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蕭逸才亮起來的眼眸漸漸暗下去,沐之秋嗬嗬一笑,安慰他:“別生氣了,早起師父給我又服了一粒護心丹,我沒事的,否則師父才舍不得丟下我去打人呢!”


    “那當然!”老頑童趕緊傲嬌地挺挺胸膛:“為師的護心丹可是稀世罕見的良藥,便是死人,也能叫他活過……”


    蕭逸冷聲打斷他:“你師父的良藥多得是,應該給秋兒備上一大瓶才是,就給一粒,也忒小氣了,難怪秋兒服了護心丹還會中暑!”


    待老頑童迴過神時,蕭逸早已抱著沐之秋跑得沒影了。當下,老頑童捶胸頓足道:“小兔崽子,老夫活了八十多載,所有好東西都被你夫妻二人騙光了,你還想要一大瓶?我可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麽?”


    話說褚天雄當真會辦事兒,早早就派人前往驛館傳話備好了熱水和飯菜,蕭逸一抱著沐之秋迴到驛館,便雙雙泡進了浴桶裏。


    這次老頑童非但沒有阻止,自行沐浴更衣完畢後還立在廳內給沐之秋當門神。


    前夜好好的一場鴛鴦浴洗成那樣,蕭逸心中無比鬱悶,眼下再度軟玉抱懷,他竟有種失而複得的激動,一時間患得患失,酸甜苦辣同時湧上心頭。


    一邊小心翼翼地給沐之秋擦洗著,一邊為她輸送真氣助她解乏,還不忘在她身上種草莓,蕭逸忙得不亦樂乎。


    沐之秋軟軟地靠在他懷裏,任由他將自己搓扁揉圓。


    “秋兒?”輕輕含住她的耳垂,蕭逸道:“此番若捉住了倭國質子,咱們離開京城吧?”


    “嗯,好!”沐之秋暈乎乎地輕哼:“我也想和你出去轉轉,散散心,就算度假吧!”


    “為夫說的不是散心度假!”蕭逸的聲音裏帶著幾不可察的顫抖:“你還記得被我下令燒毀的百花穀嗎?兩年過去,那裏又被你師父打理成了世外桃源,咱們去那兒與你師父做鄰居,一輩子都不迴京城了好不好?”


    唿吸一窒,不由扭頭去看蕭逸。


    蕭逸的眉宇間籠著一層化不開的心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不真實。少了平素雷霆萬鈞的犀利和冷漠,倒有些像上官雲清。


    這個男人?她一直都在他身邊啊!就算精神病一直在耍陰謀詭計,卻一次也沒有得手。便是這樣,他也如此擔心不安嗎?擔心不安到連他的野心和理想抱負都要舍棄?


    一個雲清已經夠了,如何還能再加一個蕭逸?若是蕭逸放棄了他的帝王夢,他還是蕭逸嗎?那樣一個沒有了野心,沒有了霸氣的蕭逸,他真的甘心嗎?


    “逸?我讓你擔心了嗎?”反手抱住蕭逸的脖子,嘟起嘴唇主動去親他,“是我不好,以後我會……”


    “不是你不好,是我,是我……”焦急地堵住她的唇,將她所有抱歉的話都含進嘴裏,蕭逸的心揪成了一團。


    秋兒,你那麽好,就是因為太好了,這樣的你,我要怎麽做才配得上?要怎樣才不會讓你受到更大的傷害?你可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和你比起來,當真不值一提。


    本想著又會被蕭逸吃幹抹淨,不料,抱著她在溫水裏跑了小半個時辰,給她全身做了一遍按摩後,蕭逸便帶她去用膳。


    算算時間,褚雲鵬應該已經帶著大臣們趕到了,夫妻二人舒舒服服地吃了頓飯,又小憩片刻,這才去前廳見褚雲鵬。


    果然,廳內坐了一屋子人,除了老頑童和褚雲鵬之外,個個神色焦急。見沐之秋二人出來,皆鬆了一口氣。


    褚雲鵬也鬆了一口氣,他心中也是著急的,隻是身為一國之君,他必須得做到不喜形於色。還有,老頑童帶著那張毫無表情的死人臉往門口一杵,誰還敢說話?便是他,也不想去招惹這個天下第一大門派的門主。別弄不好羊肉沒吃上,反而惹來一身騷,那就得不償失了。


    “舅舅?讓您久等,是秋兒的錯!”沐之秋巧笑嫣然。


    沐之秋才洗完澡,頭發還沒有完全幹透,蕭逸隻替她在腦後鬆鬆地綰了個墜馬髻,就用褚雲鵬親手為婷芳小公主雕刻的那支木釵固定,周身沒有絲毫點綴,一身素白的長裙,僅在領口繡了一支銀白色的並蒂蓮。但不知為何,這般笑盈盈地走出來的沐之秋就帶著一股絕世脫塵的仙氣,就好像隨時都要迎風散去一般,讓人忍不住就會屏住唿吸。


    褚雲鵬眸中閃過一絲驚灩,“秋兒好些沒有?”


    “夜襲已替我調順了氣息,不礙事了!”在褚雲鵬左手坐下,沐之秋衝眾人嫣然一笑:“多謝舅舅和各位大人掛心!”


    “如此!”褚雲鵬站起來,“那舅舅就不打擾秋兒了,你且好好休息休息,酉時舅舅派人來接你們進宮參加洗塵宴!”


    欲擒故縱?老狐狸!


    “舅舅帶著滿朝文武來驛館探視秋兒,這般的大禮,秋兒本受不起,但來者是客,既然舅舅已經來了,便免了那些俗套,開門見山吧!”


    “好!痛快!”果然,褚雲鵬重新落座道:“既然秋兒雷厲風行,舅舅也不會拖泥帶水。秋兒要如何才願意救天淩?你開出條件吧!”


    “嗯!”沐之秋點頭:“我隻要舅舅答應與靜安王朝簽下盟友之約,為靜安王朝長期提供軍事援助!”


    “軍事援助?”褚雲鵬詫然:“何意?”


    他並不是聽不懂軍事援助這四個字的意思,實在是沐之秋提出的這個條件乃是獅子大張口。前不久,這個讓人頭疼的外甥女還在刑場上大放厥詞,說要在五年之內讓倭國從大海上消失,現在就提出軍事援助的要求,這不明擺著是想借用褚國的兵力去給靜安王朝打天下麽?他靜安王朝的將士性命是性命,難道褚國將士的性命就不是命?


    天淩的性命再重要,也沒有到需要褚國幾百萬將士、水軍去交換的地步,倘若真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褚雲鵬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舍車保帥。所以此事連談都不用談,褚雲鵬張嘴就準備拒絕。


    “沒舅舅想得這麽嚴重!”但見褚雲鵬的目光中透著隱怒,沐之秋便猜到了他的想法,“舅舅覺得我有這麽可惡嗎?用娘家人的性命去當炮灰給靜安王朝打天下?”


    在座眾大臣不由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馬青山四人,更是不管不顧地抬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隻要不是這樣的條件就好,其他的,就憑她一個小女子,估計也提不出什麽來。


    “那秋兒的意思是?”


    “我是個老實人,隻做等價交換的買賣。所以我說個大概要求,具體的事項就由蕭楠和夜襲完成吧!”掃了一眼身邊的蕭逸和蕭楠,沐之秋衝馬青山四人拱拱手,“不過此事不光得舅舅答應,還必須要四位將軍真心實意助我才行!”


    見褚雲鵬麵色微緩,沐之秋眸光一凜,道:“舅舅知道,靜安王朝地處中原,大片領土都在陸地上,所以陸軍實力雄厚,虎賁軍便是其中代表。然,靜安王朝的水軍一直很薄弱,駐守在雲福鎮的水師總督楊廣安雖是一員猛將,但與褚國的賽廣將軍相比,仍有許多不足之處。所以我們需要四位將軍幫靜安王朝訓練水師,讓靜安王朝的水師和褚國水師一樣,成為真正的海上霸主!”


    “啊?”褚雲鵬和四位將軍大吃一驚。


    這還不嚴重,什麽才叫嚴重啊?本以為靖王妃不過一介女流,再聰慧過人也就是些小女兒家的心思,誰能料到她的要求竟是放長線釣大魚,讓褚國自掘墳墓?


    所謂的海上霸主,那是跟靜安王朝的虎賁軍一樣的虎狼之師,若是人人都可當,那還稱什麽海上霸主?褚國還有什麽優勢成為海上獨一無二的大帝國?


    但凡腦筋正常一點的人,都不可能提出這樣異想天開的問題,靖王妃這種智慧和膽量都超卓的女子卻大喇喇地說出來,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老實人,隻做等價交換的買賣,這叫等價交換嗎?這般明目張膽的算計,實乃天下第一強取豪奪也!


    然,讓人莫名其妙的是,如此膽大妄為的話被靖王妃這麽個嬌俏絕世的柔弱女子說出來,他們卻連嗬斥的勇氣都沒有,個個如同啞巴吃黃連,竟是有苦都說不出來。


    “秋兒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褚雲鵬的眼底已浮現出淺淺慍怒。


    “當然知道!我又不需要褚國的軍隊跑去靜安王朝,隻需要舅舅將四位將軍借我用個三年五年便可。”


    老頑童差點笑岔氣去,借個三年五年?寶貝徒弟還真敢說。你把人家褚國的主力大將都借光了,難不成想讓褚雲鵬一個快死之人當光杆司令?


    這一招定然是得了他的真傳,看來上迴跟逸兒對血透機討價還價,秋兒學會了。


    可不是麽?做生意講求個公平買賣,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想吃還不想出好價錢,憑什麽給你吃?便是表哥如何?沒有好價錢就不治!


    自己的寶貝徒弟當真天下無雙,牛逼至極!


    “三年五年?”褚雲鵬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別說三年五年,便是三月五月都不……”


    “舅舅何必這麽早下決定呢?”沐之秋直視褚雲鵬的眼睛,道:“舅舅可知我娘親是怎麽死的嗎?我娘親並非爹爹逼死的,甚至江晚晴和沐之冬都隻是別人的殺人工具,真正操縱那場謀殺的,是倭人,倭國皇室!”


    “你說什麽?”騰地一下,褚雲鵬站了起來:“可有證據?”


    “沒有!”眸中精光畢露,沐之秋淡然道:“舅舅願意助我便助,不願意助我我們也沒辦法。我能向舅舅承諾的,隻是在蕭逸有生之年靜安王朝絕對不會與褚國為敵。不過就算舅舅不助我們,秋兒也會助蕭逸訓練出一批真正的海上雄獅滅了倭國為娘親報仇,隻是時間要更長一些,舅舅大概看不到了!當然,到那時候倭國還是不是現在這個依附褚國的國家秋兒不得而知,褚國是不是還能壓製住倭國,秋兒更不得而知。但,秋兒可以清清楚楚告訴舅舅,如果到了那一天,倭國扮豬吃老虎打算吃掉褚國,靜安王朝雖不至於落井下石,但絕對會見死不救!”


    “你……”


    水師總督賽廣突然問道:“靖王妃可以做得了靖王爺的主嗎?”


    “我三嫂的意思就是三哥的意思!”


    “靖王妃的意思就是靖王爺的意思!”


    蕭楠和蕭逸同時出聲,話一出口,二人眸中同時掩過一道鋒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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