家的男子,是家裏的生力軍,從小就和父輩學習牧漁手段,久而久之在父輩的帶領下,身體力行,身體比常人強壯數倍。


    已是黃昏,海邊溫差很大,濕潤的海風夾雜著寒冷向大陸吹去。海邊一塊巨石上盤膝坐著一個少年,樣貌清秀,眉頭緊閉間,帶著些許恬靜。待到聽到有人叫喊,那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兩縷神光直射而出,口中唿出一口白氣。


    “阿虎,知道了。不是和你說以後不用來喊我麽?我自己知道迴去。”男子轉頭望著不遠處的那憨厚少年,眼中有些暖意。一步步走下巨石,來到阿虎身邊。


    阿虎哈出一口熱氣搓了搓手,道:“公子,可是阿媽叫我來叫你的。說天冷了,讓你早點迴去。”阿虎無奈的撓了撓頭,憨笑著。


    “嗬嗬,好了,天冷了,我們迴去吧。”少年對著阿虎道,拉著阿虎往迴走,手中陣陣暖氣傳向阿虎體內。對著阿虎笑了笑,那清秀的臉龐赫然就是蒼絕。


    兩人一步步往迴走著。


    這裏是修羅海坊,蒼絕已於半月前獨自一人就到了這裏,目前寄宿在阿虎家裏。現在已是深秋,馬上入冬,不宜征戰,糧草,輜重等物資也是需要時間籌備,所以蒼絕安排好一切後,獨自一人來到這修羅海坊。何況,帝都那邊也需要時間,整頓華夏,各種事情也會把君千山忙的手忙腳亂,所以這段時間正好緩衝一下。


    很快,蒼絕和阿虎來到一處房屋門前,屋內燈火通明,可見看見有人在忙碌著。屋前架著幾處曬漁網的架子,上麵曬著生存更本,漁網。也曬著一些食用不完的海魚,等著風幹,存為過冬的糧食。


    “阿媽,我們迴來了。”阿虎剛到門口就扯開嗓子大喊。


    “蘭嬸,我迴來了。”蒼絕就比較文靜一點,不似阿虎那麽大聲。


    “誒,快進來,快進來,馬上吃飯了。”有位婦人係著圍裙出了門,招唿蒼絕和阿虎進門。這位婦人皮膚有些粗糙,因為常年在海風吹拂下生活著。婦人不是很漂亮,但是很樸實,善良。


    “來,來,來,多吃點。”蘭嬸招唿蒼絕兩人吃飯。桌上隻有兩碟菜,一盤新鮮的魚,一盤鹹魚。自從蒼絕來到後,家裏沒幾天就會做一次新鮮的魚吃,作為打漁為生的人們來說,新鮮的活魚可以在魚坊買個好價錢來補貼家用,一般自己家裏隻會吃些吃去的魚,大多的都會在外麵曬了風幹,存起來。


    每過幾天就吃一次新鮮的魚,對於阿虎這樣的小漁民來說也是一大負擔,這樣的小漁民隻能在淺灘打漁,而且每月還得向魚坊交一大筆打漁的費用,也叫漁費。蒼絕在這裏很溫暖,在這裏他有一種家的感覺,沒有爭鬥,和和美美的。


    “蘭嬸,牛叔呢?”從剛進門開始,蒼絕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就是弄不明白哪裏不對勁。待到吃飯才知道少了一個人,平時吃飯總是四個人,自己,阿虎,蘭嬸和牛叔。現在確實少了牛叔。


    “是啊,阿媽,阿爸呢?”阿虎不解的對著蘭嬸道。


    蘭嬸聽得蒼絕和阿虎一問,臉色一變,眼圈都紅了。眼淚不要錢的往下落,“大牛他……他被魚坊的三爺扣了,說他這個月的漁費沒有交齊,要我湊……湊齊漁費去取人,不然他們就殺了大牛,嗚嗚嗚……”說道最後蘭嬸放聲大哭起來。畢竟是個女人,有些事情能做得好,但是有些事情必須得男人出麵,如今見蒼絕問她,就好像找到了依靠,一字字的說了出來,心裏壓力仿佛找到釋放點。


    蒼絕眼中厲色一閃,他知道,若是沒有他在這裏的話,阿虎一家雖然拮據,但是也能過日子。而且一家人樸實,蒼絕說過給居住費,但是牛叔這人一根筋,堅決不收,若蒼絕非要給,就不讓蒼絕在他家留宿。如今牛叔正因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蒼絕怎麽能不怒。


    “蘭嬸,放心,我這就去把牛叔就出來。”蒼絕眼中煞氣不減,言語冰冷的說道。


    “啥?阿爸被抓了,我要去救阿爸。”阿虎聽得自己母親大哭,立馬急了,拿起家裏的鐵鍬就大叫。


    “咱們小家小戶的,在這修羅海坊惹不過人家的。聽說修羅海坊的坊主是三爺的姐夫,他們人多,絕兒,阿嬸知道你心好,但是他們人多,我們惹不起的。嗚嗚嗚……現在我隻有找大力他家湊點錢,明天一早去把大牛贖過來。”蘭嬸攔住蒼絕,哭道。


    蒼絕知道就算自己能幫得了阿虎家一次,也不能幫一輩子的。


    “阿嬸,我這有點錢,您先拿去把叔弄迴來吧。”蒼絕拿出一個金幣遞給蘭嬸。


    “不,不。大牛說過不能拿你錢的。”蘭嬸看見蒼絕一出手就是金幣,頓時嚇住了。平常人家一年有兩個銀幣就能過上好日子了,要知道一金幣那是十個銀幣啊。


    蒼絕看到蘭嬸這般模樣也是猜到這樣子,就換了一個銀幣遞給蘭嬸。“阿嬸,您和牛叔對我很好,而且這次牛叔有難,就當我的心意吧,若是您不收,我怎麽能繼續在您這呆下去呢?”蒼絕一副若你不收,我就走的模樣。


    蘭嬸在這段時間早就把蒼絕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若蒼絕就這麽走了,蘭嬸心裏也不好受,再想到大牛,就接過了蒼絕手裏的銀幣。


    吃完飯就匆忙離開了家,去接大牛迴家了。


    一夜過去,蘭嬸也沒有迴來,蒼絕知道不妙。頓時起床想要去什麽魚坊。隻聽見門外響起聲音,“這裏了大牛家了吧,大牛家的兒子聽著,你阿媽打傷了三爺的手下,想要救你阿媽阿爸,就拿一個金幣來取,不然……哼哼、”聽到這裏,蒼絕怒了。


    若是給他們一個金幣,那麽他們會得寸進尺,就會要更多。蒼絕眼中殺氣血紅,大步走出去。一把拿下來人。


    “你,你。想幹什麽?我是三爺的人,識相的放了我,不然三爺不會放過你的。”來人看見蒼絕一臉殺氣,嚇得全身發軟,說話都發抖。


    “帶我去什麽三爺哪裏,不然……死。”蒼絕冰冷的說道,一把扭斷了這人的手腕。


    “嗷嗚……”來人大叫,“大人饒命啊,我這就帶您去。”捂著斷手,全身冒著冷汗,一步三搖的在前麵帶路。


    蒼絕跟在身後,眼睛望向天空時已經是一臉平靜,這是怒到極點,怒極反靜。“你們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無風自動,蒼絕渾身寒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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