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國乃是海上霸主,但凡武將,沒有不懂海戰的。兩軍對敵,君子亮劍,這是基本法則,靖王妃說的這是什麽打法?這哪裏是打仗,簡直跟海島打家劫舍差不多,一幹人不由都有些歎息。


    蕭楠曾吃過夜襲的虧,也吃過沐之秋培養的五名暗衛的虧,聽了馮虎的話冷笑道:“賽廣將軍方才還說過兵不厭詐,難道馮虎將軍以為倭人是君子之國,對決時也會跟你們先亮劍再打仗?若是人人都這般彬彬有禮,褚皇當初又怎會與諸位在冰室密謀打算偷襲我靜安王朝?”


    褚天淩皺眉道:“並非定要君子亮劍,隻是秋兒的這種打法實在新奇,我等聞所未聞。”


    但見四大將軍麵上窘迫稍有緩解,蕭逸才接過話頭緩緩道:“太子說的是,既然兵不厭詐便無需計較方式方法,我曾聽王妃說過一句話,非常有道理,王妃說,不管白貓黑貓,會捉老鼠就是好貓,所以我靜安王朝不求過程隻要結果,隻要能消滅倭國,過程是否光明磊落並不重要!”


    沐之秋有點汗顏,那個黑貓白貓的話不是她說的好不好?她可沒這樣的水平,那是咱們偉大的小平同誌說出來的話。不過,蕭逸將此話引用到這裏當真貼切。


    四大將軍都是褚國名將,參與過的海戰不計其數,隻略微思忖便已想明白,褚天淩更是人中龍鳳,不去計較那些形式,隻抓住問題關鍵問道:“不知秋兒所說的這種火器如何打造?”


    “具體的做法我並不精通,但夜襲和阿生是這方麵的行家!稍後,表哥與他二人商議便是!”


    蕭逸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的小女人當真堪稱小狐狸,這世上怕是再沒有人比她更精通火藥的使用了。這般算計褚天淩,她是想幫他省錢麽?


    老頑童卻在心裏約莫估算了一下,好家夥,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褚天淩這般心急,便是說明秋兒戳中了他褚國的痛點,若要防備自然需要花銀子,這下子他生死門可是賺到了。


    褚天淩豈能聽不懂沐之秋的弦外之音?哭笑不得道:“秋兒當真會持家,所謂夫唱婦隨也不過如此吧?”


    露了餡沐之秋亦不覺尷尬,笑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嫁給了靖王爺,當事事以他為先才是。”


    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秋兒也不是那等吃裏扒外忘恩負義之人,褚國女子都重情,不管是娘親還是香香妹妹都以褚國為己任,秋兒亦不例外。所以,接下來要商討的才是重點。”


    蕭逸專門讓她用現代海戰戰術來分析褚國戰船的不足,她若還聽不出蕭逸的目的,那她就不配做蕭逸的妻了。


    顯然,蕭逸打算在戰船上動腦筋,可是沐之秋實在想不出來,像這種接近於冷兵器時代的海戰能新鮮出什麽花樣來。她到底隻是個傳染病專家,不是特種兵,尤其不是海軍,毛爺爺的那些戰略戰術用在陸戰上還可以,用到海戰上是否可行,沐之秋還真不知道。


    與沐之秋征詢的目光相遇,蕭逸心頭一暖,道:“太子殿下,我方才說過,褚國出銀子和人力幫助靜安王朝打造戰船,我們便能出技術幫助褚國改造戰船,讓褚國戰船真正變成火攻都不怕的不敗神艦!”


    這牛吹得有點大吧?沐之秋不由與老頑童和蕭楠對視一眼。所謂水火不容,這是三歲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這種時代的船,不管造得多麽堅固,都是木質結構的,用木頭造成的大船,在不能躲不能藏的海麵上,最怕的就是火,一旦起火,除了棄船便再也沒有其他可能,蕭逸卻誇下海口,說能讓褚國戰船變成火攻不下的不敗神艦,難道他有法子讓戰船變得刀槍不入?


    刀槍不入?腦海中靈光一閃,眼睛登時亮了。難道說,蕭逸想?不會吧?她的夫君應該沒這麽強大吧?


    才對上蕭逸炯炯的目光,便聽蕭逸朗聲道:“若想攻之不破,隻有給戰船穿上鎧甲!”


    “給戰船穿上鎧甲?”賽廣一激動竟撲地一聲坐空,幸好王德和馮虎在他身邊用手托了他一把,否則當真摔得狼狽。他卻顧不上這許多,顫聲問:“夜襲兄弟?你是說?”


    “沒錯!”蕭逸點點頭:“主艦船身和舢板全部用鐵水包裹一遍,穿上鐵鎧甲那般,便是再厲害的火器,一時間也奈何不得。”


    沐之秋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法子,其實二十一世紀的輪船飛機外身都是用金屬打造的,創艙內可以沿用木質結構,以保證船身的浮力,這般下來,不正如同給戰船穿上了鎧甲嗎?她的夫君真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強大,她能不能稍微頂禮膜拜一下啊?


    褚天雄和蕭楠滿臉都是激動,他們就知道,靖王爺的名號不是白來的,能夠統領虎賁軍的靖王爺豈會不懂海戰?便是沒有海上實戰經驗,靖王爺也不是常人所能匹及的。


    褚天淩的麵頰有些潮紅,蕭逸果真是個難得的軍事天才,靜安王朝有此人,何愁不能一統天下?父皇的野心遇到蕭逸,怕也隻能歎一聲生不逢時。


    不過他的思維並沒有停頓在蕭逸給他們描繪的宏偉藍圖上,他看得更加全麵一些,“夜襲兄弟此法好歸好,但改造起來費時費力。我褚國水師半數以上都是輕舟小船,以迅猛輕便聞名天下,倘若全都穿上這種鎧甲,還如何發揮小型戰船的優勢?”


    “太子雄才,夜襲佩服!”蕭逸衝他拱拱手道:“所謂給戰船穿上鎧甲也隻是針對主艦和精銳部隊,至於太子所言的那些輕舟小船自然行不通,不但耗時費力,隻怕還是畫蛇添足。”


    “噢?”褚天淩眸光一凜,“如此,以夜襲兄弟之見?”


    “改造子母戰艦!”


    “子母戰艦?”別說四大將軍了,便是褚天淩和沐之秋也聽得目瞪口呆。


    沐之秋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人,愣了片刻便反應過來蕭逸在說什麽,不由問道:“夜襲?你的意思可是在精銳之師的大型戰艦上開一個艙口,專門容納小型戰艦麽?初級戰鬥時,由小型戰艦以遊擊戰的打法分散敵軍的勢力,待耗盡敵方耐力,小型戰艦再迴到母艦艙內,由母艦直麵敵軍?”


    其實關於子母舟的論述史書上有記載,但最初設計子舟藏在母舟腹內並不是為了作戰需要,而是為了方便撤退。不過據沐之秋所知,我國古代最早利用子母舟的朝代是清朝,在那之前,似乎從未有過關於子母周的論述。而蕭逸在這種時代就能提出子母戰艦的構思,可想而知,這廝的腦子有多麽厲害,多麽出類拔萃。


    這樣一個神祗般強大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哦!很快,他就會是她孩子的父親,還有什麽是比這個更叫人激動自豪的事情了?你的夫君,不但擁有妖孽般的顏值,還擁有柳下惠坐懷不亂的本事,更有金剛不壞之身,現在還擁有愛因斯坦的腦袋。***,買彩票中大獎也沒有這麽豪華的套餐,她該是踩了多少輩子的狗屎才轉了這麽一迴狗屎運啊?


    “然!”蕭逸淡笑淺語,眸光閃爍,濃濃的愛意頓時向著沐之秋撲麵而去。


    他的小女人果然聰慧,便是人人都不懂他,這世上也有她懂他,便是連他自己都認為是異想天開的妄想,由他的小女人說出來卻這般合情合理。


    蕭楠激動得難以自製,衝上來直接給了蕭逸一個熊抱:“三,三,夜襲!你太牛了,我崇拜你,我太崇拜你了!”


    三哥真的是太牛了,他如何想到的?子母戰艦?這本身就是一個具有極大殺傷力的武器,便是子艦藏在母艦艙內不出來,到戰事吃緊時再露麵,在對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由一對一的局勢突然轉變成二對一,那將是怎樣一隻戰無不勝的神鬼之師?


    褚天淩、褚天雄和四大將軍皆激動得眼睛發亮,子母戰艦?難怪這大半夜的要召集大夥兒來議事,這等大事,莫說連夜商議,便是不商議,直接連夜打造,都情有可原。


    褚天淩既欣慰又心酸,他早知自己不如蕭逸,但卻一直以為自己和蕭逸之間隻相差一點點距離,隻要他再努力一點,他就會趕上蕭逸,那時,即便秋兒不會愛上他,至少也會對他刮目相看。可是現在,他有什麽資本同蕭逸去爭?蕭逸乃是當之無愧的蓋世豪傑。


    怪不得蕭逸會提出那般無理的要求,他若掖著藏著迴到靜安王朝令水師自行打造,便是造船技術不及褚國,也定然能造出超出褚國戰船十倍百倍的戰船來。


    哪裏是蕭逸在訛詐褚國,分明就是蕭逸看在秋兒的麵子上在暗暗相助褚國。


    “夜襲!”衝蕭逸鞠身一拜,褚天淩道:“我以褚國太子之名向你起誓,剿滅倭國所需的戰船均由我……”


    “無需!”蕭逸冷聲打斷他:“我們王妃最不喜歡恃強淩弱,王妃素來講究公平交易。我所說你們出人力和銀子,我們出技術乃是權宜之計,靜安王朝與褚國國情不同,靖王爺也不能擔保聖德皇帝一定會支持這場討伐戰。這筆銀子就算我們王爺欠太子殿下的,待到他日大局穩定,王爺一定會如數奉還的!”


    沐之秋不由摸了摸鼻子,好麽,蕭逸這廝做交易的手段比老頑童可要圓滑多了,什麽叫權宜之計?什麽叫大局穩定?所謂大局穩定是指蕭逸登基稱帝的那一天麽?倘若他永遠都不登基稱帝,是不是這筆錢就永遠都不用還了?這個人,明明就是不想給錢,還把自己搞得跟正人君子一樣。


    四大將軍雖覺得夜襲的話有點點別扭,一時間卻想不出來別扭在哪裏,都期待地看向自家太子。


    蕭逸的小伎倆豈能瞞得過褚天淩的眼睛,他有種豬八戒照鏡子的感覺,好人都蕭逸做了,壞人都留給了他,真不愧是秋兒的夫君,算計人都算計得如此有水平。


    罷了,反正他方才就沒打算要這筆錢,蕭逸要麵子他便給足他麵子便是:“然!本太子允了!”


    褚天淩話音才落,蕭逸便道:“如此,我來說說靜安王朝水師需要的戰艦吧!”


    一聽這話沐之秋就明白蕭逸還有後招,果然,下句話一出口褚天淩的臉就變色了。


    “太子殿下幫我靜安王朝打造一批輕巧迅速的戰船,無需給船身穿上鎧甲,但需要在船身兩側加點東西,吃水線下兩尺左右加數排可以伸縮的銳利長矛,以便近身戰時將對方的戰船紮穿,使其漏水沉沒。第二,船身兩側造數個火炮,用以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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