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廣將軍!”夜襲朗聲道:“夜襲以為,第二場賽事乃是你們白隊贏了。首領遇難,下屬必成一盤散沙。當時夜襲身處險境,賽廣將軍能在關鍵時刻救下夜襲的性命,便是救了整個黑隊。所以,第二次比賽白隊贏了。”


    環視一圈鼻青臉腫卻精神抖擻的隊員們,夜襲又道:“夜襲不願妄自菲薄,將來之不易的勝利拱手讓人,但也不願搶奪別人的勝利果實,第二場比賽,黑隊著實因我這個隊長的冒失輸了。不過,第三場比賽,夜襲以為黑白兩隊乃是平局。當時的情形有目共睹,夜襲雖有功於整個團隊,然賽廣將軍卻在關鍵時刻再次挺身相護,若黑白兩隊不相互配合,豈能歪打正著找到出來的生路?因此,夜襲以為第三場比賽黑白兩隊都是贏家。”


    “說得好!”沐之秋讚道:“賽廣將軍,眾兄弟們,你們可聽清楚夜襲的話了?比賽輸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要以此為戒,挖掘出自身的不足,以便將來到了戰場上揚長避短,擰成一股鋼鐵之繩,讓褚國大軍和靜安王朝大軍成為真正戰無不勝的戰神。所以這三場比賽等同於一場軍事演習,綜合下來黑白兩隊乃是平局,這正是我想看到的雙贏局麵,爾等可明白?”


    軍事演習?雙贏局麵?夜襲和賽廣互視一眼,眸中皆是了然。原來王妃從最初激將組織這場比試,為的便是雙贏。如此,他們懂了。


    “屬下明白!”六十二人異口同聲。


    該說的話說完,蕭楠極有眼色地帶著眾人乘小船往崖壁劃去。


    西施湖四麵皆是峭壁,上官雲清和蕭壽早已帶人在遊覽山道上垂下繩索接應。不多時,湖麵上便隻剩下了沐之秋、蕭逸和夜襲三人,當然,還有那具石棺。


    “夜襲,現在你可以說了!”


    “諾!”夜襲衝王爺和王妃行了一禮,遂將他們下入運河河底之後遇到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敘述出來。


    夜襲描述得很細致,生怕說不清楚,還專門用九皇子蕭楠常備的碳棒將運河河底與山洞內的情形細細致致第畫了出來,便連他的所思所想都沒有遺漏。


    蕭逸和沐之秋始終認真聆聽細看,直到夜襲全部講完畫完,蕭逸才看向沐之秋問:“以秋兒之見,夜襲的猜測可對?”


    “完全正確!”沐之秋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夜襲畫好的這種表麵看起來烏七八糟的草圖,此時蕭逸發問,她才將目光投向黑漆漆的河水,“我認為夜襲分析得不錯,那個山洞應該就是一個人造的湖底墓穴,洞口的水簾和將他們托出湖底的水柱都是由機關控製的。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夜襲他們碰巧遇到了湖底古墓的什麽機關,所以才會從運河河底被卷入墓穴中,有人闖入,墓穴內的機關便自動開啟,賽廣想逆向而行當然不妥。”


    頓了頓,沐之秋歎道:“夜襲你當時很清醒,若是堅持硬闖,隻怕此時,你們已經成了古墓中的殉葬者。後來那個存放石棺的溶洞應該是間墓室,本來夜襲獨自上前開棺是不會觸發機關的,可是,賽廣怕你出事,所以以九宮八卦陣來保護夜襲。賽廣私自下令雖壞了大事,但也幸虧他擅做主張,你們才得以借九龍抬棺之勢浮出水麵。否則,你們想從湖底墓穴中出來,隻怕還要費一番功夫。”


    “費什麽功夫!”蕭逸不屑道:“不過是糊弄人的雕蟲小技罷了!秋兒不是已經找到墓穴的入口了嗎?直接打開將夜襲他們救出來便是。”


    “若都像你說的這麽簡單,那我們跑到湖麵上來做什麽?那入口雖在崖壁上,但若是一不小心觸發了機關,隻怕夜襲他們就永遠都被埋在墓穴裏了。”斜睨蕭逸一眼,沐之秋輕握一下夜襲傷痕累累的大手:“辛苦你了夜襲!你在關鍵時刻臨危不懼,充分發揮出了一個優秀領隊的特質,他日,蕭逸橫掃天下,你必是開國元勳!”


    “王妃!”夜襲眼眶一熱。


    王妃就是王妃,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們這些下屬的心。


    夜襲乃是一粗人,無父無母,若不是王爺賜名,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自打跟了王爺之後,夜襲便一心侍主,從未有過二心。可是,大丈夫誌在遠方,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漢,當然也想像少年時的王爺那般鮮衣怒馬戰場殺敵。


    王妃不過一句話便將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表達了出來,這樣的王妃,可不是九天下凡的仙女又是什麽?


    “王妃?”夜襲遲疑一下,還是問道:“屬下覺得運河之中的食人魚有些奇怪?”


    “哦?怎麽說?”沐之秋的眼睛倏地一亮,若有所思地看向夜襲。


    “屬下不太懂,不過,屬下聽賽廣將軍說,運河乃是由人挖掘而成的人工河,河裏不應有食人魚這種東西。且,且屬下覺得這些食人魚好奇怪,倒是與‘死亡穀’中的那些極似王妃曾跟屬下提到過的猞猁和巨蟒有點像……”


    “你覺得哪裏像?”


    但見王妃瞧著自己的眼眸中皆是讚賞與鼓勵,夜襲心頭頓時湧起一股豪氣:“屬下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死亡穀’裏的猞猁和巨蟒怎地如此聰明,連九宮八卦陣都懂。運河內的小銀魚亦是如此,襲擊我們的時候看似雜亂無章,細細琢磨,竟是帶著淩厲的陣法,若不是有人專門馴養,屬下當真覺得不可思議,這世上真的會有如此聰明的動物嗎?”


    停頓一下,再看王妃和王爺一眼,夜襲又道:“而且,屬下從未聽說過運河內的小銀魚會吃人。若這些食人小銀魚不是王妃想品嚐的那種小銀魚,那麽,屬下大膽猜測,這些食人魚乃是有人故意針對我與賽廣的比賽專門投入的。”


    “你覺得何人有這麽大的本事?”沐之秋再問,目光卻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蕭逸。


    “屬下覺得……”思忖片刻,夜襲終於緩緩道:“屬下覺得,這世上有如此本事的人,除了‘生死門’之外,便隻有倭國質子!”


    沐之秋幾乎要喝彩,對於一個什麽都得不到解釋,隻管執行命令的下屬來說,夜襲實在是太聰明了,他的分析不但絲絲入扣,而且目光銳利,哪怕是微小的細節,他都能從中抽絲剝繭,找到問題的關鍵點。


    沐之秋不得不承認,蕭逸看人的眼光極準,且極會用人。曾經,他重用蕭良,甚至將兵權交給蕭良,那是因為蕭良是唯一一個對皇權毫無野心又對他崇拜佩服得五體投地之人。當時蕭楠尚小,除了蕭良之外,蕭逸身邊最信賴最親近之人便隻有半仆半友的夜襲了。平素夜襲不吭不哈,極易被人忽略,如今經她調教,夜襲便如洗去汙垢的鑽石,立刻綻放出應有的光華來,如此的夜襲,沐之秋相信,要不了多久,夜襲就能成為蕭逸的左膀右臂。


    蕭逸麵無表情地看著夜襲,冷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倭國質子的?”


    夜襲朗聲道:“賽廣將軍告訴屬下的!”


    “如此!”也不迴答,蕭逸掃了一眼黑乎乎的石棺,突然轉向沐之秋問道:“秋兒?以你之見,石棺內會是何人?”


    但見夜襲麵色欣慰地退至一旁,沐之秋便知夜襲已領悟了蕭逸和她的意思,遂淺笑著看向蕭逸不答反問道:“你說呢?”


    這是個根本就不用猜想的問題,蕭驚鴻當年將靜安王朝的京城建在龍脈之上,挖掘西施湖,取其腳踏紅日獨龍戲珠之祥瑞,這般占盡天時地利的風水寶地,能安葬、配安葬的人除了蕭氏的老祖宗蕭驚鴻還能有誰?


    蕭逸唇角一勾,對夜襲道:“夜襲?王妃讓你們兩隊隨便從西施湖底帶點東西上來,即便不是珍珠瑪瑙,哪怕是塊石頭和湖底淤泥都行,你卻把我蕭氏的開國皇帝帶了出來。你說,這地理風水一改,陰陽格局變動,我蕭氏的江山社稷豈不是朝夕不保了嗎?”


    這話說得好嚴重,卻也一語雙關。看看自家腹黑的妖孽夫君,果然,蕭逸臉上哪裏有半點祖墳被人挖了風水格局被人改動後的擔心懊惱,平靜得仿佛夜襲他們托上來的乃是一條死狗一般。


    這廝對自己的老祖宗如此大不敬,是在給自己日後起兵謀反埋下伏筆嗎?嗬嗬!她的夫君有篡權奪位的膽識和魄力,但,可有殺父弑兄的勇氣?


    正要譏諷蕭逸幾句,夜襲突然皺眉道:“稟王爺、王妃,屬下覺得,屬下覺得這石棺內的屍體,不是蕭驚鴻!”


    不是蕭驚鴻?沐之秋和蕭逸同時吃了一驚。饒是他二人見多識廣料事如神,也著實想不出來這石棺中不是蕭驚鴻還能有誰。


    以夜襲的性子,若不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絕不可能打斷他夫妻二人的話冒出來這麽一句,如此,她當需親眼看看。


    “蕭逸!將我的隔離衣拿來!”


    “秋兒莫要過去看了,為夫穿了隔離衣過去瞧瞧就好!”


    “王爺和王妃都不用過去看了!”遲疑一下,夜襲道:“屬下雖隻看了一眼,但石棺內的東西卻瞧得清清楚楚。”


    “裏麵有什麽?”沐之秋和蕭逸同時脫口相問,問完夫妻二人不由對視一眼。


    “一具屍體,不知道是何人,保存得不是很好,但看上去濕漉漉的。隻是,他周身都纏滿了白布,從頭到腳,便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


    沐之秋驚唿道:“木乃伊!”


    這***太搞了,靜安王朝是什麽社會啊?難不成蕭逸的老祖宗那麽早就已經會做木乃伊了?這不是扯淡麽?若是最早的木乃伊出現在中國,那埃及怎麽可能成為四大文明古國之最?


    轉念一想,不對。木乃伊這種東西不可能出現在中國,便是穿越到了架空的時代,也不可能會有木乃伊這種東西。而且,既是木乃伊,就應該保存得極好,什麽叫保存得不是很好?保存得不好的被白布纏裹的屍體,若不是木乃伊便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如此,她更要親眼去證實。


    “蕭逸,夜襲!你二人隨我一起上那條船,打開棺蓋,我要驗屍!”


    驗屍?蕭逸不滿地皺眉。驗屍在他心目中始終是件極其肮髒低等的事情,偏偏他的秋兒極愛幹這種事兒,連九弟也非常迷戀。蕭逸有的時候挺搞不懂,他的小妻子,還有雲清,他們都屬於那種神仙般清澈純淨之人,怎麽總喜歡和殘肢斷臂、屍體蟲子打交道啊?難道,這就是秋兒所說的物極必反?若說是才死的人,秋兒想驗倒也罷了,現在這石棺內的到底是人是鬼,死了多久連神仙都說不清楚,這樣的死人當如何驗屍?且怎麽驗屍?誰知道這鬼東西會帶來多少細菌、病毒還有詛咒、黴運?萬一傷及他的小女人可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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